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望北并不是宽宏大量的圣人,他商场叱咤多年靠得并不是鹿家,心机手段他都不缺。
只不过他的软肋是家人。
他没有让鹿予安察觉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冷眼看着鹿与宁出现
鹿望北忍住质问鹿与宁的冲动。
他想,鹿与宁究竟知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呢他就当真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察觉到
回到家中之后,偌大的家中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沉默寡言,他再也不是大家眼中稳重谦和的鹿家长子。他只是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很长一段时间,任何他能够到的地方都不允许出现镜子。
想要夺回所有属于鹿家的东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董事会已经被其他股东把控,鹿望北留下的亲信,
鹿望北还是联系到了他的助手小萧,暗中谋划着自己的计划。
他并非完全没有机会,鹿家很多很股东对鹿家本身并没有意见,而杜秘书上位之后为了快拔出鹿家
可虽然是这样,想要让那些股东们去支持他这样一个废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情的转机是持股鹿氏不少的股东
变得多疑的鹿望北,一开始并没有相信那位鹿氏的股东。
他对这位股东有所了解,遇到了机遇,加之自己眼光独特,她这几年
直到那位股东非常有诚意的来鹿氏拜访鹿望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来这里就是表示我的诚意,也向你承诺。”她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打扮很简单,白净秀气,眼神坚定果断,看着鹿望北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无论鹿家做什么,我都会支持鹿家。”
坐
他不明白这位股东想要的是什么,现
他反而更加警惕。
那位股东像是看出了鹿望北的警惕,她拢了拢额头的头
“甚至
“我对鹿家并没有恶意。”年轻的女股东真诚的说,她环视着鹿家的客厅,像是怀念着什么很久远的东西,眼神一瞬间有些恍惚,很快又恢复了神采。
鹿望北只是冷漠的坐
“算一算时间,他走了也差不多快六年了。”女股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她顿了顿笑笑说“我去过他的墓碑前,他肯定已经认不出我是那个追着他叫哥哥,躲
她看着墓碑上定格
她可不能哭出来,她现
鹿望北猛地抬头看向她。
他们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们都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你”鹿望北终于沙哑的开口,“你认识予安。”
“当初
鹿望北麻木的眼神动了动,攥紧了自己手心。
她始终记得有一个刚刚到哪里的小女孩,身体很差,还没有几天,就死
那时她第一次见到死人。
那个时候是哥哥蒙住她的眼睛,
她一点点帮助哥哥擦点那个小女孩脸上的污渍,她长大后一度庆幸,
“我叫他哥哥,他永远是我的哥哥,鹿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年轻的女人坚定的说着,她还没有毕业就
可是她看到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墓碑。
哥哥早就因为生病而过世。
她难过了很久,她想要知道和哥哥有关的事情,于是接近了鹿家,但是她只是鹿氏一个小小的股东,和鹿家攀谈哥哥未免会被人看轻,所以她始终没有提起。
鹿望北终于明白,原来她想要帮鹿家,是因为予安。
这是予安的遗泽。
鹿望北
他自嘲的笑笑,笑完才
多么可笑啊。
他的弟弟
他的沉默让女孩误会了什么。
“鹿总。你不需要觉得有负担。
”女孩似乎怕他拒绝连忙说道“其实我对你也并不觉得陌生,我和哥哥
鹿望北的眼神有所触动,他嘴唇动了动,半晌后才哑着嗓子说“他他会说起我什么”
他
“他说,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哥哥,是他的榜样,如果你
鹿望北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些话像刀子,割着他原本早就麻木的心,他迟钝的
他轮椅上的手指微微颤动
最好的哥哥
他算的上什么最好的哥哥
最后鹿望北,还是拒绝了女孩的帮忙。他没有面目去接受,他知道女孩子并不知道予安是怎么去世的。
只是最后,他还是厚颜无耻的请求女孩能够多和他讲一些予安曾经的事情。
鹿望北想了很久,还是走进了被封存了多年的地下室。地下室放着予安的一些东西,他小时候的,还有他离开鹿家之后没有带走的一些东西。
予安的遗物并不
予安身前委托律师处理,他并没有权利带走。
他很少来地下室,也不敢来地下室,可是今天他却鼓起了勇气,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鹿望北看着被放
