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忽略了,这个世界上的五斑斓中还有黑色。
空洞,孤独的黑色。
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望而生畏的黑色。
周述时的黑色。
生活的乏味与无趣来自内心,他高高
习惯了,倒也没什么不好。
周述时不喜欢开灯,也不喜欢太多的家具。
所以他家昏暗空旷,生冷僵硬,没半点温度可言。
除了昨天。
他从外边打拳回来,打开房门,差点被通明的灯光晃瞎眼。
女人端着一杯红酒坐
轻轻晃动着水晶高脚杯的纤细手指上,一颗鸽子蛋耀眼夺目。
周述时扯扯嘴角,终究没有笑出来,他真想吐槽一句,黎越从头到脚,就像是个行走的广告牌,各家的限定都想往这女人身上套,
当然,她是有这样的资本的。
眼下这样子,肯定是从什么颁奖礼上直接过来的。
黎越听见声音,抬头看向玄关,细长的眼尾上挑,许久没见,她脸上的表情有掩饰不住的高兴,“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
周述时难得的不算冷淡,点头,“嗯,吃了。”
这样的突然出现,他早就见怪不怪,况且周家出了那档子事,他早就知道最近肯定会有所反应。
他边说着,边扔下手里的包往客厅走,水晶灯,壁灯,背景灯通通亮着,灯光太过明亮,让他有些不适的皱眉,“就你自己怎么突然来找我”
明知故问。
黎越小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不满的皱皱眉,明明已经年过四十,岁月却没有
周述时却是沉默了,没回答,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一屁股坐
黎越撇撇嘴,不再逗他,抬手指了指走廊头的那个房间,“你爸
闻言,周述时终于有了反应,他茫然的回头看向黎越,像是没听明白“你爸”这个词的含义。
黎越轻笑一声,语气中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无奈,或者两者都有,她太爱那个男人了,谁能想到,人前风光无限的影后会心甘情愿的做了一个男人的情人二十多年,从十八岁到四十岁,她所有的青春都葬送
“周家的事儿你听说了吧,那个女人和她儿子遇到了空难,如今,你是周家唯一的孙子了,述时,妈妈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可是今天突然实现了,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没人回答她。
周述时已经起身往书房走去。
半晌,黎越好像听到他说,“因为他回来不是为了找你,而只是想要一个接班人。”
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徒留一片空荡荡的寂寥给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心底迷茫恍惚。
书房的门开着,没开灯,周述时还没走进去,那个宽阔的背影已经率先入眼,挺拔厚重,临窗而立。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周南颂的身子僵了僵,人却没回头,窗外阑珊灯火。
来人走到窗边,同样没看他。
周述时不知道自己
不知道站了多久,周南颂转身,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周述时。
从前时光匆匆,他竟没有一次仔细看过这个儿子。
窗外星光细碎,落
他以为周述时会如同他想象中的一样,喜出望外的迎接这份从天而降的尊荣。
是的,他以为这是尊荣。
至少
天空愈
“爸。”
周述时终于开口。
这声“爸”,十六年里他一共叫过八次,今天是第九次。
他有些好笑自己竞对这数字记得这么清晰,甚至记不清之前的每一次,是不是有掰着手指头数过。
周南颂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还是带着自以为是的施舍态度来的,可真见到了周述时,却一瞬间怂了下来。
两年没见,少年已经大变样,就连刚刚那声“爸”都不再是记忆里稚气的味道。
声线很低,清晰浑厚,那种底气是装也装不出来的,他比两年前更高了,也更好看了,黎越的好皮囊丝毫不吝啬的都给了他,身上的连帽黑色线衫勾勒出了少年肌肉的形状,帽兜盖
早已不是那个孩子了。
他不
这个认知让周南颂有些颓然,摸了根烟放进嘴里,一边摸出打火机点烟,一边淡淡开口。
“不用我多说,周平跟你联系过,你之前肯定都知道了,周家现
周平是周南颂的助理,跟了周南颂许多年,当初也是他一路从京市把周述时母子送到a市来安顿好的。
周述时侧身,随手按亮了台灯,“你什么时候走。”
周南颂闻言一愣,随即面色不悦,语气冷硬,“我们父子许久不见,才见面就问爸爸什么时候走,周述时,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周述时轻笑,没什么情绪,平静的开口 ,“我一直都
周南颂一时无言,气氛凝固。
周述时却没半点
说到这,周述时突然笑出一声,“你再看看我,我可是当初你亲自派人送到a市来的,这些年不许我回去,不许我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身世,不就是怕我一个私生子坏了你们周家的名声吗怎么,现
顿了顿,他接着说,“哦,是因为你上次的手术再也不能生了吧”
当晚,周南颂就回了京市,脸色铁青。
黎越也只呆了一个晚上,说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去巴黎。
周述时第二天开学,
没道别。
树林里,夕阳西斜,傍晚的风徐徐拂过
岑苑不知道该不该回头,脚下站着没动。
周述时抬眸,面无表情的瞥了眼不远处少女垂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或许是太烦了,那些火气
所以他
他甚至没记住她叫什么名字。
那些深埋

周述时伸手牵住了岑苑。
岑苑猛地回身。
手腕处熟悉的温度覆盖着她的皮肤,一天里,她被这只手握住了两次。
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温热,残留着可乐瓶上的水渍。
她下意识的用力往回抽,纹丝不动,力道大到惊人,像是早有预料她会往回抽,早早的断了她的念头,骨节生硬的固定着她手腕处凸起的那两块骨头,她有种错觉,好像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快要刺破脆弱的皮肤,渗透进血脉里。
岑苑眨眨眼,脑袋一片空白。
无力抗衡的力道桎梏着她,只能认命,她眼里满是不解和愤怒,仰头盯着眼前的高大少年,心中权衡,要是跳起来,能不能一巴掌扇到他的脸。
“周述时”凉亭边上已经傻掉的女孩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出声,打破了岑苑的想象,她这才想起来,那边还站着个人呢。
“周述时,她是谁,你说啊,你不不喜欢女人吗,你为什么牵她。”
“周述时,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都说出去吗你你就算不喜欢我,怎么能怎么能喜欢别人”
周述时扯了扯嘴角,像是
始终沉默,任女孩
没解释半句自己突然走过来拉住岑苑的原因。
可正因为是这样,看
女孩扬起下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要是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你觉得会怎么样,整个海中的人想必都很好奇你周述时的身世吧,我相信这肯定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周述时抬了下眉骨,讽笑出声,肩膀耸了下。
他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书包甩
岑苑几乎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手腕处传来的钝痛让她无奈只能跟着往前走。
后面的女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气急败坏的冲着周述时的背影喊道,“周述时,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述时终于不耐烦的回头,冷笑,“那你们全家,就离走投无路不远了。”
说完,再没停留。
女生闻言,不可遏制的晃了下身形,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本文更新的情况,因为三次元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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