孙氏颤抖着手递上手中信件“老爷,您看看他们全然不给萍儿脸面,动辄打骂,连那几个妾侍都能踩她几脚”
刘教谕不耐烦地一手挥过,将那信件扫落
孙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教谕“老爷您怎可说出这样的话萍儿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当初若不是那姓季的趁着萍儿孕期偷腥,气的萍儿小产,又怎会从此伤身”
“哪家女子如她这般气量狭小”刘教谕训斥道“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见了夫君纳妾便受不了了,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
孙氏面色惨白,一时只觉老爷这话意有所指。
“老爷可是责怪我未曾替您诞下嫡子”
刘教谕不悦道“你若是答应将鹤儿养
孙氏顿感头晕目眩,白着脸惨笑“你终究还是容不下我了静姨娘筹谋多年,终究还是如了她的愿”
离开孙氏的院子,刘教谕心中十分不痛快。
唯一的嫡女整日生事,害的季家对他们刘家颇为不满,这门姻亲算是废了。
自己的正妻又多年无子,自己已过不惑之年,如今连个嫡子都没有,还得将庶子充作嫡子养大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将萍儿嫁给那纪武成
纪家虽然落魄了,可那祖产依然是块肥肉
刘教谕将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散去,眼神又逐渐冷硬。
当年萍儿那事不体面,经与季家那一遭,他们早已与纪家结了仇,如今虽已过了八年,纪家定不会忘记,他怎么还能容忍纪温出头
早知纪温便是那纪家之人,早
谁能想到一个武将之家还能出一位书人呢
一时不慎令那纪温扬了名,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县学中众位学子
即便刘教谕数次来与众人授课,也从未再次提到纪温。
顿时,纪温成了县学中的一个笑话。
连潘子睿都不由纳闷“教谕不是很欣赏你吗怎么不再找你了莫非是太忙已将你忘
纪温轻轻一笑,并未回答。
潘子睿又给他支招“不如你主动去找教谕请教一番定能让教谕想起你来。”
纪温笑着拒绝了“若是教谕太忙,我去寻他不是越
“说的也是。”
又过了几日,纪温感觉到,有几位学子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明显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日下学后,纪温与潘子睿正欲走出县学,只见一位眼熟学子走了过来,对纪温道
“纪贤弟”
纪温看了眼来人,只知其同为县学学生,却是不知其姓名,便答道“师兄”
那位学子仿佛自来熟一般,十分热情的对他
“纪贤弟,我姓李,字知新。一同
至于一旁的潘子睿,连童生都不是,李知新甚至都不曾给他一个眼神。
一说文会,纪温就已猜到了他们的把戏。
明显是一场鸿门宴,纪温自然不会去。
当下便拒绝道“对不住了李兄,家父对我另有安排,恐不能前往了。”
纪温可没撒谎,他的休沐日需要
为了书,他即便每日卯时起床,也只有一个时辰的练武时间,远远达不到纪武行的要求。
是以每到休沐日,纪武行都会加紧对他进行操练。
可听
他心中不屑,嘴上却还客气劝着“纪贤弟已是秀才之身,可还从未参加过任何文会,想必不知其中好处,多听听诸位师兄的言论,定能让你受益匪浅”
纪温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当真”随即,又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惜,我是万不敢违背家父意愿”
潘子睿
然而他知道纪温既已说出这番推辞,定是不想参加那文会,便也不曾多嘴。
李知新越
哪位秀才如此作态如同小儿一般,张口闭口都是家父
见劝不了纪温,李知新敷衍的拱手告辞,快速离去。
两日后的文会上,有人便问李知新,为何纪温没来。
李志新端着酒杯,神色间充斥着鄙夷“我几次三番邀请他前来,你猜如何那纪温张嘴不离他爹,俨然就是一个只知听爹娘话的无知小儿”
众人纷纷哄笑起来,有人便道“跟一个无知小儿计较,倒有些失了我们的君子风范”
又有人不忿道“连这样一个无知小儿都能获得秀才功名,那我们这些年的书岂不是白了”
“对”
“没错”
“就得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秀才实力,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秀才的”
这话很快得到了
避开了这一次,定还有下一次。
纪温深知这个道理,从不曾松懈过。
是以这日,当有一位学子拿着书本说是想要向他请教时,他便知道,第二场来了
他微微一笑“这位涂兄,你有何问题若
那位涂姓学子早已准备好,当即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请问纪师弟,自古以来工商不得入仕,而如今本朝却许商户参与科考,此举你以为如何”
学堂中有几人正是商户之子,一听此话,当即便变了脸色。
大周朝对于科考生员身份限制放宽了许多,使得地位低贱的商人也有机会选举入仕,因此许多商人便将家中子孙送入学堂,哪怕天赋不佳,也能借此培养关系人脉。
能入县学的,大多都已身具秀才功名,早已改换门庭,脱离贱籍,可
明眼人都知道,纪温若是不想得罪大部分学子,最好给予否定回答。
可纪温却不愿如此。
“
潘子睿焦急的扯扯纪温衣袖。
当即便有许多人开口反驳
“何善之有”
“商人轻贱,吾等怎可与之为伍”
“允商人入仕,有违祖宗礼法”
每说一句,那几位商户之子脸色更白一分。
潘子睿有心想要替纪温说几句,奈何压根找不到出声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他人说完,正要开口,又听纪温道“曾有召曰:工商杂类,有奇才异行,卓尔不群者,亦许解送。可见此事早有先例。
我大周朝选拔人才,当突破身份局限,凡无作奸犯科、品行有失者,皆可参考。选贤举能,选的是品行,举的是才能,怎能因区区商户身份便埋没真正的人才”
因着本朝已放开商户参考的身份限制,纪温才能放心
反观这群不知所谓的学子,当众质疑朝廷已颁
潘子睿忍不住
双方你来我往几个来回,纪温以一挡十,丝毫不落下风,直至朱夫子负着双手走了进来,才停下了辩论。
潘子睿全程插不上话,只睁着一双眼看的目瞪口呆,等到他们停了下来,才找着机会与纪温说话。
他偷偷对纪温竖起一根大拇指,以口型道“纪兄你实乃我辈楷模”
这一堂课许多人都心不
纪温倒是心无旁骛的听了一堂课。
艰难的捱过了一堂课,纪温眼见着那一群人即将一拥而上,顿时头大。
自古文无第一,他们这样辩来辩去,谁也不服谁,哪怕自己辩赢了,他们只怕也不会心服,若是不想个办法,这个辩题能跟随他们一辈子除非他离开县学
于是,等到他们走近后,纪温率先开口“各位师兄,这辩题恐怕辩不出个结果,不若我们换个方式如何”
当先的涂姓学子狐疑地看着他“你欲如何”
纪温便道“月考将至,不若我们就来比比这名次”
自古文无第一,但排名必有先后,这是最直接的比试方式。
涂姓学子看了眼其他人,众人均感到不可思议。
饶是他们不满纪温,也从没有想过要
可谁曾想纪温竟然主动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