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子忽然就变得很平静。
说不出是因为被那个声音安抚到了,还是隐隐摸到了对方的态度所以手了,弥子又重新继续任务。
她平静地、从容地,扮演着“伏见弥子”,扮演着那个无忧无虑、不会尊重人的天真烂漫又迟钝淡漠的娇气大小姐。
直到她心心念念的任务对象找上门来,
她神色里不带一丝畏惧,眸子里还含着半睡半醒所以显得有些懵懵懂懂的柔软水光,脸颊是热乎乎的,唇是饱满而柔软的,声音娇娇小小的,像是含了糖。
“甚尔先生,怎么来啦”
男人躺下她身边,利落的短直
“我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要嫁给哪个”禅院甚尔低哑暧昧却从容的声音随着呼吸的热气一起渡过来,“小明星未婚夫”
弥子的眼睛稍微少了几分朦胧,多了些无奈“甚尔先生知道啊,我以为你不会再
禅院甚尔眸光微闪“什么意思”
弥子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摇摇脑袋含糊道“没什么是未婚夫啦。”
禅院甚尔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也含糊道“就这么对我说,你一点也不怕我做出什么吗”
弥子推了推他的胸膛,眉毛微蹙“痛。甚尔先生不要靠我那么近啦。”
似乎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禅院甚尔啧了声“你说,我要是
他中间的话弥子没听清,但是她多少能明白。
有一些动物喜欢
就像小时候,顺平会亲手给她编草环,然后戴
弥子一直觉得,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结果禅院甚尔明明成年了,还这么做,就有点可爱。
她唇角自然翘起来,捋了捋闷热的长
禅院甚尔顿了顿“你知道还要跟人结婚”
“我不想让我父亲高兴嘛,”弥子懒懒回答道,“而且我也想要他们家的财产啊,到时候谁是赢家还不一定呢。”
禅院甚尔沉默了几秒,
他
弥子低声嘟囔了句什么,然后无可奈何地
之后
也许是因为这不是现实,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给她的亲近感,弥子倒也没不是很
第二天,少女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怔了几秒,脸上的惺忪褪去,转而垂着头低低地笑着,叫来服侍的人给她梳妆打扮。
将头
但是,哪怕只是插上蜡烛,都会被迫坏整个的和谐与美丽,一旦切开
事情的进展远比弥子想象的更顺利。
但也更奇怪。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提着脆弱不堪的纱裙,看着身边一脸隐忍做着保洁的保安或者适应生,穿过被各种酒水还有折下的花瓣混合着蔓延的地面,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掩住眼底晦涩的神情。
“
到了酒店之后,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身边的人就一个一个的消失了,以至于等她终于坐电梯来到顶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人了。
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美丽又纯洁的少女,踏入了一片被践踏的空间,宛如进了狼群的孤立无援的羊羔,可怜又可爱,让人只想折断那细嫩的脖颈,被这片空间同化掉。
下人对她的动作依旧很恭敬,但是恭敬中却隐隐约约带了些鄙夷和嘲讽“伏见小姐,您还不知道吧,您的父亲被人毒害了,死之前连同您,将伏见公司交给了铃木少爷”
“”
弥子愣住了。
这和她原本的计划不一样怎么会有死人呢
她抓着纱裙,掩饰住心底的不安“那、那铃木诚一郎呢他去哪里了”
“铃木少爷当然是去医院了,”下人阴阳怪气道,“他还请求医生一定要救救您的父亲呢,您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就
弥子彻底傻眼了。
这不对,完全不对
不应该是“伏见弥子”对一切掌握于心,好不容易夺了父亲的权利之后,却被人渔翁得利,半骗半抢走所有财产,一个人搀着裙子
中毒这个桥段,原本明明应该是之前那个找她借钱却被拒绝、怀恨
到底为什么
弥子想要咨询系统,但是系统却毫无回应,
她咬了咬牙,提着裙子打算去医院看看至少要看看伏见弥子的父亲到底是死了,还是被人毒害了还没死,还有那个铃木诚一郎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等她刚一下电梯,一大群记者就带着闪光灯出现,疯狂地按着镜头提问。
“弥子小姐,你对伏见家所有公司都因涉嫌非法产业,被强行停止运作,现
“伏见弥子,有人说你爸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罪行被揭
“听说今天是你和铃木少爷的订婚宴,但是你的父亲和铃木少爷都被人毒害,为什么你平安无事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伏见,伏见家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各大房产和卡里的资金,全部都被冻结了,你现
“”
镁光灯刺眼的灯光,记者咄咄逼人的话语,还有一大圈看热闹的旁观者,一样一样都落
弥子不知为何,会觉得很眼熟、很有既视感。
镜头下的少女眼中依旧是不谙世事的天真,瞳仁里的神色却不再柔软,而是淡漠地近乎高傲,即使被挤搡着,她除了衣服有点乱,
“如果真是的因为涉嫌非法,那也是应该的,我不会有意见。”
“你们问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比起我,也许你们可以采访一下当事人。”
“家父和我前未婚夫中毒的事,请大家咨询警察、相信医方,我并不清楚。”
“所以,请让开。”
弥子直视着镜头,脖颈修长、脊背挺直,神情淡然。
