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彭”
连秋站
古铜色的面庞涂抹上颜料, 严肃的表情加上纱绢羽毛制作成的装饰蓦然有了某种直击心灵的肃穆。
同样的表情装扮的队伍中,被称为“圣子圣女”的明显衣着更加华丽的两个人端坐
最前方负责开路的男人头戴镶嵌圆珠和动物长羽看上去有些类似京剧头饰的头冠, 口中咿咿呀呀说着不知名的语言,不时拿手中致的长鞭鞭打地面。
队伍的后方, 身着最简单灰色布衣的男人手举火把,燃烧的火焰照亮夜空,恍如白昼。想来如果从空中看来, 应该有一条火光组成的长龙。
周围挤挤挨挨笑闹的人群蹦蹦跳跳,
烟花升空的声音把连秋从热闹中唤醒,她左右看了看, 忙跟
这种时候最容易遇到拐子了,她可得看好了。之所以说努力,是因为人实
不过, 还真是连秋满脸震撼,现代这样的集会大约只有景区见得着, 窝

连秋紧盯着前方说笑的个姑娘。
美貌和华服有时候自带结界,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并不敢离得太近。
顺着人潮涌动, 路过大大小小飘着香气的食摊亦或是
“谢姐姐你看这个,拿回去挂
“不管有什么意境,好看是真的。”
“我们个一人一个。”
个姑娘路过小吃摊会慢些,比如糖画就是等个人的都做完了才继续行动。但她们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杜十娘举着一只锦鲤,谢月朗的是一只鹏鸟,徐素素的是一只兔子,她们都只是把焦黄带着糖的香气的糖画拿着看,就像路上新奇的看着体长过大的虾。
连秋也对摊子上的东西感到新奇。
看来这时候来这里的外域商人也不少,连秋想着一路走来见到的明显画风不一致的裙子和饰品,激动驱散了困意。
一般这个时间她也该入睡了。
走走停停,没有准确计量时间工具,连秋凭感觉走到了最后,站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黑黢黢的天空被台子四周成盆的火焰驱赶,那台子有大约一层楼高,地面铺了一层绒布,连秋也分不清是什么材质。
见到台子上书“群芳会”大字的横板就知道这里是公布结果的地方。
方形的台子正对着她的方向一字排开数把椅子,那是裁判的位置,连秋数了数,共有九个。

台上的裁判端起细瓷茶盏,台下的人群热烈讨论此次胜者为谁。
连秋左右看了一圈,个姑娘都停下了脚步,正轻轻摇着扇子,张望向台子。
她回过神来,恍然
“榜首定是杜媺不用说,榜眼和探花却不知是谁。”
连秋不,不是,今年十娘肯定不是第一,这是她唯一能肯定的事。
连秋恍惚间仿佛听到十娘的轻笑声。
肉夹馍地道不地道不知道,但是挺好吃的,馍馍咬下去脆脆的,还带着烤炉的热气,连秋不需要考虑形象,干脆接碎渣的帕子都没拿出来,直接嗷得一口咬下去。
连秋拍胸口四处找水的时候,周围的讨论声
“我觉得玉娘子不错,那一身肌肤比雪还白,放上去就不想下来。”伴随着这话的,是男人之间心领神会的笑容。
“不不不,情姑娘才华横溢,那一曲小调真是动人。”
“这倒也是,声音也是有一番妙处。”
连秋的动作顿住,而耳边的声音却是没有罢休,反而愈演愈烈。
话题渐渐深入,教坊司的花娘轮番出现,到最后又通通归结到那档子事。连秋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侃侃而谈到得意的面红耳赤的脸。
原本
啊,有点恶心,大概是刚才噎住了。
“走吧”连秋看到十娘的口型,随着她的说话,个姑娘转身离开,她们脸上原来恬淡静美的笑容已经消失换上的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离开前,杜十娘回头看了连秋一眼,连秋知道那是示意自己跟上。
要走吗或者说,就这样走吗
连秋转过头,大约人多了胆子也大了,有几个男人依依不舍看向个姑娘离开的背影,甚至想要跟上去。
就像看到蜜糖的苍蝇一样。
虽然最后因为人群放弃了,但那种黏腻讨厌的眼神和细碎的话语还是让她心里燃烧了一团火。
连秋想要把它压下去,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都有金手指了,连恶作剧都不行吗
急促的丝弦声响起,人群霎时一静,连秋小心退出。
“本次群芳会的状元是”
“彭”得一声,是敲击铜锣的声,也是爆炸声和突然的哀嚎。
换了身衣服的戴上面纱的连秋眼见得台上站起来的裁判不渝皱眉,隔着哗然的人群,那些欢快狰狞的脸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呼”这才比较爽快嘛。
不知从何而来的舞蹈队伍从远处过来,本来还
连秋绷紧神经找了个偏僻的小巷换衣离开。

华丽热闹的场面仿佛一场黑色的幽默,男人们追捧花朵般美丽又有才华的青楼女子,却又同时极度鄙夷不屑。
高悬
然而,可能是最近水逆,糟心的事似乎绵延不绝。
这届群芳会果然引爆了教坊司的舆论,未上榜的杜十娘和那位犯官家的小姐成为近来热门话题。
杜十娘为了连秋好,一般能将她打
即使是这样,连秋也不止一次的听到过来人对十娘的赞美,称赞过她性情高洁不慕名利,颇有名士挂冠离去的风采。
连秋
“我就知道只有十娘才是我的知己,这污糟的世界,有才能的人避居乡野,无能的人高高
连秋倒抽一口冷气,趁上茶的时候瞄了一眼,果然是书生打扮。
“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不能被别人理解。”说着狗爪子摸上十娘的脸。
啊这,其实她觉得吧,少逛几次花楼多点书比较实际,有能力不想当官和想当当不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样的话第一次听起来还会觉得尴尬,第二次第次后,连秋完全明白了人自信的程度只觉得微笑营业的杜十娘不愧是服务业第一的水平。
可这还不算什么。
当十娘的客人连续一个星期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连秋才
“李公子姓李名甲”
“平安你怎么了”
面对四儿小心翼翼的询问,连秋摆摆手“没什么”才怪。
怎么可能没什么
连秋暗恨自己的不细心,没想到大敌就这么来了。
不慌不慌,相关预警已经给十娘做了,连秋回忆自己做得铺垫。
自第一次给十娘讲故事且
花娘们的娱乐活动并不多,连秋的故事受到极大的欢迎,一开始还是只
等时候差不多了,连秋就开始了重点“预言”故事。
“今天我要讲一个和花娘的故事。”
“诶”白日里闲来无事的姑娘们亮了眼睛,和她们有关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姑娘”
连秋讲得就是翻版的杜十娘的故事,除了百宝箱。说话的时候特意留意了十娘的表情,果然
应该没问题的吧,想到当时一圈姑娘们的愤懑和十娘的反应,连秋给自己打气。
十娘那么聪明,肯定不会重蹈覆辙的。
可惜,坏事这种事大约如同山间奔流而下的泉水,不可阻挡。
当连秋见到对着李甲的背影依窗温柔而笑的杜十娘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