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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正所谓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家仆,远山的性子一直是沉着稳定的,可今日却像是慌了神一般,提着衣袍就往书院跑。
他心里叫苦不迭,那日表小姐伤势未愈却几次三番的想要回金公馆去,少爷把表小姐看做心尖儿上金贵的不得了的人哪里会准呢可表小姐也是横了心要闹个不痛快,他虽然不知道表小姐和少爷之间
总是有些生硬
他讪笑着摇摇头,这些事不是他该窥探的。
不过好
只是苦了他和小珍,每日上房和书院这两边来回奔波着,好
“管事可是有什么事少爷这个时辰正
“于姑娘”远山淡眉淡眼的颔首恭敬道,“上房那边有要事来禀报少爷。”
于娓娓停住手里的针线从正堂旁的耳房走出来,“可是什么要紧事”
她不禁拧眉,大太太此前已早早的出门访友去了,这正堂没有主子哪里来的什么要紧事无非是那几个心浮气躁刚入府的小丫头不定又闯了什么祸,她摇摇头,正准备放远山过去,不对今早儿她采办完了物拾随小珍回来时太太身边只带了周妈妈和前些日子刚升了大丫头的碧玺,玛瑙却留
远山瞧着于娓娓挡
“嗯。只是这医生前几日不是会诊开了方子一应都交代清楚了吗怎么这会子又不利索了可是胃口不好,想来病了的都是这样胃口淡淡的,若是这等小事还是不要惊动少爷,教训一顿那些不会伺候丫鬟婆子便是了,再叫厨房重新做些可口清淡的饭菜就好”
其实晏九九活蹦乱跳到了极致,就差没把房顶给掀了
可远山哪里敢跟少爷以外的人说这些事呢
他赶过去时,晏九九已经把那书架、博古架、桌子和柜子上所有能砸的东西砸的稀巴烂,他能循着花纹看出来的就有几件珍贵稀罕的玩意儿,譬如那万寿藤侈口浅腹高三足盘、唐宋的多角瓶、琵琶尊、鹿头尊、永乐年间的青花鸡心碗,还有那翡翠灵芝式如意,这物件可是当年御赐的,后来太夫人赠给了太太,如今是太太的心爱之物,把玩几载那玉色早已被阳气养的珠圆玉润、晶莹剔透,那时太太的姊妹来府上宜居太太布置堂舍便挑了这件东西出来陈设,这府中大小物件都是入了库的,只是说砸就砸,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他还
“进来吧”
那隔着窗子飘来景施琅的声音,外头两人的话隔着娟纱窗子他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于娓娓当真是拦不下,她待远山进了堂屋便悄声贴到窗脚去竖了耳朵。
“少爷您快去看看吧表小姐如今
那就让她回去吧于娓娓唏嘘道。
“那就让她回去吧”于娓娓正想着,窗那侧的人便说出了口,她不禁笑的嫣嫣然。
景施琅却是见晏九九伤势见好,如此闹下去就怕火上浇油增添了病势,他与她说的关于晏昌旭那番毫无修饰的话对她来说的确太过于鲜血淋漓,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嗯”景施琅依旧盯着书页,淡淡道“再把阿丁那组人调过去,此次是他保护表小姐成功从法租界脱险,相比他人还是来的熟识些,对内外的护防也相对容易上手。对了,告诉钟五爷的人就说不妨将原来的人一分为二每天轮着值班,景家的人也如此,若是出了紧急的事情还有时间来回通报。”
远山一一应诺,却依旧站着不走,面有难色道“只是”
“只是什么景施琅接过话茬,却没当真。”
“只是表小姐大闹了一场把房里的摆件物拾全都砸了个光,其中有太太最爱的翡翠灵芝式如意”远山试探道。
景施琅闻言缓缓放下了书,他揉了揉俊挺的鼻梁,卷翘的睫毛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向那伸进窗子里来的竹叶,眉间的刺痛陡然一松。
“按照刚才的办法送金小姐回去,明日将她损坏的东西列出单子来送到金公馆去,所有的东西都按库房登记的赔偿。”
于娓娓听着主仆一番话情绪千变万化,听到这里她总算目朗愁稀起来,她知道小珍这几日一直两边跑着,早上采办的时候说到给那表小姐准备的吃食,无一不巨细,她闲话家常啧啧时不免有些酸气,现
于娓娓却不晓得蹲
“顾家最近可有何动作”
