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将傅辰梁扶到戏班子后台换妆的屋子, 梳妆镜的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和琳琅满目的头面花簪,里面空无一人,最后一台戏是压轴大戏百花宴, 仗势浩大,整个戏班子都上台。
后台空荡荡的, 沈清川将傅辰梁扶到最里间,其实也就是用蔚蓝厚布和用几根细竹竿横隔开的小隔间。
沈清川扯下一件粉衣绣蝶的戏服, 扔到傅辰梁身上, 又拿来桌面上的粉罐,将里面胭脂水粉涂到傅辰梁的脸上, 傅辰梁被那粉末弄得接连呛了几声, 浓郁的胭脂香味。
“咳咳咳你这是做什么 ”傅辰梁问道。
“你别管, 等下你不要出声就好。”沈清川一手抬起傅辰梁的下巴, 让他坐到椅子上, 手指捏着傅辰梁的下巴, 令他抬头,另一只手则勾了一大块妆粉糊到他的脸上。
外头那边, 戏班子班主紧紧跟
“这后头的人啊,都上台表扬去了, 不信,你往里面瞧瞧。”说着,戏班子班主就领着几个黑衣壮汉往里面走。
黑衣壮汉们一间一间地寻个遍,逐一把遮挡的布帘撩开。
“我就说这里头没人吧。”戏班子班主大声说道。
“没人”为首的壮汉李三有一双三角眼, 目露凶光。最后一个小隔间明显就有一个人影,他们
为首的壮汉走过去,刷的一声,一把把掀开门帘。
只见里面有一青年背对着,穿着白衬衫,头
年轻的富家少爷和着一戏班子的角,躲
沈清川闻声立即扯过一件天青色戏服罩住怀里的人,转过身去,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领。
“沈三少爷,你怎么
为首的壮汉扫视过沈清川那张脸,的确是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一些。
“我是来赴赛小姐的约。”
至于是什么约,就不言而喻了。
沈清川向前一步,将身后的人的完全遮住。
“赛小姐赛天仙”几个黑衣壮汉一听闻是赛天仙,就止不住骚动,听闻赛天仙长的杏眸桃腮,长的十分美艳,他们也想见见这赛天仙的模样。
沈清川哪儿能让他们去瞧“赛天仙”,这一看不就穿帮了吗,连忙出声阻止,“还望几位行个方便,赛小姐今日不方便见人 ”
戏班子班主也出来打圆场,帮沈清川解围,知晓尚少帅前脚刚走,现
瞧这帮人凶神恶煞,一脸匪气,指不定连带他也要跟着遭殃。
另一头,沈三少爷要是出什么事,关键是
只能捏鼻子,认了,帮沈三少爷兜住这事。
“几位爷,今儿着实不方便,不如我请几位到外头喝杯酒,酒水钱都算到我的账上。”戏班子的班主笑呵呵地说道。
几位壮汉都以为是戏班子的戏子和富家少爷厮混,又叫他们撞见了这会事,脑补了戏班子的班主是那牵桥搭线的人。
见众人要离开,沈清川的正要松了一口气。
李三突然又转过身来,那双三角眼像是淬了毒,眼角的余光扫过沈清川的袖子,素白的高档布料沾着一抹红,那貌似是刚染上的鲜血,李三止步,说道,“慢着”
“你袖子上的血迹从哪里染上的”
对上李三那审视的目光,沈清川弯唇一笑,眼神变得些许轻浮,他摊开手心,上面赫然有一道类似尖锐物品划伤的血痕,说道,“刚才玩的太忘情,不小心蹭到的,有什么问题吗”
浓郁的胭脂香味遮掩住血腥味,若不是李三眼尖,其他人根本就不会
“大哥,窗口外面似乎
误会解除,李三只斜斜了沈清川一眼,就带着众人离开,戏班子的班主跟
等所有的人都走开,室内一片寂静。
那“赛天仙”才掀开罩
傅辰梁如刀削般英俊的脸,额头早就布满了冷汗,脸上笑得有些风流,那粉蝶戏服半挂不挂地搭
“我倒是不知清川你对我的情意如此绵绵,竟然舍得划伤手掌为我遮掩。”
傅辰梁狭长眼眸攥紧沈清川的视线,漆黑一点亮,似燃烧一簇火苗,炽热烫的人耳根红,调情的语气也不太正经。
这话落到沈清川耳中就显得有些轻浮了。
沈清川眉头微皱,鸦翎似的眼睫毛
掌心的伤口很浅,只是破了皮,渗出血来,但沈清川的手很美,似雪如玉,旁人看了像是一件漂亮的艺术品多了一裂痕,让人心疼到到微微一颤。
“哦,是吗”傅辰梁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笑意,那整齐的伤口可不是意外划伤的。
“今日得沈三少爷救我一命,无以为报,只能 ”
未等傅辰梁说出后半截话,沈清川就知晓他要说的是什么,开口打断他,说道,“你还是歇歇你那心思吧,今日救你不过是偿还那十根小黄鱼,买卖两清。”、
沈清川走过去,将傅辰梁身上的粉蝶戏服扯下,不小心碰到傅辰梁的伤口,毫不
可惜了这衣服,沾上了血。
傅辰梁看着沈清川那垂下的眼睫,眉目如画,两眸似秋水盈盈,掬一捧皎洁月华,宛如清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
就算对方对他没有好脸色,傅辰梁也不恼怒,要知道沈清川对其他人可是温柔有礼,若是其他人这般抬高踩低,甩脸色给傅辰梁看,只怕不横着走出去,也要好吃一顿苦头。
傅辰梁就算脸上再怎么和熙,内芯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傅爷。
大抵是心上人再怎么甩脸色,冷若冰霜,落到爱慕之人的眼里,也是千般好万般好,反而觉得沈清川此时不同往常,新颖得趣的很,怎么瞧,心里都高兴,仿佛沈清川脸上长了朵花。
“这可不行,我的命可不止值十条小黄鱼。”傅辰梁说道。
沈清川不接他这话,看了一下他的伤口,不容乐观,得赶快找医生处理才行,沈清川拿出刚才
此地非久留之地,正当要离开的,戏班子的班主回来了。
“沈三少爷啊,你你怎么
戏班子班主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沈清川
万幸不是,不过这茶楼这么大,沈清川要躲的地偏偏是
“班主,外面那伙人走了吗”沈清川客气地问道。
“走了走了,我见他们走出茶楼往东边街道去了。”班主说道。
“这就好。”沈清川从兜里掏出三块银元,“不小心把你这戏服弄脏了,这是赔偿给你的洗衣费。”
班主哪儿肯下,忙推脱说,“不用,不用,这衣服我稍后叫人打桶水洗洗就好。”
“还请班主帮我个忙,上二楼叫我那朋友过来。”沈清川说道。
“这事好办。”叫个人下来,又不是什么难事,班主一口就答应了。
沈公馆。
傅辰梁不肯去医院,沈清川只能先带他回沈公馆,坐
哪怕他现
这人对彼得有非分之想。
爱德华一开始还以为沈清川捡到这受伤的陌生男子,想叫他交给巡捕局的人处理,可沈清川偏偏说认识这人,爱德华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他会好好盯着这人。
沈清川将手放到傅辰梁的额头上,摸着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