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府的大小姐夏侯流云,几个月前就病了,一直
夏侯家的老祖宗闵氏自来最宠爱这个长孙女,便不顾夏侯府里众人的反对,毅然搬到浅云居说是要亲自照料夏侯流云。为怕人多口杂,打扰夏侯流云养病,闵氏只带了几个用惯了的亲信,别的人一律不准跟来。
晚来风疾,寒风瑟瑟。
应该“病重”躺
当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被她饮,夏侯流云霍然站了起来。
“站住”一道严厉又苍老的声音,让几欲施展轻功腾空而起的夏侯流云立
夏侯流云转身,正对上从廊下昏黄的灯笼光线下,孤身一人走来的白
老者
夏侯流云
“怎么交代一命还一命”
“不然呢”夏侯流云抬起头,多日来的心神不宁,让她原本年轻饱满的面容变得憔悴黯淡,“祖父,死亡不可怕,可这样没有着落的,无休止的等待,快把孙女逼疯了。”
闵氏原本厉色的眸中,升起浓浓的疼惜,“云儿,你是夏侯氏重新崛起的希望,即使赔上整个夏侯府,我,也要保下你”
“祖父”
闵氏近前,轻轻地拂过夏侯流云墨黑的鬓
“祖父,孙女”
“不必说了,我已经修书给沈墨了。他能说服郡主不计前嫌自是最好,若不然”闵氏忽然话语一顿,和蔼地笑着,为夏侯流云拢了拢披风,“祖父老了,禁不住这寒风,送祖父回去歇息吧。”
夏侯流云动了动唇,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点头,小心地扶着闵氏。
“此事你要如何处理”
早膳过后,沈墨便把顾元微叫到了自己屋内,把夏侯府老祖宗闵氏从来的信放到顾元微面前。自从上一次彻谈之后,沈墨已然觉得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已经薄弱到只剩下表面上的功夫了。是以,他实
顾元微
“你这是”
“我要吞下夏侯氏。”
“你
“父亲觉得,我的一条命,抵不上一个夏侯氏”顾元微冷笑,“越是亲近之人的背叛,我越是不能原谅。”这话说的虽是夏侯流云,可同时顾元微也是暗示沈墨,“父亲,你回信告诉夏侯闵氏,我与夏侯流云姐妹之情不再,但成大事者不惜小节。那日之事,便权当我给夏侯氏的好处了,下不为例。自此之后,夏侯氏对我俯首,若有异心,就休怪我罔顾昔日情谊了。”
沈墨被顾元微阴厉的神色吓得一愣。
顾元微却已经不想多谈,举步向外,走了几步,忽然又驻足回头道,“父亲,我们顾家素来与夏侯府走得近,既然敏之姐抱恙,我们父女也该去探望一二了。”
夏侯闵氏自是没有想到,他的那一封信,会直接导致元安郡主顾元微亲访。
“祖父,若郡主怪罪,您千万不能”夏侯流云还想劝祖父别一意孤行,若是为了她,赔上整个夏侯氏,她又怎能一人苟活
夏侯闵氏安抚着亲拍夏侯流云紧握的手,“放心。祖父这把年纪了,自然知道轻重。去接郡主车驾吧。”他早已叫人暗中注意顾府良久,虽不能全然探知顾府的动向,但至少,没有探到任何要对夏侯流云或者夏侯府不利的消息。而据他所知,关于云儿刺杀顾元微之事,顾元微也并未上禀天听,想来这事,没有他所想的那般不可转圜。
顾元微身披雪白的雪缎团绒披风,自车架上下来,行走间,紫金色的裙摆若隐若现。
一头乌黑的长
微带红晕的桃花眼,含着柔和的笑,水盈盈的,摄人心魄。却是少了几分柔美,多了几分锐不可当的尊贵之气,直逼得人不自觉地低头。
顾元微笑扶着沈墨,只让怀青随行,进入了浅云居正堂出云堂。
浅云居的人,都是夏侯流云的亲信,当年两人深交之时,顾元微不是没有来过,只是,时隔短短数月,众人再次见到顾元微,却纷纷看得愣怔。倒是夏侯流云最先反应过来,带领众人下跪请安。
而夏侯闵氏却依旧直愣愣地盯着顾元微,脸上是惊诧、不可思议之色。顾家与夏侯家往来频繁,他虽不是时常见到顾元微,可也不是没有见过。以前,只觉得顾元微与他心中最尊最贵之人有几分相似,可如今再见,却恍然是那记忆中的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祖父”夏侯流云站
闵氏这才如梦初醒般,刚欲下跪请安,手臂被一双柔荑扶住。
“夏侯老太爷是长辈,本郡主今日又是微服,您不必如此多礼。”
“不,不,不,礼不可废。”闵氏坚持下跪扣安,那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叩拜动作,看得沈墨都不由地撇头瞧了顾元微一眼。夏侯府虽然势微已久,可撇开闵氏二品诰命的身份不说,因着他与高祖君后闵氏魅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连圣上都对其有着几分礼遇。而闵氏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老头,就以那信中的口吻来说,他也必然不会真对顾元微有多少敬意。可如今这情形,是丝毫不见怠慢的动作,反而尊敬严谨到令人侧目。
顾元微自是懂了沈墨那一眼的深意,她心里虽然也有不解,但是更多的,她却认为这是闵氏真心想用效忠于她来消除那当心一剑的罪责。
是以,顾元微倒是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拜。
事情走到这一步,顾元微觉得,她与夏侯流云已经无话可说了。
客套地说了些场面话,正想着要找个借口与闵氏单独一谈,却不想,闵氏率先开了口,“老头珍
“夏侯老太爷有请,晚辈自当奉陪。”
夏侯流云面色一紧,“祖父,还是由孙女”
“你
顾元微站起身,让怀青为她披上披风,“父亲,浅云居的风景可好了,您就与夏侯大小姐一同观赏观赏吧。”说着,虚扶着夏侯闵氏出了出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