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捞浮物
陶粟怀胎三个月的时候,新世界的冬季已悄然接近尾声,漂浮
托两月前那场深海海啸的福,海底泥沙滚动塌陷频繁,许多深埋
很多海民与沿海的余陆民闻风赶到海面上来拾荒打捞,一时间将海岸渔村与海岸聚集地所
而作为
海岸海民们热火朝天地日日下海,
一个个赤着上身如同游鱼入水,
就连顾家阿妈与其他女海民们也纷纷脱去了厚重的冬衣外袄,日常穿着轻薄省事,整个海上呈现出一副全新的度夏面貌。
陶粟没有土著民们那般优越的体能与强壮的体魄,她小腹处略微隆起,身上还穿着防寒的薄袄与棉袜,看起来娇气异常稚贵显眼。
海上人来人往以后,顾川带着她趁新鲜同里头的货贩换过几次东西。
借着买卖的机会,陶粟便将空间里一些不起眼且常有的,诸如棉布针线、粮油菜种等物拿了出来,放到明面上使用。
有别人丰厚的战利品
毕竟海岸聚集地里近来捞获交换到的新物事太多了,连只有内陆才有的车轱辘轮胎都被人好运地捞到了四五只。
虽说上面锈迹斑斑,但磨锃亮了同样也能拼接成一条崭新牢固的轮胎船,别提有多叫人感到艳羡。
而再次回到海上以后,陶粟跟顾川同分了家的顾阿妈、顾洋并不邻住
每次他们见到陶粟又穿换了新的袄服与袜鞋,全当是顾川
这一天傍晚,临近吃夜食的时候,海风温凉泛暖。
聚集地附近的海面上还分布着零星巡逻的海民,至于顾川与顾洋一早开着小油船带其他一批海民们去了近海的海底挖掘新
昼长夜短的天光还大亮着,陶粟稍稍显怀,一边往嘴里塞吃松软喷香的糕点,一边站
随着胎儿月份的增加,她的怀相也愈渐稳固了起来,但与此同时,陶粟的身体里也
饿,很饿。
莫名其妙的饥饿感如影随形,仿佛无论她吃多少食物都无法被满足。
她将食物与食材存放
天色渐渐泛黑,眼见顾家兄弟俩一直没有回来,顾阿妈也忍不住走出排屋张望。
她见到候
说起青菜,顾阿妈所种几盆菜蔬的种子与土都来源于陶粟盆坛里的分盆,那些顾父所给的种子
她的盆坛被顾家阿妈无意间看见后,对方心生欢喜想讨要一些,陶粟便大方地分出去了一半,让顾阿妈也养。
至于菜种的来头,自然推脱给外面往来贸易的货贩,这些菜都是常见菜,顾家阿妈一点都没有起疑,且伺弄得极好,都已经割吃过几回。
而嗜冷的海蘑菇是前段时间气温回升到十度左右才再次长出来的,冬季前的那次短暂生长,陶粟被捉去陌生聚集地交换给渔村,也就没有瞧见,更没有吃着。
她爱吃蘑菇,且胃口极大,将小租屋与另一间海排屋上长的都吃光了,一点都没留下来。
眼下陶粟听到有蘑菇汤,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摇头道“阿妈,我今天也煮了菜汤,就不过去了”
顾川成为聚集地的主事后,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纵使如此他也时常惦记着要将陶粟照顾周到。
陶粟不忍他这般疲累殷勤,偶尔也会搭搭小手帮帮小忙,比如今晚她预计顾川会晚回来,就事先煮好了海菜汤,待男人回来就能直接吃上热乎的。
顾阿妈没有
像她这样想的,还有很多聚集地里新加入的单身男性,他们没有女人,
更别提育龄女性大多骄纵任性,可陶粟却从不这样,她甚至还怀上了贵的女胎,直叫那些男人们心头愈
四下无人,婆媳俩正说着话,昏黑的海面远处便出现了属于海岸聚集地的船群,是顾川和顾洋他们回来了。
随着船只由远及近,高高垒叠起的长条状金属板也越
由于保存完好,表面的锈膜很薄,指甲一划就能见到底下亮色的金属。
板材的成色不错,
扩大了不少的海岸聚集地躁动起来,海民们趁着夜色将金属板数归整储存,留待日后与轮船上的人做交易。
等劳累一天的兄弟两人脚步匆匆沿着层层排道回来时,陶粟已经将锅里的海菜带汤又热过一遍。
门外,顾川与母亲弟弟道完别,快步进到小租屋中。
他身上的短衫湿漉漉的,一直没有脱,直到走进屋里后,才当着陶粟的面脱下,相当有结亲男人的自觉,完全不会
就着明亮的鱼油火光,陶粟雾蒙蒙的杏眸直盯着顾川未着衣缕的上半身,她莫名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腹内也越
