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笔直地坐
若说之前他还担心斛律偃对芈陆强取豪夺,那么现
看芈陆那心甘情愿的样子,哪儿有一点被强迫的感觉
黎淮暗地里唉声叹气。
他真是不明白芈陆怎么想的
芈陆身为四大世家之一的继承人,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为何就偏偏载到了斛律偃手里
那个斛律偃看上去着实不是个好人,还长得那么招蜂引蝶,指不定真正坐上魔尊之位后就移情别恋、另结新欢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芈陆跟着斛律偃都像是一朵鲜花插
后面那个字还没来得及
黎淮抬眼便对上一双黑眸。
只见斛律偃不知何时看了过来,管斛律偃嘴角下压的弧度不是很明显,可他面上的冷意厚得几乎能凝成一层冰。
斛律偃直勾勾地盯着黎淮,仿佛看穿了黎淮内心的想法。
黎淮“”
黎淮秒怂,跟鹌鹑似的缩起脖子,向斛律偃挤出一抹谄媚又讨好的笑容。
他错了他错了
斛律偃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牛粪他才是牛粪
呜呜呜
黎淮承认自己害怕极了。
但他并不觉得丢脸,要怪就怪斛律偃太吓人了,若是井兰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些人的眼神犹如要吃人一般。
就
无须点名道姓,黎淮下意识地绷紧身体。
斛律偃道“出去。”
“啊”
“你不是想知道你爹娘是谁吗等你出去了,便能知道。”斛律偃扬起一边眉梢,他的语气十分正常,可
黎淮有些懵。
他想知道他爹娘是谁和他出去有何关系难道他出去了,外面那些人就会告诉他爹娘的身份吗
可外面那些人明显来者不善啊
他甚至听见有人说要
这个时候,纵使黎淮再害怕斛律偃,也万万不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出了马车,他脸色煞白,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芈陆。
谁知芈陆对斛律偃的话毫无反应,丝毫没有阻止一下斛律偃的意思。
黎淮弱弱开口“宗主”
“你先出去看看吧。”芈陆安慰他说,“也许你爹娘就
芈陆试图起身走向黎淮,无奈斛律偃依然死死攥着他的手,硬是不允许他朝黎淮走近一步。
无奈之下,芈陆只好和黎淮保持着马车内对角线的最长距离。
黎淮勉强挤出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可怜兮兮记“宗主”
芈陆道“去吧。”
黎淮挣扎许久,最后还是起身走向车门。
外面的人早就等得心浮气躁,但出于谨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包括斛律幸和斛律兰
就
显然,那并不是斛律偃的身影。
城墙上的斛律幸和斛律兰同时一愣,斛律幸尚且沉得住气,可斛律兰已是忍无可忍,厉声骂道“你是谁给我滚开,让斛律偃滚出来”
黎淮被斛律兰的呵斥声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一个不注意撞上身后的马车。
背部的疼痛让黎淮龇牙咧嘴,可他此时此刻顾不上那么多因为他看见斛律兰从城墙上面飞身而下。
斛律兰满面寒霜,飞快地召唤出长剑,直刺黎淮胸口。
尖利的剑头破空而来,带起迅猛的劲风,竟然
鲜血溢出,猩红的颜色衬得黎淮的脸越
黎淮自知打不过斛律兰,转过便要往马车里跑。
可他哪里比得过斛律兰的速度
他刚转过半个身子,就无比惊恐地
斛律兰凌厉的眼神里堆满杀意,风自他的掌中生,连同一缕缕金黄的灵力随风窜出。
灵力像爬山虎似的缠着长剑蜿蜒而上,铺陈开来后,化作细密的蛛网,几乎将整个剑身笼上一层金光。
金光占据了黎淮的全部视线。
这一刻,黎淮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只有斛律兰那张几近狰狞的面孔破开金光,恶毒的话从斛律兰嘴里说出“真是找死”
话音未落,剑头稳准狠地刺向黎淮胸口。
黎淮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情绪淹没,直挺挺地愣
他绝望地闭上眼,心想这下完了。
看来他要交代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接着响起的是斛律兰气急败坏的说话声“该死,谁
黎淮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猛地掰过身体。
“小淮”那个人不可置信地开口,“真是你”
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黎淮还处于呆若木鸡的状态,他睁开眼,神情呆滞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司徒高阳”被挤到边上的斛律兰咬牙切齿,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直接撕开了平日里虚假的面具,“你
司徒高阳对斛律兰的说话声置若罔闻,他面上惊喜交加,将黎淮狠狠按进自己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黎淮,又摸了摸黎淮的脸“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我们一直
斛律兰怒道“司徒高阳”
司徒高阳把斛律兰无视得彻彻底底,眼眶泛红、鼻尖
斛律兰忍无可忍,提剑再次刺向黎淮。
可他刚开始动作,就见司徒高阳脑袋一偏,骤然冷冽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紧接着,司徒高阳猛地抬手,带动的灵力撞上斛律兰胸口。
斛律兰痛苦地闷哼一声,居然被撞得凌空往后摔去。
“小兰”斛律幸焦急地吼道,妄想从城墙上面飞下来接住斛律兰。
可惜父子俩相隔太远,斛律幸只能眼睁睁看着斛律兰摔了个狗吃屎,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斛律兰捂着胸口,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斛律幸的脸都青了,以最快的速度飞到斛律兰身旁,一边往斛律兰的身体里渡去灵力一边对司徒高阳怒目而视“司徒高阳,你真是反了你也想学那个姓芈的当我们正派的叛徒吗”
