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日光清澈, 洒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驻
男人长
领口有用链子串起两枚相扣
凤眼无波, 有种理智、冷静到极致的神情, 仿佛世间再无事物能让他动心动念。
“关爷, 您回来了。”仆人上前迎接。
仆人不敢靠的太近,关爷身上的凌冽气场比严冬更寒, 低头接过外套,衣服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极为隐蔽, 仆人头低得更下了。
自从小沈先生走了之后, 关爷变得更加冷酷无情,手段更加狠绝果断, 不留一丝情面,恍若杀人如麻的阎罗王。
但另一方面,他又给几所小学捐钱捐物资,仿若慈悲善心的救世菩萨, 前些年,外国鬼子来渤海城闹事,人人自危,杀烧抢掠,几个学者逃进小学,遭到围堵,差点被那些洋鬼子赶杀绝。
关爷带着一队人马,联合傅爷的手下,抗住密密匝匝的枪林弹雨,硬是击退了洋鬼子,让那小学免遭战火,那几位学者也保了下来。
“关爷,热水和熏香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仆人上前恭敬说道。
“嗯。”关泊雅冷冷地回复一字。
仆人将备好的干净衣物放到浴室就退下,关爷从外面回来,总要沐浴净身一番才去见小沈先生,听说小沈先生不喜欢闻到血腥味。
仆人将一安神香点燃,放到庐山造型的铜香炉之中,捧着去一画室,他轻手慢脚,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画室内的任何摆件。
关爷洗完澡,就会来这画室静坐几个小时,不准任何打扰,这安神香都用了好几年了,仆人也不敢多问关爷为何不换。
放好香炉后,仆人移步离开,一椅子下突然传来一小动静。
“喵”
仆人蹲下一看,看到一只肥硕橘猫窝
“唉哟,猫大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仆人赶紧将狸奴抱出,猫儿不懂事,他怕狸奴
这猫儿是前几年,老九从外面抱来的,关爷也宠着这猫,让人好生养着,吩咐下人给这只猫儿准备的食物比他们这些下人吃的还要细。
仆人正要走出画室,正好遇见关爷沐浴完走过来。
猫儿睁着圆鼓鼓的,绿莹莹的猫眼,望着这让人胆寒的男人也不怕。
“喵”
“给我吧。”
关爷抱起猫儿,狸奴不敢造次,任其抱着。
关爷将头
例如,柜子上多了一瓶古龙香水,书桌上放着几支钢笔,几年前的旧报纸,甚至还有女士首饰,珍珠项链和钻石耳钉等等。
关泊雅抱着狸奴,斜躺
只是他念的经文并不是安魂往生咒,而是缚魂咒,这是一老道士教他的,用来拘魂的。
可惜的是,他念了1895天,唯梦闲人不梦君,他的小海棠倒是个心狠的,也未曾入他的梦一次。
日暮西斜,晚光透过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令画室内的光影变得极其不寻常,浓郁的夕光与贵重的绸紫布料交错,给人一种惶恐感,魁丽而昏黄。
闭目小憩,瑰丽霞光映照他眉目多了一丝莫名邪异,仿佛他眉目间凝出一道煞血。
疯狂匿
再一次入梦,沈清川依旧未曾入他的梦。
合上画室的房门,关泊雅抱着猫出去,他整个人就像一柄锋利的利剑,旁人靠近分毫,都会被这凛冽寒冷的剑锋给伤到。
“关爷,这是本家那边传来的电报,务必要请你回本家一天。”老九比起几年前更稳重,将电报递给关泊雅。
关泊雅扫过电报的内容,一目三行,嗤笑说道,“一群老古董吃老本快吃了 ”
“也好,老宅还放着一老物件镇魂塔,去取东西,随便也送他们一程。”关泊雅说这句话,神情傲然且冷血。
街道上人来人往,前几年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现