鹿望北很快中自己记忆中搜寻到猴子玩偶相关的记忆,他怀缅的用手指婆娑着玩偶,将它贴
大概是按动了什么按键。
被触动的玩偶猴子动了动手臂,播放着当初录音。
鹿望北听到了那熟悉又温柔的女声,他是一生中最温柔的光,是他的妈妈。
“予安,你会帮妈妈永远保护哥哥吗”
“当然呀,安安会永远保护哥哥的,安安最喜欢哥哥啦”
“妈妈,明明是我保护安安才对”
“哥哥,那我们拉钩”
“我鹿望北会永远保护我的弟弟鹿予安的”
每一个母亲都是孩子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从鹿正青死后一滴眼泪也没有落
他想,对不起妈妈。
我最终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家,我们弄丢了我们的安安。
和夏易谦联手,鹿望北并不排斥。
虽然夏易谦也恨着他,但是鹿望北知道,夏易谦更恨那群人。
脸色苍白的少年看着他半人半鬼坐
鹿望北只是冷漠的回答“你放心,等到处理了他们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夏易谦哼了一声。
夏易谦是莫家的外孙,身上资金虽然多,但是动用起来还是瞒不过莫因雪。
莫因雪看着这个姑姑家唯一的孩子委婉而强硬的劝道“谦谦,你不小了,不要做一些会让我们操心的事情。”
夏易谦抱着自己怀里的橘猫。橘猫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他以前的主人。
夏易谦找到哥哥的时候,哥哥已经过世了,他只
这是他仅剩的关于哥哥的东西了。
可是夏易谦却倔强的摇头,他深深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猫一眼说“表哥,你知道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不付出代价,他们吸食着哥哥血肉活成今天的样子。如果我不做什么,那么世界上就
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哥哥,会为他讨一个公道。”
莫因雪心中叹息。
那不是莫因雪第一次听到鹿予安的名字,只不过他听到这个名字时,名字的主人已经离开人世。
每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莫因雪内心都会有一阵莫名的涟漪,就好像他们本应该认识的。
他感谢鹿予安为谦谦做的那些事,也佩服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他的铁石心肠难得变得柔软。
所以莫因雪闭了闭眼说“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我会送你去国。”
夏易谦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他向来不近人情的表哥最大的让步。
莫因雪是一个冷淡的人,他的身边亲近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外公死后,他越
他也鲜少会对陌生人有什么兴趣。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想要就是鹿予安是什么样子的人,短短的五年,能够让谦谦念念不忘一生,甚至赔上自己的一生也不例外。
他其实对鹿家并不陌生。
鹿与宁是他师伯杨春归的弟子,也受过外公唯一的师弟李叔公的点拨。他和鹿与宁也是点头之交。
当初那封没有下落的托孤信是外公一生的痛,外公
鹿与宁虽然调查后不可能是李叔公托孤信上的徒弟,也算是和李叔公有渊源,极大的宽慰了外公,因此他手下的陆园画廊对鹿与宁的画一直都多有帮助。
但是孰轻孰重莫因雪是分的清楚的,谦谦和鹿与宁,肯定是谦谦更加重要。
莫因雪也无数次庆幸,他鬼使神差的让人去调查鹿予安的事情。
直到他
莫因雪将脚底打转的橘猫抱
谦谦走之前将这只猫留给了自己。
原本鹿予安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救过弟弟的陌生人,可是现
莫因雪轻轻抚摸着橘猫,橘猫蹭了蹭他的手心。他并不是喜欢动物的人,但是面对橘猫,他心里总是特别柔软。
橘猫轻轻一跃,资料中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莫因雪轻轻将照片捡起来,他和照片中停留
呼吸的都有些不通畅。
他这是怎么了
很快了,莫因雪将这突如其来的感情归结于懊恼。
原来他们曾经离真相那么近。
如果不是鹿与宁给出错误的信息,他们当初应该早就找到了鹿予安。
莫因雪想到外公被愧疚折磨的油灯枯时候的样子,原来只差一点点,外公就不至于如此。
鹿与宁啊鹿与宁
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鹿与宁,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莫因雪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眸微深,他绝对不相信鹿与宁当真无辜。
莫因雪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甚至是锱铢必较的,无论那些人做什么,都不应该将他的外公牵扯进来。
他抱起怀里的橘猫,对橘猫说着“我们去给你的主人要一个公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