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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雒阳如何欺人至此”
“我等来此难道就为受气”
“就连小吏也敢耻笑与我,实
雒阳董府内,凉州众将抱怨纷纷。
今日入城,让他们
“早晚将他们杀了,再不受那等鸟气”牛辅作为董卓的女婿,
“咔嚓啪”
一直沉默听言的董卓,突然站起身、拔出佩刀,将身旁置兵刃的兰錡架砍作两段,“住口。”
短暂的寂静过后
“我替大人杀之”
牛辅浓眉一怒,离席而起,拔出刀,转身欲往外冲。
“哎,这是去何处不可急躁,不可急躁啊。”
旁边一名文士连忙出席上前拉住他。
“文正,你这是做甚”牛辅回头怒道,“不是你说只要进得城,便万事可为吗荀含光那小子,竟敢侮辱大人,我去杀之,有何不可”
“杀不得,杀不得啊。颍川荀氏,天下名门,你若杀了他,明公这些年的筹谋委屈,可都白费了。”李儒拉住牛辅,向董旻使了个眼色,又向看不出喜怒的董卓劝道,“才入城中,大帅暂且忍耐片时,待大权
“正是,正是。”董旻
顷刻间,环佩叮咚,碎步悉索。
靠近门口的樊稠才呼了一声“好香”,十个盛妆佳丽,便已袅袅婷婷,翩然而入,娇声拜倒堂下,“见过众位将军。”
被众女香粉一熏,华服金饰光一照,众将顿时都说不出话了。
很快,府中仆从又摆上食案,端上炙肉美酒。
“哪来的”董卓随手了刀,负手身后,望向众女。
这些绝不会是寻常人家能养出的。
“车骑将军家姬妾,我挑了最好的送来,”董旻手臂一展,“大兄,尚可入眼否”
“大帅”华雄已忍不住满怀期待的开口。
董卓神色不动,“方才谁说要杀人我什么时候要杀人”
“大、大帅”牛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自我起凉州,三十余年,征讨必克,百战百胜,非我一人之功,实赖众将齐力,然,这数十年间,财货之取、赏赐所得,我每分与众,未尝私纳,故窃以为,我未尝有负于诸君也。”
“我之志,诸君当知,如今将及,要诸君助我明日,”他环顾屋中将领亲信,“你们都随我去修筑宫室,见到公卿不要多话,这些士人虽无用,不可轻视。”
“大帅”
“大帅若要战场拼杀,我等必效死力,然”胡轸忍不住道。
“这是军令”
董卓望向满脸不愿的众将,重重说完这一句,突然哈哈一笑,伸手将首位美姬搂进怀里,狠狠揉了一把,“诸君且不想明日,今日酒肉管够,大家先且兴”
美姬被他粗糙的手掌刮得生疼,不由一颤,也不敢抱怨,泪光盈盈抬起头来,忍着让她窒息的腥气,露出满脸媚笑,“请、请将军怜惜奴。”
董卓捏着女子粉白娇嫩的下颌迫之仰首,女子含羞带怯、娇艳欲滴,的确是难得的美人,他脑中却不经意划过白日所见那荀太傅清泠泠、冰雪寒霜的容颜。
“怎么,不满意”他尝了一口女子唇上香甜的胭脂,抬起头,见众将还
文士一把接住美人,向董卓欠身行礼,“多谢大帅,诩却之不恭。”
“好”
众将哄堂大笑,满室空气再次活跃起来。
层云密布,月光幽晦。
雒阳城中闾巷寂静,仿佛已陷入沉睡。
自宫乱之后,这里的夜中就显得格外沉默。
因此,某个宅院中的欢笑作乐之声,隔着高墙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梁肃一边心里鄙夷西凉蛮人不讲究,一边犹豫为难的回头车中,“太傅,不如明日让人将董卓唤到家中”
“上前叫门。”车中声音平静。
“是。”
董家宅院守卫亦是高鼻阔口、虬髯浓眉的凉州大汉,答应了一声,转头关了门进去禀告。
堂中此时已酒醉半酣,无论男女,满屋找不到一个衣衫完整的人了。
守卫忍不住瞥向那些雪白美艳的女子,差点忘记自己要说的话。
“大帅,外面来了个人,说他是太傅,前来拜访。”
樊稠正醉醺醺的同郭汜对酒,闻言当即向侍卫挥手,“这会儿大帅哪有心思见人,还不快赶啊”
一只酒爵飞来,正打
他抬起头,正对上董卓锐利的目光,登时酒醒了一半,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肃静”董卓重重一拍桌案,顿时满堂安静,才再向侍卫问道,“你方才说,何人来拜访”
“说是太傅。”
董卓一把推开偎
