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大脑灵敏至极,又脆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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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低沉消极填满身体,到被洗劫一般空白一片,间隔不过短短半个疗程。
仅从情感思维的角度来看,他如今更像个初生不久,脑袋空空的婴儿。
不知道要思考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思考,欣喜,快乐,愤怒,哀伤,悲痛他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对这个世界的感性运转充满迷茫与未知,亟待有人为他注入新的世界观,新的感情思维方式,填补空缺。
于是理所当然的,他变得格外粘人,完全离不开临颂今。
他不肯让人消失
进医院治疗室前,他抓着人不肯松手,也不说话,迷茫的表情处处透着可怜,看得临颂今五脏肺腑都要酸软地化成一滩。
“我能不能陪他进去”
他紧握着宁初,蹙眉看向周南笙“我就
周南笙报以微笑“以前一个患者做开颅手术时,他家一个家属也是这么说的,最后因为过度坚持被医院定性为医闹。”
临颂今“”
医院规定不可能为他一个人打破,最后,他还是哄得宁初乖乖松了手,独自被推进治疗室。
只是宁初回头看他的那个虚弱又依赖的眼神让他接下来一个小时都
随着治疗顺利进行,宁初头晕头痛的副作用
只要一睁眼,他的眼神就会自动巡航找到临颂今,然后粘住不放,无时无刻不想赖着他,抱着他。
临颂今宠着他纵着他,舍不得他难受一点,只是
很快,宁初嗜睡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了。
电休克对他的神消耗过大,加上辅助的治疗药物里多少含有安眠成分,他白天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吃饭,看书,玩游戏,无时无刻都
记性也变差了。
治疗副作用之一就是接受电休克治疗的病人会
有好几次,宁初
甚至盯着周南笙那张脸,他都能
每当这个时候,周南笙都会对他报以受伤又佯装释然的微笑
。
临颂今有些点心。
不,
是很担心。
他很担心这么下去,
哪天宁初会把这个问题问到他头上。
好
只是属于哪一个时间段就说不准了。
宁初忘记的时间跨度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治疗前几分钟,几小时,几天,到后面变成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年。
他的思维混乱跳跃,最近一次治疗结束,他以为自己还
“里面好可怕,黑漆漆的,我很久都没有看见太阳了。”
“他们打我,骂我,因为我不听话,他们想要今今的照片,我就不给,我把照片
“他们还不给我吃饭,我们好多人
“不过我不稀罕,他们的饭难吃,厨艺不如今今一根手指头,不吃就不吃,我不稀罕。”
“他们还强迫我们看恶心的不想看的东西,不睁眼就要用电电我们,我好生气,我又痛,又想吐,哪里都不舒服。”
“那怎么会是人待的地方呢那里是地狱,睁眼是噩梦,闭眼是噩梦,好像我一辈子都要
“有人受不了想自杀,我也想,
“小初。”
临颂今打断他的自语,不停揉着他仍旧
“我帮你报仇,他们怎么欺负过你,我们就怎么欺负回去。”
宁初直勾勾看着他,忽而笑起来,脸色苍白,却眉眼弯弯“今今,什么欺负回去,你好像小朋友啊。”
“我不怕了啊,有你
“今今,看见你我就不怕了。”
“可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你把我带走,他们同意吗我妈同意吗”
“路过那里,就看见你了。”
临颂今压下翻涌难忍的情绪,努力扯出嘴角一点笑,用同样轻松的声音回应他“我的小朋友,当然想带走就带走了,还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我不需要他们同意,不需要沈翠翠同意,只要小初愿意就行。”
“只要你想走,想去哪里,我都带着你。”
“我当然愿意,我只想和今今
宁初笑容扩大,映衬着他眉眼间的憔悴虚弱,像颗太阳光下绚丽的玻璃珠,致,脆弱,易碎,得捧
“对不起啊今今。”
他又有些犯困了,偏头蹭蹭临颂今手掌心,半阖着眼“当初我也不想走的,说好一起上大学,都怪我食
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去海洋馆吗我说了你别笑话我啊。”
“其实是因为我紧张,
特别紧张,
我怕你不喜欢我,不答应我的告白。”
“那会儿我就想,不管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要立刻找个凉快的地方冷静一下。”
“萱城凉快的地方,我想来想去,除了北三段的地铁站,也就海洋馆了。”
“对了,我想让你拿人手短不好意思拒绝我,还给你准备了好大一束铃兰呢。”
他垂下沉重的眼皮,声音也变小了,像无意识的嘀咕“看我安排得多妥当啊,好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去成。”
“没关系,没关系的。”
嘴角似有千斤重,无论临颂今再怎么努力也牵不出更大的弧度,只能抿直了,咽下满口苦涩“海洋馆很近,你想去,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可是我本来准备了表白信的。”
说起这个,宁初有点不好意思,抓住临颂今的手腕,把大半张脸都