顾川没有察觉到她直勾勾的眼神,只当她是等累了
“小宝儿今天还乖吗”他神情温和地摸了摸陶粟微鼓的小腹,里头住着他与她的宝儿。
宝儿是陶粟和顾川给孩子取的小名,空间里开出来的书籍挺多,但两人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特别满意的,只好先定下一个小名喊喊。
提及孩子,陶粟回过神来。
她勉强抑制住体内的燥饿,嗓音软哑地回道“好着呢。”
顾川闻言唇角微勾,又摸了那滚圆的肚皮几下,方才回到位上,直起腰板给陶粟盛起汤饭。
他宽肩窄腰,没穿上衣的胸前腰上都是雄健劲瘦的肌肉,还沾着一层未褪的水汽,格外叫人眼馋。
陶粟看着看着,不禁又“
“
陶粟接过饭碗,将筷子含
她犹疑了半晌,微抿起粉唇“我最近总是会觉得饿,好像吃多少都不会饱”
顾川一听这话,不免正视起来“怎么会还是有什么其他特别想吃的”
他话里的关切意味浓重,好似只要陶粟说想要吃什么,就会迫不及待立即弄来。
陶粟也不想顾川这么兴师动众,她看着他摇了摇头,唯有那一双美目含羞带怯地始终放
她还年轻不太懂,对这感觉太过陌生。
顾川见陶粟没再说话,而是吃起了饭,心里的石头却不曾放下,他皱起了眉,打算抽出空来带陶粟去海岸渔村看一下老医巫再说。
两人吃了一阵夜食,由于是陶粟自己亲自动手做的,味道并不怎么好,她略将碗里的草草吃完,就不肯再动了。
反倒是顾川分外给面子,将锅碗里的食物吃得个一干二净,相当捧场。
陶粟见状,心情也好了起来,她托着香腮,听顾川讲今天海上所
深海海啸
往年的这个时候,会有余陆上的村落驱船来到海岸渔村,换购沤积了一整个冬季的粪肥,他们拥有大量的土地,一来就会换上不少。
然而今年
眼看天气暖和起来,那味道无异于炸了粪弹,所以渔村打算洗一些海泥出来,自行种植。
“可他们种哪”陶粟听得入迷,反应很快地问道,“
她睁着一双极为好看的杏眼,里头水盈盈的,满是求知若渴的泽光,看得顾川忍不住倾身上前啄吻了下那双莹润的水眸。
“蔺宽打算种
渔村里的粪没有卖出去,眼看也卖不出去,蔺宽便打算将整片海崖打造成梯田,用以种植蔬菜。
这是他成为新上任村长后,想做的第一件事,顾父碍于老村长去世前的嘱托,不得不想办法帮他,因此便问到了顾川的面前。
渔村里的渔民们不擅长下海,而肥沃的海泥只有
“你觉得他们能种成吗”陶粟抬起眸子看向顾川。
她回忆起那片高高的石礁海崖,认为
且不说需要大量的泥土与农种,就算是一切都有,如何固定水土也是件特别麻烦的事情,更别提后续的浇水与施肥。
而面对陶粟的问话,顾川只是捏了捏她肉嫩的面颊,笑着解释说“我只是为了还那条油船的人情,如果蔺宽可以种出来那更好,种不出来也是他们的事情。”
渔村好几栋吊脚楼里的积粪是他们村子很大一笔入,往年都要靠这些粪肥换得各种各样的内陆物品,如种子药草、棉花粮食等。
今年粪肥没有卖出去,对于新上任村长之位的蔺宽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比谁都希望能获得一条好的出路。
陶粟想到这里,记起那个年轻瘸脚但温润有礼的男人,也忍不住起了一些理解悯怜的意思。
“如果蔺宽真的可以开
顾川听到这里,原本还柔和的侧脸顿时绷不住了。
他心里一沉,听陶粟话里的意思,微妙地感觉不太对劲起来。
好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好像找到了新的致富密码一般“以后聚集地可以跟渔村有新的合作,咱们粮种与海泥,让他们当种植区”
“咱们聚集地也可以种啊,排道铺得多一点,像一个完整的陆地城市一样。”陶粟说到未来的时候,眼神都
顾川的心境此时已经完全平复起来了,甚至还对陶粟先进的设想感到非常新奇。
他对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支持,但是当下他只想哄她多吃一些东西。
顾川从床铺深处摸来一些橘子,一边听着陶粟讲话,一边剥开喂进她的嘴中,面上满是专注听讲时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