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王夫人这么不言不语地静坐着, 下人们便晓得了自家太太这会儿心情不佳。
屋里金钏、霞等几个丫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又捱了有一刻钟的时候,王夫人终于动了,霞这才上前服侍, 搀扶着王夫人起身。
王夫人扶着霞的手走到她的妆奁旁边, 从匣子里抽出了6张面值一百两点银票,又从妆奁里面取出一只绣样致的荷包,将银票仔细折好后放进荷包系好后,又吩咐云去把贾琏唤来。
云福身应下, 转身将将才掀开帘子要出去, 就又听到自家太太急切的一声“慢着。”
云停住脚,疑惑道“太太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王夫人摩挲着手里的串珠,淡淡道“我想着琏儿终日忙碌,这会子还不定
“是。”云领命而去。
很快周瑞家的过来,未及给王夫人问安,便听王夫人撵了丫头们去外头。
周瑞家的心中一凛。
却见几个丫头相继而出,最后走的是金钏,出去后便把门也给带上了。
周瑞家的瞧着门实实
王夫人指着周瑞家的办事,自不会瞒着她,将宝钗私下筹谋入宫之事说与周瑞家的听后,又将刚刚包好的荷包交于周瑞家的手里,吩咐道
“这事绝不能由着宝丫头这么乱来, 我对她的前程已经有了打算,不能叫她坏了我的安排。你今日回去后让你家那口子去一趟毡子胡同,将这荷包送进去,把宝丫头哥哥身上背着命案的消息也透给里面的人知晓。”
有个官司缠身的哥哥,叫宫里人知道了,宝钗的进宫路自然就绝了。
周瑞家的接过荷包,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而后又问“奴婢晓得了,只是用不用奴婢家那口子跟里头的人把话说得再清楚些”
王夫人摇摇头“不用,宫里头活下来的都是人,你只消将荷包送到,再透一点口风,他们就晓得该如何做了。”
周瑞家的点头应下,又听王夫人嘱咐了一句“这事儿你口紧一下,不要叫人知道了,尤其是梨香院那边。”
“奴婢省得了。”周瑞家的打开门出去,却见金钏这时立
这距离,不远不近的。
周瑞家的抬眸瞧了好几眼金钏,见着她面无异色,而王夫人这事又分外着紧,若是耽搁了,怕是要脱几层皮,便顾不得审问金钏,匆匆去了。
几日后,薛姨妈面色不好地进了宝钗屋里。
宝钗正
“可是哥哥又惹您生气了是他今日又管您支钱使,还是珍宝坊、酒楼或赌坊的人来找您要账了”
薛姨妈嘴巴张了又阖,对上女儿的眼睛竟是几回都说不出口。
宝钗见状,鸦羽般的眼睫猛的一颤,犹疑地问道“可是宫里来消息了小选有结果了可是我没中落选了”
薛姨妈坐到炕上,一把将女儿搂
“没事儿啊,不中就不中,凭我闺女的才貌,什么样的好人家配不得,作甚要去皇宫里受苦”
说是这么说,薛姨妈眼睛却红的不像话,替女儿委屈又遗憾。
倒是宝钗,神色瞧着竟是比她母亲还镇静些,一滴泪都没掉,只是执著地问母亲可知道她因何落选
容貌、才情、个性、头脑,她自认绝不输旁人,如何就落了选呢
薛姨妈支吾着不想说,可女儿固执地要求一个答案,她又心疼得厉害,再念及宝钗的聪慧,知道哪怕现
是薛蟠她的亲哥哥,阻了她的前程。
凭你再优秀、再出色,然而没有一个清白的家世出身,一切都是枉然。
宝钗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水杏般的眼睛蓄了一汪的泪,这眼泪来得又急又猛,扑簌簌地往下缀,砸
“我的儿,莫要怪你哥哥,你哥哥若是晓得他当日打死那冯渊会惹来这么多事,会害你的前程,他必然不会那般行事的”
薛姨妈抱着女儿哭得稀里哗啦一片。
宝钗只是无甚表情地坐着,听母亲提到哥哥时,她眼睛里好似有一丝神采飘过,很快消失无踪,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薛姨妈心痛难耐,这一晚,她守了宝钗一整夜。
第二日,她还要再陪宝钗,还是宝钗强打着神安抚她,才将她劝了回去。
一连五六日,宝钗再没出门,连用饭也是她的丫头给她端进她的屋里。
直至沈霁忽然来了贾府这日,她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