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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尚未阻止,古遥仿佛肩生羽翼,纵身进光圈,大禅捡起滚落脚边的戒指,金光反射至琉璃色的塔尖。
黎苍问他“大禅,这戒指何物,他去哪了”
“这塔里。”大禅将造化塔
“师祖,若是我出不来,就将此塔毁去。”
小花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大禅面色凝重,一拍储物葫芦,从中祭出零碎的几颗黑石头,一片龟甲,嘴里念念有词,往桌上一撒。黑石环绕龟甲,形成一玄妙的布置。
他这推演术和常人学的推演很不一样,旁人都看不懂他的卜卦方式,只有大禅自己才能看明白。
聂一问他“你占出什么来了”
大禅缓缓吐出四个字“枯木龙吟。”
上次他也为小花占出了此卦,枯木有龙吟,意思是“绝灭一切妄念,然后达到不生不灭的大自
“诸位可知道枯木龙吟阵”
黎苍问“枯木龙吟阵是什么阵法”他指着旁边盆中的业火昙华根茎,开花后,聂一将花摘下,只剩枯萎的花枝还埋
黑蛇缠着枯枝,与枯木龙吟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黎苍“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我也从未布过此阵,总之,就是个辅助修炼的古阵,古籍上也没写清楚,”说着,大禅掏出一本残破古籍,翻至尾页“我猜想,这枯木龙吟阵应该可以这样布置。你们谁刚才说,这塔是从宫殿底下的阵眼中取出的所以,将造化塔放
大禅继续道“卦象明示了,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可以不信老衲说的话,但卦象你必须相信,你不信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聂一峰主,那,我们先来炼制肉身吧”
一个研究阵法,一个炼制肉身,旁的黎苍仔细一看,
他顺手将栽种过业火昙华的灵土翻了过来,细细寻找,土壤中别说蛋了,连灵气都不剩,业火昙华那一瞬间的开花,将土中所有养分数吸干。
土中的养分又是从何而来
黎苍自然想到了这具备时空属性的小黑蛇,容寂未曾告诉过他蛇叫什么名字,黎苍总是叫他“那个黑的”、“黑东西”、“黑玩意儿”。
黑蛇肚子里的蛋没了,本来还要千年才会开花的业火昙华,一瞬绽放。
黎苍同小蛇那透亮的小眼睛对视“你将自己的蛇蛋献祭了,是为了让它开花”
“嘶”那才不是我的蛇蛋嘶
那只是它待
好
沧泱难以置信“你竟然
“你没听见他说是吗”黎苍坚信就是自己想的那样,轻轻地摸了摸蛇头,叹息地安慰,“没事。宝宝没了还能再怀的,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你的主人。他会没事的。”
方才接触造化塔的瞬间,古遥顷刻被灌入了无数回忆,是属于他的回忆,却是另一个高高
造化塔仿佛只能同他沟通,告诉他一切起源“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塔中幻境,梦中虚幻,只有你二人是真实。”
古遥这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异界,而是造化塔造化出的幻境。
从跃入这片空间后,古遥的面前就出现了六条通道,从左至右分别是天道、阿修罗道、地狱道、恶鬼道、畜生道、人道。
而关于容寂
所以这六道皆有可能。
古遥略一犹豫,从左边第一个通道进去。
天道分为三界二十八层天,这是六道中的顶层,十善之行法而生于天上者,谓之天道。
古遥从天道进入,一出生,便失去所有的记忆,托生成了神族,住
他很爱花,
佛陀又问他
“一个人”他怔然了许久,想不起来是谁了,托着下巴有些难过地拧眉,“若我见到他,我定能认出他来。”
无限长的寿命里,古遥从佛界去了仙界,
那把剑通体漆黑如墨,锋锐似寒铁,其中蕴
古遥初初见那把剑,远远看着就很喜爱,仿佛前世就有渊源。
奈何听闻这是兵主的爱剑,古遥便将自己从小养的花,都带来送给他,好大一捧,将他人都淹没,看不清脸,只听他的声音,问兵主“神剑景凌,兵主可否让与我”
兵主不认得他,听他这样张狂,张口就要自己的剑,一掌拨开那些乱糟糟的鲜花,认出他眉心佛眼,这是佛子。
“小沙弥,你是须弥山的人要本尊的剑做甚”
古遥想了个理由“我见你的剑好看呀。”
“这些花不够换本尊的剑。”