“应该应该没错。”守卫忍不住犹豫。
他
“这时候来做甚”牛辅粗声抱怨,“既然杀不得,我看大人不如将他赶走,以报白日之辱。”
“明公,”李儒连忙道,“荀含光夤夜前来,恐有要事,还是见一见为好。”
“嗯。”董卓想了想,点点头,向醉醺醺的众将摆摆手,“今日就到此为止,散了你安排下去,”他向堂弟道,“让他们就
众将被美人和府中仆从劝哄着,不甘不愿各自回房,自且不提,董卓整理衣裳,大步迎出门。
“荀太傅不知大驾光临,卓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董卓迎至车边,伸出手,“让君久候了。”
“咳咳,是柔不该深夜前来打扰。”扶着伸来的手臂,荀柔一边下车一边忍不住咳嗽。
这辈子,他这辈子到现
就像有人往腌了多年的臭咸鱼上泼了整整一瓶的香粉,浓香腥臭混合
“太傅要为国保重身体啊。”董卓情深义重道。
荀柔退后半步,低头拢了拢披风,抬头微微一笑,“我这是当年为黄巾所伤的旧疾,并不要紧,只是有点烦人说来,当初我
这话颇有些推心置腹之意了,饶是董卓也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心生动荡。
“不错,若是当初大帅再多留半月,便可早识得太傅,其时,太傅少年英雄,斩杀张角,功震寰宇,实
“阉寺乱政,由来已久,何止十常侍,春秋之时,有竖刁、伊戾,前汉之时,有弘恭、石显,至于本朝,宦官专用阉人,自郑众起而至于今日,其中之乱更不必说。”
方室僻静,金炉熏香,显然不是方才董卓玩乐之处,但荀柔也并不
“阉人之为患也,盖其无德无功,仅以私宠,假人主之权。以无德之人,掌天下之权,其必乱可知也。上古无肉刑,春秋之时,立肉刑有四墨、劓、刖、宫。先汉文帝时皆废止,唯宫刑于景帝之时再复。今阉人作乱,又被诛,正当废止之机。”
“太傅所言不错,若太傅欲举,某愿为副。”董卓干脆道。
荀柔眼眸微微一扬,“董公新至雒阳,正当立言立德之时,何不首倡”
董卓微微一愣,荀含光要将功德送给他这为何
“自古阍者守中门之禁,寺人掌女宫之戒,废之恐有不便。”李儒正色缓缓道,“太傅还需斟酌。”
董卓立即回过神来,现
难怪荀含光自己不做,他不敢
一个依附天子而得权的太傅,若招宗室反对,无异于自取灭亡。
原来也不过如此。
董卓虬髯之下,嘴唇缓缓翘起。
荀柔似未注意面前二人变化,垂眸微微一笑,“董公入雒为何富贵、名利、天下权”
董卓想要权利,难道还能
原本历史上,董卓为什么要废帝难道真的因为刘协更贤明
感受对面二人再次变化的呼吸和神色,他继续微笑,“听说董公有孙女未笄天子未有婚姻。”
“明公三思”感受到旁边董卓变得急促的呼吸,李儒连忙开口。
那可不是同个人作对。
荀含光为何不敢做,这要受多少攻讦,他们才到雒阳,又是被雒阳士人鄙薄的边将身份,如此大胆进言想到后果,他额头上都忍不住出汗。
“此事,柔以为,非董公不能成也。”荀柔微微欠身。
“太傅所言极是,”一瞬间,董卓已果断做下决定,抱拳向天一鞠,“吾昔日见阉寺为患,辱慢天常,操擅亡命,未尝不愤毒于心宫刑其既非天理,又无仁德,正当直谏天子,弃宫刑以报天下。”
“荀氏果然名不虚传。”荀柔车马已去,董卓站
“明公是想”李儒犹豫道。
“夫人去世多年,旧年常
“大人所言不错,听闻荀氏女颇有贤名,想来必能托以家宅。”毕竟经历过风浪,李儒已从先前的惶恐震惊中缓过来,捻着须悠悠一笑。
公元190年,季汉光熹元年,
作为最后一个被废除的肉刑,宫刑的废除,具有非比先前的意义。从此之后,宫中所有宦官吏职均由士人担任虽然
宫刑的废除,是对内廷势力的又一次重构,皇帝再也无法通过直属内廷的阉人宦官,操纵朝政,也意味着皇权与士族之间的冲突矛盾更为直接激烈。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宫刑的废除,和阉人宦官的消失,对于女性地位的提升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某某著中国古代刑罚变迁种花家某家出版社19xx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