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扑过来太突然了。
不说沈清川吓了一跳, 就连四儿也吓了一大跳。
四儿反应过来,连上手那两包用油纸包裹的糖渍金桔掉到雪地堆里也顾不得,抡起胳膊, 握成拳头,就往乞丐身上揍。
未曾想, 这乞丐的力道大到惊人,手臂如同铁链圈住沈清川, 死死地抱住, 就算四儿
突如其来的变故, 沈清川受惊, 加上一股夹雪带霜的寒风, 灌入他喉咙, 冷空气入肺, 他又猛烈干咳起来了。
“咳咳咳”
这猛咳的架势恨不得都快要把肺给咳出来。
四儿惊惧怕沈清川咳出一口血来, 他气急了,可十几岁的少年手脚并用, 想将乞丐和沈清川拆开,可用力扒拉却
“你快放开清川少爷,放开我家少爷”四儿捶打
“哥哥哥哥”那乞丐声音像是十几天没喝水的嗓子,说出的话都带有三分膈人沙茬。
“咳咳咳咳”沈清川自然也是听见了的,想必这乞丐是将他误认为是失散的哥哥了,想要开口解释, 但咳嗽不止,话都说不出一句。
咳得太厉害,霁雪摇庭树的脸上飞腾起一抹病态的潮红,檀黑鬓色深,眼睛也似雾罩秋波,他整个病态都是极美的。
角落边的瘪三混混们围
“你看那跟个小娘子似的”
“抱一下就脸红,只怕这人就是欠抱 ”
“不知道真的抱起来是什么滋味”
瘪三混混被沈清川那双泫然欲泣的眸子勾的心猿意马,覆有一层薄薄水雾,清清浅浅,瞧上一眼骨头都酥了。
“妈的。”瘪三混混被勾的心痒痒的,低声咒骂一句。
可惜,那位少爷是大胡子师傅罩着的人,他们不敢真的冲上前对沈清川动手动脚,但过过嘴瘾还是好的。
“你说他
“你这乞丐不要命了,是吧。”其他瘪三混混上前拥着乞丐,将其团团围住,看来不将他揍个半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敢惹我们,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断。”说着,一瘪三就抄起放
“咳咳咳”
“少爷没事吧”四儿忧心忡忡地帮沈清川轻轻拍背,帮他顺气。
沈清川怕其担心,捂住嘴接二连三闷咳几声,胸膛起伏不定,勉强顺过来一口气,才说道,“我没事。”
四儿明白他哪儿是没事啊,刚才那乞丐突然身手如飞鹰踹到那群混混中去,知道他是真的
四儿瞅着那乞丐那股凶狠劲儿,仿佛恨不得要将那群瘪三混混打死,出手狠厉,几乎要往人的死穴上打,瞧那凌冽的架势,真叫人心生胆寒,不知道是流匪还算当兵的,总之不会是普通的乞丐。
这种人,而且还是脑子不正常的人,还是离得远一些。
疯子是不可理喻的,做事不顾后果,没有因果缘由,被缠上只能自认倒霉,还是躲的远远的好。
看疯子将十个混混瘪三都打到躺
不知道那疯子乞丐是不是生了六个耳朵,听到他们这边刚刚挪步转身,那疯子就三步作一步,飞扑过来。
只是他这一次,不像之前那样死死地抱住沈清川,而是攥紧沈清川的衣角,只说两个字,说道,“哥哥”
仿佛他这一生只识的这两个字。
“你你放手,快放开我家少爷。”
沈清川被拉住衣角也走不了,四儿见过疯子打人的狠劲,就算他和清川少爷两个人加
沈清川见乞丐没有对他动手动脚,也知道刚才乞丐冲到那群瘪三混混打架,是因为那些人说了几句对他侮辱的话。
大概是乞丐将他误认是走散的哥哥吧,沈清川知道乞丐不会随意伤害他后,心里没那么紧张了,反而耐心解释说道,“我不是你哥哥,你认错人了。”
日光透过檐角冰柱微微透出冰蓝色的光,落
乞丐突然笑起来,笑声有几分凄切,
沈清川无奈,只好说带他回去,乞丐才肯挪步。
他就像只怕被抛弃的小狗亦步亦趋地跟
乞丐依旧不放心地拽紧衣角,用力到,骨节都微微泛白,怕沈清川会十八般神通,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消失,似他拽住的不是衣角,而是他唯一可以活命的救命稻草。
四儿心里有意见,低声咕哝说道,“少爷,你干嘛捡他回来,直接把他送到巡捕局不就行了吗”
乞丐眼神阴郁地盯过来,四儿被那模糊一眼吓了心脏急跳,仿佛刚才那一眼,不是活人才有的,像是从地狱爬出来浑身带血的厉鬼,极为可怖。
四儿立马躲到沈清川的另一边,手指着他,吓到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沈清川侧过脸一看,见乞丐还是一副沉默寡言,低头不会说话的样子,又看到四儿像是只受到惊吓的炸毛猫儿,忍不住莞尔一笑。
到了一栋颇为雅致的屋子,从大门铺着一条宽宽的石板路,院子两旁种着几棵梅树,冷香沁人心脾,颇为雅致。
院子里还放着几个药架子,一摞一摞的药材,置于干燥冷空气阴干,淡淡的药香混着梅香有些古怪,但并不难闻。
进入客厅,沈清川让四儿端一杯热茶给乞丐喝,又仿佛仆人烧好热水,冷秋渡是个喜洁的人,若是被他瞧见了沈清川带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回来,一定会冷下脸。
一开始乞丐还不愿意去洗澡,他的视线舍不得移开沈清川一瞬。
最后,还是沈清川领着他去澡间,说他不喜欢脏兮兮的人,乞丐才肯作罢。
沈清川坐
“少爷,你记得喝,要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仆人看到沈清川的脸色比今早出去前还要白几分,病容遮不住,忧心地说道。
“错过时间喝,要是冷大夫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仆人又添了一句,说道。
这宅子里的仆人多数都是冷秋渡曾经的病人,他们习惯喊冷秋渡为冷大夫,也
“知道了。”沈清川笑道。
“少爷,他洗好澡了。”仆人领着乞丐进来,应该不能称作是乞丐了。
就算一身浅褐色麻布衣服,穿到他身上,他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那张致略有几分阴郁的脸实
“我是不是
“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沈清川皱眉思索,说道。
“不过我见你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若远岫流云,清风吟雪,沈清川端坐
“我叫冷清川,你可以叫我清川大哥。”沈清川他眼眸明澈,就算病容满面,他也似一团暖暖融融的日光。
“哥哥。”乞丐还是吐出这两个字,盯着沈清川的每一寸,从头
沈清川见他呆呆的,不和他争辩,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乞丐顿了顿,才轻轻地摇摇头。
“你的家人呢”沈清川问道,乞丐继续摇头。
沈清川捏住下巴,思索一番,说道,“那这下麻烦了。”
见乞丐眼神认真地望过来,沈清川又笑道,“你放宽心,我也是个失忆的,算起来你我也算同病相怜,
沈清川看到他长
仆人递过来毛巾,不忿气地说道,“是他洗完澡,也不擦擦,急急忙忙的要跑来见少爷。”
沈清川接过毛巾,朝着乞丐唤一声说道,“过来,我帮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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