司徒高阳把黎淮往身后一护,看着父子俩冷笑“反了的人是你儿子才对,我好歹是你儿子名义上的舅舅,他便是如此直呼我的名讳这就是你们斛律家教出来的人吗”
斛律幸辩驳道“若你不护着那个魔修,我儿子又怎么会怒火攻心地失了礼仪你错
“魔修”司徒高阳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那张脸上再也不见吊儿郎当之色,有的只是深深的嘲讽,“亲家,你对我们的家事可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呢,若要论辈分,你儿子还得叫我身后的魔修一声小舅舅”
斛律幸一愣,蓦然睁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司徒高阳怒极反笑“他就是我那个走丢多年的弟弟。”
“你说他”
司徒高阳一把拽过黎淮的手,举高说道“他就是司徒淮”
不光是斛律幸和斛律兰父子俩,连黎淮本人也被震惊到了,他怔怔望着自己被司徒高阳握住的手腕,那片皮肤有着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血液涌进他的心窝里。
他的目光慢慢转到司徒高阳的脸上。
虽然只看见司徒高阳的侧脸,但是司徒高阳紧拧的眉心和气愤的表情无不表明了对他的维护。
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这个人是他的家人。
酸涩铺满心头,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股冲动鼓舞着他反手抓住司徒高阳的手。
司徒高阳感受到他的动作后,浑身一僵,霎时敛了全部的煞气,回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黎淮。
黎淮怯怯喊道“哥。”
“嗯”司徒高阳欢喜地应道,他有很多想问的话,可这会儿还不是坐下来细说的时候,于是他挑出最关键的话问道,“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黎淮也言简意赅地回答“我和很多人一起被药宗堂的人拐走了,药宗堂的人把我们关了两三年才放出来,后来我们遇到宗主和斛律大人,他们把我们救出来了。”
“宗记主”
“就是芈陆大人。”
司徒高阳乍一听这个熟悉的名字,顿时难掩心中的诧异,转头朝马车看去。
斛律偃不知何时倚靠
司徒高阳赶忙接住,低头一看,很快认出了手里的丹药。
是一颗解药。
准确来说,是药宗堂特制毒药的解药,需要一月一颗地服下,并且连着服用十二月,否则将会七窍流血而亡。
斛律偃为何把这颗解药扔给他,答案不言而喻。
“”司徒高阳的脸色难看至极,眼中冒出腾腾怒火,他怒瞪斛律偃,“你竟敢”
斛律偃把食指竖于唇前,用一个“嘘”字轻飘飘地打断了他的话。
“时间快到了。”斛律偃嘴角上扬,看着像是
司徒高阳沉默片刻,硬生生把满腹的火气压了下去,他将解药塞进黎淮嘴里。
面对黎淮,司徒高阳的态度柔和了不少“先把解药吃了。”
黎淮咕噜一声咽下解药。
司徒高阳这才重新看向斛律偃“你想如何”
斛律偃冷冷开口“别碍事。”
司徒高阳瞬间明白了斛律偃的意思,非常识时务地弯腰扛起还一头雾水的黎淮,便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的斛律幸和斛律兰父子俩全然懵了。
司徒高阳就这么跑了
明明来之前司徒高阳还兴致冲冲地说要活捉斛律偃,结果司徒高阳莫名其妙找回那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弟弟后就这么抛下所有人跑了
不
司徒高阳没有抛下所有人,而是带走了一半左右司徒家的人,原本层层叠叠包围了他们几个圈的人散去一半后,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圈
斛律兰咽下嘴里的血腥味,又惊又怒地看向斛律幸“他们就这么跑了”
斛律幸也气得咬牙切齿“我早该知道司徒家的人不靠谱,当时就不该信了他们的鬼话”
斛律兰道“爹,那我们怎么办”
斛律幸呵呵一笑,眼中是肃杀之气“既然是从我手里逃出去的人,便由我来亲自解决他”
说完,斛律幸将受伤的斛律兰交给身后的人,他目光阴沉地望着斛律偃从马车里走出来。
五年不见,斛律偃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个缺胳膊少腿的瘦弱男孩,甚至眉眼长得和他那个讨人厌的姐姐越
斛律幸直勾勾地盯着斛律偃的脸,那张既像林颂又像斛律婉的脸。
他突然后悔当初听了司徒温婉妇人之仁的话没有要了斛律偃的性命,他就不该把斛律偃扔到寒土深渊自生自灭,他应该亲手了结了斛律偃。
他怎么没有想到
林颂和斛律婉结合生出的孩子,一定比他的爹娘更碍眼。
斛律幸努力控制住抽搐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牵了下嘴角“五记年不见了,你也长大了。”
事实证明,斛律偃不仅长大了,而且和斛律幸相对而立时,几乎高出斛律幸半个脑袋。
斛律偃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
他笑得分外好看,眼睛微眯,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所有阳光都集中
可斛律幸只感受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原因无他,只因长大后的斛律偃笑起来和斛律婉实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见到了斛律婉。
“是啊,我长大了,我可以独立行走了,还可以说话了。”斛律偃笑着说道,“斛律幸,你把林颂和斛律婉害得好惨啊。”
闻言,斛律幸的呼吸猛然一滞,声音一下子变了调“你、你怎么知道”
斛律偃抽出长鞭,啪的一声甩向斛律幸。
斛律幸动作敏捷地偏身往旁避去。
谁知那条长鞭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竟然
长鞭上的倒刺扎进肉里,往下一拉,整条手臂都鲜血淋漓。
斛律偃借力飞身而来“斛律幸,我们该来好好地算下账了。”
斛律幸脸上血色失,咬牙吼道“都给我上”
芈陆躲
他便只能一直
不多时,浓郁的血腥气从门窗缝里钻进来。
芈陆闻着作呕,不得不退到马车角落。
然而包括他
浓雾试探性地伸出一角碰了下马车,随后全部贴了上去,它缓慢地浸入马车内部。
很快,浓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