“那我再多给你送一些花,我
兵主摇头,对他的酒不感兴趣。
“你若不喜欢酒,那你喜欢什么。”他仰头望着高大的兵主,说,“只要能换到你的剑,什么我都给你”
他睁着圆的杏眼,眼尾上扬,光暗敛,如此灵动,和兵主以前见过的那些佛陀全然不同。
“你说你擅长酿酒,”兵主对他道“若你能酿造出让本尊喝醉的酒来,就将剑送给你。”
古遥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他酿酒技术很好,没有人教过他,佛陀不教他这些,好像是他原本就会的。古遥给兵主带了他酿造的一坛子酒,到了他的宫殿外求见“你试试这个。”
兵主住的地方,和仙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有月亮,有星辰,却唯独没有太阳。
古遥送他的酒,兵主只嗅了一口,就摇头“这酒不行。”
“你喝都没喝,怎么就说不行呢”古遥舀了一盏给他,执拗地道,“你喝一口。”
酒中花香四溢,有种迷人的芳香,但无论是何种酒,他都不会喝醉。兵主伸手接过,仰头饮,古遥再次递上一盏,一盏紧跟着一盏,一坛子空了,兵主的眼神依旧清明,将酒盏倒过来,一滴也不剩,眼睛低垂下注视着他“我都说了,小沙弥,你的酒不行。”
古遥并不气馁“我回去改进,我一定要拿到你的剑。可是你的宫殿外面有两只神兽拦路,我每次进来都好困难。”
兵主便给他一块令牌,玉牌上一个“故”字。
古遥问他“为何是故字。”
“下次回答你。”兵主打
很快,古遥来了第二次。
和上次一样,他的酒并未让兵主喝醉,古遥坐
兵主注视着他“这是本尊的名。”
“你叫故那你姓什么”
“下次回答你。”
“又是下次,那你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剑”
“为何喜欢本尊的剑”
“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他非常理直气壮,“我能摸吗”
兵主摇头“不能。”
“那好吧,我回家去酿酒,我一定会酿出来的。”小沙弥来了又走,第三次来,兵主告诉他自己的姓氏“我姓容,单名一个故。小沙弥,你叫什么”
“我
兵主抿着酒盏的嘴唇不经意扬起一个弧度“难怪你养了这么多的花。”
“因为佛界什么都没有,不好玩,只有花花草草了。”
将最后一滴酒喝完,兵主将酒杯倒过来,一滴晶莹的酒液落
古遥离开仙界,又回家鼓捣着酿酒,百年间弹指而过,他是唯一能走进兵主殿中的人。他酿造的酒
古遥认输了,挫败道“我就想摸摸你的剑而已。”
兵主送给他一把小一些的剑,细长古朴,是仿着景凌剑而来,通体漆黑,但没有景凌剑身上的山川日月,剑身光洁而冰冷,抚触上去却滑如绸缎,剑身单单一个“故”字。
“我要景凌剑,你送我这一把做什么”
“都是剑,有何分别这是我亲手为你铸造,小巧一些,可随身佩戴,再说了,你一个佛子,为何执着于兵器,你们佛,不都讲行善积德么。”
古遥的小脸皱了起来“我要另一把。”
“没有。”
“我知你有,你连摸都不肯让我摸一下么。”
“不给。”
“你是兵主,是战神,怎么这样小气这一百年,我给你送了多少花,多少酒,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吗。”
“小花”兵主嘴唇微动,似还想说什么,古遥已经离开了,骑着他的象回到了佛界。
回到佛界的翌日,古遥就到了一份礼物,是从仙界送过来给他的,兵主的随身佩剑,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景凌剑。
这把剑凶光戾戾,一看便是杀了不少人,染了无数鲜血,从战场上下来的旷世神剑。
古遥喜爱的不得了,感觉其中有灵,更有一种和兵主身上类似的气息,说不上来的气味,闻着感觉很安静,让他很喜爱。
他带着剑去找仙界兵主,却得知神魔开战,兵主去战场了。
“他将剑给了我,如何能去战场”
守战神殿的仙兵恭敬回道“兵主大人还有一把魔刀,他有一把刀便足矣。”
古遥只得回去,他
可神魔开战,一战便是几十年,古遥
剑中剑灵被兵主的神识挤压到了剑尖,只留给景凌一丁点的缝隙苟延残喘。
景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惩罚兵主又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大战空隙忙里偷闲,跑到他一柄剑身上来,也不言语,好似只为了看一眼小沙弥给花浇水、摘花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