“你知道,我作文一直写得不太好,老师还说不会书面语全是口水话,理科生嘛,抒情对我来说很难的。”
“但是为了跟你告白,为了写出最好的情书,我查了好多参考资料来着,那些酸叽叽的告白诗都用了好多进去,老师不说了嘛,好文章要引经据典才行。”
“米嫣帮我参考过,不过只有第一版,我不满意,重写了好多版才定下来,不是自夸喔,我得特别好,要是过个百年被挖出来,绝对是能上教科书的程度。”
他笑得赧然,只是很快想到什么,又落寞起来“可惜不知道被我妈丢到哪里去了,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帮我好好保存,估计早就撕碎了,或者烧了吧。”
“我好想给你看啊今今。”
“我想原样给你再写一封的,可是我记性不好,我记不得那么多。”
“我只想给你看最好的,只是那么好的情书,我写不出第二封了。”
临颂今“我到了。”
“嗯”宁初愣了愣,
他想睁眼,可是太困了,声音都被睡意黏成一片“什么时候到的啊,是我妈给你的吗”
“不是,是你回来那天就到了。”
临颂今动作很轻地将正
“所以,现
那些堆积
想要写的东西太多,临颂今提了笔,却
推到最后,还是认命落
好像就是从那个
时候开始,
▄▄,
那么可爱,懂事,傻气,天生就讨人喜欢,谁会不喜欢
所以他的动容理所当然,软化理所当然,保护欲也生得理所当然。
那么原本纯粹的友谊又是
不知道,也说不清。
所以才会稀里糊涂地混淆着友情和爱情,
很多时候,很多夜深不能寐的夜,他都
如果是幸,为什么赋予他那样的父母,那样的家庭,那样的成长环境
可如果不幸,又为什么会有一个宁初始终陪
想来想去,心头那杆天平最终还是往后者倾斜。
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深思熟虑的。
有人给你一袋烂掉的苹果,再附送一颗太阳。
一颗
如果
只是命运的善待从来不会一味地落
心意相通的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相爱就分开,如果这也是玩笑,责任又该算到谁的头上
好
宁初说自己的理科思维根深蒂固了,一点也不擅长抒情文,所以作文总是拿低分,他又何尝不是呢
一封情书写了好几天,删删减减,很多东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思来想去,就只能人是人,物是物,平铺直叙地把所有曾经偷
于是越写越多,越写越长,情书变成了家书,变成记录下分开八年的日日夜夜,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拖延了好些时日,写完的那天,正好也是医生满面喜色地告诉他宁初的治疗成功告一段落的那天。
“治疗效果很好,至少是我这几年见过的病例里面见效最快的。”
“非常感谢临先生的积极配合,小初也是,我们为他做了心理检测,对标正常人数值的情绪浮动已经很小了。”
“后续的治疗方案我们会和肖医生再进行仔细商讨,就目前来看,已经可以停止电休克治疗,以减少药量的药物治疗为主。”
“小初的心态很好,康复意志很强,照这样下去,只要继续保持愉悦的心情和积极的心态,很快就能完全治愈了
。”
aheiahei
adashadash”
“今今。”宁初打断他。
临颂今立刻声。
宁初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哪有你这样写情书的,这么长,我看好久,是把我当论文导师吗”
临颂今一时无措,以为他真生气了“对不起小初,我不知道该怎么写,看得很累吗,下次不会写这么多了。”
宁初胡乱抹了把眼睛,眼眶通红地扬起下巴“也没有很累。”
临颂今这样被他看着,倒真有了几分等待导师提点论文的感觉,不,面对导师都不会有现
宁初看见他几度蜷起又松开,显得无处安放的手,忍了忍,还是想笑,可眼泪却比嘴角上扬的动作来得更快。
赶
“吓唬你的,我很喜欢。”
“特别特别喜欢。”
临颂今提
宁初从前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爱哭,只是最近掉眼泪的次数太多,本想克制一下的,可又忍不住。
他从来不知道文字可以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承载起无穷无的爱意与思念,把它们具象,再淋漓致地传递表达。
“我为什么会想要死呢”
他紧手臂,带着哭腔,像一株攀附赖以生存的大树的菟丝“我怎么会那么自私”
“要是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啊。”
过去只知道自己痛苦时需要一个念想才能坚持下去,却不知道远
他要是死了,脊柱就塌了,那往后的生命,今今要怎么活,日子还有那么长,今今要怎么熬下去
他的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反射开关,腰间一紧,是临颂今将他抱了起来,快步走出厨房放
“既然知道了,之后就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了。”
临颂今单腿跪
“我不如你勇敢,不如你坚强,跟你比起来,更像是依附你而生长的藤蔓,只会亦步亦趋追随你的盛衰枯荣,你生病我也会生病,只有你健康,我才能健康。”
盛着眼底墨色的温柔,他凑近亲过宁初泛红的眼角,潮湿的脸颊,微凉的唇畔,鼻尖相触,额头相抵。
“你总担心自己太过依赖我会给我添麻烦,可仔细想想,哪有宿主会给寄生体添麻烦”
“小初,永远不要低估自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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