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灰色的头
耳钉,卷
每一样都符合记忆。
江初愣了神,下意识后退一步,怀里的头盔仿佛烫手山芋,很快被他丢回池南暮手中。
心口剧烈的震动过后,江初这才想起,原本的机车和耳钉该是
耳钉与机车是赝品
人,也是赝品。
江初稍微静下心,半眯着眼,视线审视,“池先生有什么工作,需要跑到穷乡僻壤来做”
池南暮静默一瞬,有模有样地答“我来这里谈景区开
江初差点忘记,池家的产业除了软件和文娱占大头,还有少数旅游服务业同文娱沾边。
“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江初随即换个方向质问,怀疑池南暮有他的实时定位。
“狗崽子,他妈的敢踢我”
池南暮来不及回答,身后的咒骂声快速逼近。
池南暮下车,转身望向龇牙咧嘴的混混,一背对江初,神色就变了,视线冰冷,眼眸犹如深海,看得人
混混手持一根粗木棍,先是一顿,而后暴怒,急急迫近,“你他妈这什么眼神”
池南暮没动静,不禁开始思考,江初眼中的“他”会如何反应
他要怎么做,才不会让江初反感
从前他们不会遇上这种极端情况。
一时间,池南暮竟然想不出来最优解。
“池南暮”混混靠近,池南暮还没动静,江初忍不住出声,拉着被吓到的丛瑜后退,退到安全距离。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若是不逃跑,那就该抵抗,没人会像池南暮这样,站着不动。
“人是你惹的,你自己解决。”江初
他自己解决
木棍抡上来时,池南暮没有躲闪,而是平静地抬起手臂,徒手挡住木棍。

木棍抡打
混混见池南暮就这样站着,连躲都不躲,表情不似个正常人,一时也愣了。
剧痛被瞬间激起,蔓延整个手臂。
池南暮却无知无觉,左手攥住木棍,趁着混混吃惊,轻易夺了这武器。
“多少钱”池南暮将木棍放到右手,指了指倒地的到机车,“我赔给你。”
“什么钱”木棍杵
“机车多少钱,我赔给你。”池南暮将唇角勾到既定弧度,语气柔和。
被打了还要赔钱给自己
混混稍扬起头,望着眼前高大且笑得渗人的池南暮,活像是被鬼夺了舍,实
明市位处边陲,
不少人信鬼神之说,人不怕人,却怕鬼缠身。
“你有病吧”混混赶紧转身,连武器也不要了,扶起倒地的机车,跨上车就拧油门,头也不回地逃跑。
机车飞驰,消失
池南暮提着木棍,刚要转身,却怕他拿着武器会吓到江初,想先找个地方丢了再说。
然而木棍丢进垃圾桶,池南暮再回头时,
心口
池南暮定定站着,唇角逐渐垮下。
忽地,警鸣声渐近,一个治安民警下车,只见到池南暮一人,还有些疑惑。
“江初是谁你报的警”民警问池南暮。
“我是江初”江初从远处的一尊大型佛像后跳出,小步跑近,身后跟着丛瑜,手里还提着那两大袋驱蚊膏。
“初初”池南暮下意识喊出声。
闻言,江初斜过视线,狠狠剜一眼池南暮,警告其安静。
“刚才有个黄头
听着日夜想念的声音,池南暮静静凝望江初,手臂的疼痛莫名消减,一时竟晃了神。
“这样,你们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做个记录,留个联系方式,找到人后会及时通知你们。”民警说。
去到派出所,江初又详细说了一遍情况,口干舌燥,神疲乏。
出所时,池南暮单手提着两袋驱蚊膏和药,不知从哪弄来一瓶矿泉水,沉默地递过来,江初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两人站
倒不是池南暮不想靠近,而是他离近一点,江初就往旁边挪一步,保持相对距离。
丛瑜离得更远一些,摸不清状况,没敢打扰,因为池南暮大变人样,和上次见面时简直不是同一人。
江初低着头,拿出手机想叫车,可这小城却实
正巧,一辆黑色的ag疾驰而来,车型一致,车牌不同,停
前座的人和过去一样,池南暮的司机和祝婉均。
江初站着不动,视线聚
“初”池南暮刚喊出声,就被江初斜眼一瞪,只好中途顿住。