百草药堂里拥挤的许多人,熙熙攘攘,天气稍稍回暖但前几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冰雹,抵抗力弱的,被寒风侵体,咳嗽感冒的人就多了起来。
有妇人抱着咳嗽不止的三岁孩童,衣服上均是补丁,浆洗到
来百草药堂看病的人多为穷苦人家,口袋穷到一个子都没有,看诊要钱,拿药要钱,好
百草药堂每个月都会举办一场课堂,教他们如何辨识普通草药,如何采摘草药,让他们多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以往他们若是
冷大夫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谢谢,谢谢你,冷大夫。”
脸瘦饥黄的夫人抱着还
冷秋渡身着青灰长袍,模样比起几年前更加清瘦,天生冷白皮,加上一脸冷淡,让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按这药方子去抓药,两碗水用文火来煎 ”冷秋渡吩咐药童到后院的炉屋煎药,让其领着妇人到大堂旁边的耳房等候。
看了二十几个病人,人声鼎沸的大堂终于清净些了,冷秋渡就算惜字如金,从早上到大中午,一口水没喝,此时也口干舌燥。
但放
声音清润如风,
“冷医生,怎么喝起冷茶来,昨天还嘱咐别人切不可喝寒凉之物,今儿你自个倒不遵守,你这样可没没有信服力。”
清隽的年轻人也一袭墨绿长袍,布料颜色比冷秋渡的重上一度,脸色比常人苍白透明些许,好看的如水墨画眉间遮不住他的病容,外披一件袄子,领口有一圈雪白皮毛,拥着一张若梅谢雪中枝的脸。
漂亮到令人咂舌,恍若不似真人,而似仙。
大堂外头有几个
冷秋渡的冷峻秀逸的脸终于有一点笑意,恍若冰山初融,冰柱上还挂着剔透的冰露,
冷秋渡极为自然地握住了沈清川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没捧汤婆子吗”
下一句,才问道,“你怎么来这”
沈清川笑道,“我不来,你倒是忙到又忘记用餐了,一日三餐没个准时。”
“你也不用亲自来,派人送饭就行。”冷秋渡微微抿唇,蹙眉,沈清川身体不好,底子亏损得厉害,养了几年也没好转。
他是怕这药堂来往的病人杂多,万一渡上病气就不好了。
沈清川抽手回去,让仆人四儿拎来饭盒,红木饭盒的底部的瓷盘隔着炭火,正煨饭食也不怕冷掉,一一摆好饭菜,说道,“我就你这一位兄弟了,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冷秋渡接过碗筷的动作微微一顿,只一瞬,没有让人察觉到,眼睫低垂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让人捉摸不透他眼神。
沈清川,不,现
沈清川
五年前,冷秋渡得知消息后,疯了一样去海边寻找沈清川,终于
他原本想告诉沈家,沈清川还活着,但见到那铺天盖地的辱骂嘲弄
那时,他不知道心里的是震惊多一些,还是苦涩多一点。
他很清晰地知道,他不能把沈清川留
后来,他
为了帮沈清川治病,冷秋渡拜了一老先生为师,这五年来他苦医书,好
老先生一生无子,早年间了几个徒儿,
老先生死后,冷秋渡继承了破旧的百草药堂,战火纷飞,他的百草药堂被恶棍打砸过,将所剩无几的钱财刮一空,别人来打砸,他也操起木棍板凳比恶霸更凶狠十倍,慢慢也无人敢欺负。
后面几年,冷秋渡逐渐有了名气,各人都尊敬他,都是凡人谁没个头昏闹热的时候,众人也不敢得罪。
且外,现
百草药堂是他的倚靠,除此之外,冷大夫还有一不能动的死穴就是他的亲人冷清川。
别人说一句他和冷清川长的不像兄弟,更像是契兄弟,冷大夫脸色一下子就冷起来。
这契兄弟不是结拜兄弟,而是闽中一不入流的风俗。
不过,这也不怪旁人,谁叫冷大夫快近三十了,也未曾成家,媒婆都快把他家的门槛磨没了,城里的富家小姐或是官家小姐都派人来说亲,也不见冷大夫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