记者们好像被她的神情震慑道,都讷讷无言,不知不觉退出了一条路。
弥子丝毫不意外地穿过人群,稳稳地踩着高跟离开让这群人离开的权限她还是有的。
但等脱离了媒体视线,她的脸就垮下来了。
脚腕处似乎磨破皮了,好痛。
这里距离最近的医院又很远,走过去还不知道要多久,脚能不能受得了。
但是不走又不行,她已经身无分文了,如果不能快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或者让禅院甚尔快点说分手,她
弥子盯着自己细细的高跟,叹了声气。
将脆弱但柔软的纱裙边一把撕下之后,她脱下鞋子,缠
就
弥子托着下巴看鞋子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只能寄希望于他赶紧分手了,反正她也没钱。
车窗摇下,出来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以及女性关切自然的声线“伏见小姐是要去医院看父亲吗”
弥子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有些茫然“八神为什么会是你”
“你认识我”八神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追究她性格就是如此,随后耐心道,“我刚刚看了报道,你是要去医院看父亲吗正好我也要去医院,可以载你一程哦。”
弥子定定看了她两眼,
八神把她带到了医院,并且指导着她从小道进了大门口已经人泄不通的医院,顺利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的尸体。
“当场就死了,毒死的。”医生显然是知道她和伏见父亲的关系,并没有多问,抬了抬眼镜就解释道,“铃木也是一样的死法,应该是同一种毒药,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多注意点,到时候应该会为这事找上你。”
弥子咬着指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谢。
等她出去的时候,八神居然还
弥子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没有地方想去的话,”八神显然是看过了记者提问,贴心地询问,“不如来我家我家虽然小,住两个人却绰绰有余。”
换了别人弥子也没有那么容易放松警惕。
但这是八神。
是她过去的人设。
弥子没忍住,抱了下对方,闷声道“抱歉。”
“不会麻烦的啦,”八神爽朗地笑了笑,将猫猫递给她,“帮我照看一下妙妙就好了,这孩子还挺让我头疼的,最近老是乱跑。”
八神带着弥子回了自己的家弥子对这个地方记忆不浅,但是再次见到的时候还是有点恍惚。
“外面要下雨了,”八神边说着边看了眼时间,“我先去超市给你买点东西,你
说着,她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弥子看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
也许是因为对这里太过熟悉,以至于她一到这就无意识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身体先于大脑的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从一旁的柜子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医药箱。
她刚刚拿出碘酒,妙妙就忽地叫了一声,从窗户窜到外面去了。弥子这才想起来还有只猫上一周目她没有猫的。
一边懊恼着,弥子一边匆匆赶出去,幸好妙妙的动作不快,很优哉游哉的,她没怎么费劲就看见了猫咪的尾巴。
弥子全神贯注地跟着妙妙走了一会儿,雨突然下了起来。
她有些焦灼,加快了脚步,妙妙却也到加快了动作。不知何时,他们来到一个小巷,小巷是个死胡同,很狭窄也很暗,弥子努力地适应着暗色,摸着墙壁走到妙妙旁边。
“我们回家好不好”
被雨水打湿的少女狼狈又可怜,勉强地笑着和一只猫咪打招呼。
一点也不复第一次见面的从容。
禅院甚尔撑着伞,靠着墙壁静静地看着。
因为光线太暗,雨声又噼里啪啦的,竟然完全没有被
而且,他的小姐好像完全没有认出来,这里是哪里呢。
禅院甚尔不无遗憾、又有些庆幸地想。
墙角处,猫咪咪呜了一声,跳上了少女伸出的手臂,柔软的身体瑟瑟
弥子将它抱紧,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
她看了眼小巷外,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似乎要淹没这个城市一样。这个小巷虽然冷了点,但还算得上是一处简陋避雨处。
“只能等一会儿了,”弥子苦笑,也不再讲究,直接靠
妙妙低低地叫了一声,似乎
弥子低着头摸了摸它的脑袋。
一声叹息忽然响起,与此同时,头顶上的雨水忽然停止,然后就是熟悉的温度覆盖
她摸着猫猫的脑袋,熟悉的那个人的气息正摸着她的脑袋。
如果是平时,也许会觉得很温馨;但
弥子有些出神。
“她没事,”熟悉的声音此刻无悲无喜,仿佛什么情绪也没有,“你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
弥子的心理咯噔一声。
她咬了咬下唇,一瞬间里思考了很多,但最后又都被否定。
最后,少女抬起头,眼睛一如既往的干净,表情也很轻松地问“甚尔先生,我们还算是男女朋友吗”
禅院甚尔反问“为什么不算”
弥子顿了顿,将猫递给他,甜甜地笑“那就拜托甚尔先生看好妙妙,让她不要跑顺便,稍微也留我一小会,可以吗”
管是请求,却硬是被她以漫不经心的随意口吻说出来。
禅院甚尔忍不住笑了两声“好。”
他目不斜视地撑着伞,补充道“我们回家。”
弥子的眼睫吸满了额头上流下的雨水,不堪重负地眨了眨,然后便顺理成章地将水珠往下丢,从眼眶再到脸颊,最后落入地下的雨水。
仿佛就像是她
可怜极了。
但也很漂亮。
禅院甚尔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