“天黑了,叫出租车不安全,”池南暮继续说,“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一袋驱蚊膏而已,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抢就抢了,还可以重新买。
就怪池南暮非要冲出来逞威风。
江初越想越气,抿紧唇不
一行人等着江初做决定。
时间分秒流逝,丛瑜站得腿酸,小心翼翼说“江先生,我们早点回去吧,或者去人多的地方打车。”
江初闻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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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东西还给我”江初抢过袋子,抱
夜色中,丛瑜被池南暮冷漠地一盯,很快跟着上车。
后座挤一挤,也能坐三人。
但池南暮并不上车,而是翻上机车,拧下油门,跟
明市的夜晚有些凉意。
车内开了稍暖的空调,热冷空气对冲,玻璃上形成一层模糊水雾。
夜色将不完美的瑕疵掩盖。
江初看着窗外模糊的车影人影,闷气倏地消散,变成异样的难受。
这难受不严重,但不可忽视,又一次提醒江初,他的爱人死了,永远不会回来,就算池南暮恢复了记忆也于事无补。
样貌穿着再像,也不再是他回忆里的人。
因为面对混混,他的南暮不会这样处理,一定会
想到这,江初愣了神,一时竟想不出答案,心口
这感觉令人排斥。
江初摇摇头,更加抱紧怀里的袋子,不再望向车外模糊的影。
车行的速度慢,将近半小时才到达酒店。
江初心乱,不想多作停留,开了门就下车,怀里的袋子没抱紧,一下滑落。
池南暮下意识去接,来不及反应,就这么用左手提住袋口,受了伤的左臂剧烈疼痛,整个身子随即一僵。
池南暮面上如常,呼吸节奏却有一瞬错乱,被江初察觉。
心烦。
江初抿紧唇,粗鲁地将袋子抢回,也不等丛瑜,急冲冲往酒店里走。
“初初,晚安,”身后响起温柔低沉的问候,“一夜好梦。”
这相差无几的语气,就像曾经
这一句像是引线,一下点燃江初心内的慌乱,堆积的烦躁全部起火。
“池南暮,你再敢装他试试”江初回头,不顾旁人,怒目警告。
所有人都以为,两人会针尖对麦芒,与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开始争吵。
但这次不同。
池南暮脸上的笑不变,更加柔和,只是眼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悲意,“初初,我不用装,我就是他。”
这段对话旁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当事人才知晓个中意思。
有那么一瞬,江初慌了神,差点就被这张脸迷惑。

冷漠,疏离,高傲,曾经视他为累赘与错误的池南暮。
倏地,江初几乎是敌视着警告,“池南暮,如果你是被那些相爱的记忆影响了情绪,想重新和我
闻言,池南暮的笑终于有了变化,唇角渐渐挂不住,悲意更浓。
江初以为警告起了作用,刺刺有词,“再怎么装,你都不是他,以后也不要用淋雨、故意受伤这种伎俩来搏取我的同情,我不会同情你,就像你不曾同情过我一样。”
语毕,江初转身就走,背影决绝,避免听见池南暮的回答,又扰乱他的情绪。
丛瑜不敢出声,朝几人点头作别,紧跟着江初进了酒店大门。
拉锯的气氛消散后,空气里就只剩下安静的寂寞。
明市的天幕很干净,s市中看不见的星光,
池南暮背靠
晚风拂过,左臂上的伤痛到麻木,堵
木棍挥上来的那刻,池南暮没想过要搏取同情,下意识徒手去接,不过是因为,木棍抡来的方向正中他的头颅。
池南暮不躲,只是因为想夺了武器,杜绝一切会被攻击到头颅的可能性。
哪里都可以受伤,唯独头颅不可以。
因为,他再也不想忘掉江初,再也不想忘掉他的知更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