远山走近了几步,轻声道“自那日我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后,他们就撤了对我们的监视,只是最近那顾家小姐常常邀沈家的表少爷
“嗯。”景施琅捏着空茶盏来回转着,“看来这顾家小姐很关心她这未来的小姑子刚刚订下亲事就想着联络感情看来这顿晚餐的内容一定很丰富”
景施琅微微挑眉,斜长入鬓的剑眉十分压眼,看起来英气迫人。
“现
远山想着过来的时候正是晏九九推了晚上的膳食,再加上他赶过来的时间又报了半天事宜。
他正色道“此时估摸着应有六点了,少爷。”
景施琅点点头,“你先去把表小姐安排妥当,再派人去盯着顾家那位小姐,等她出了门便请到望江阁来,记住别让沈家的人察觉了。”
“是。”远山应声退去。
天色已晚,耳房里等候的大珍见远山走远,心下明白少爷的公务定是处理完了,因而进来点灯,却瞧镀了落日金晖的景施琅仰坐
景施琅摆摆手,“随我换一套衣服,要朴素一些的,扮作一般的富家公子即可。”
大珍见怪不怪,笑着点头应是,便下去准备了。
望江阁。
景施琅选了去年的老爷车出行,那款车因大气简约受到了很多好面儿的贵门子弟喜爱,但是价钱却又令人望而却步,因此许多家也是今年才买回去充门脸,他一身寻常锦缎的衣裳外加这一辆车,
七点五十分。
“不知景少爷找心慈有何要事相商”
景施琅没有转头,他听着那入骨三分柔的声音却丝毫不为所动,朗声道“不知可否占用顾小姐十分钟的时间”
那像小锤敲钉一般的鞋跟打地声就停
“哦她讶异道,“心慈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不知能帮上景少爷什么大忙若是无事”
“我可助你打开通法租界和洛城的大门。”景施琅推盏品茶,不急不忙道。
那噔噔的脚步声一顿,顾心慈回过头来。
“早闻景家大太太古道热肠,平日里扶危济困的事儿口口相传。今日见到景少爷也是这般的菩萨心肠,省得如今我顾家正处于危难之间只是这进庙拜佛焉要上香,不知我顾家拜的这尊佛可是要上什么香才好”
“把晏昌旭交给我”那男子始终未回头,伟岸的肩膀
“好,不过晏昌旭如今功夫了得再加上难得中计,他虽为我顾家办事,但要他乖乖听话更是难上加难”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我不抓,就是不好抓,要抓你自己去抓吧。
“只要你把他拘
“好不愧是景家少当家,好一招请君入瓮”顾心慈忍不住击掌,“那就一言为定,此刻开始,晏昌旭与我顾家无关。”
那背面而对的男子扬扬背,背后却再没有回应,偌大的厢房依旧只坐了那眉眼清冷的男子,好似从未有旁人来过一样。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初晴端着洗脸水从门外进来见到晏九九正
“先前你不想出去透气,我只当您是身子还没恢复利索不想活动,可现
若是往常晏九九不仅会觉得初晴的话
“心疼我”
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想起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双漆如点墨的眸子
她再也忍不住了,心中卯足了一口气却又
“初晴,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初晴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了几句贴心的话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那坐
圆润的指尖轻轻抚靡着颈项,淤血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白玉般的延颈秀项却仍有点点朱红的血破子,她打从
是的,她不敢
她闭上眼睛不敢想象,眼角却有颤抖的泪花溢了出来。
她关
她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不是什么圣人或者大罗神仙。
要她
她从景府闹着出来已经过了半个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