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压压的黑云笼罩, 夜色已深,内院早已落了锁,空荡早已无人的院中静谧, 偶有风起,拂过廊下悬挂的琉璃灯盏, 里面昏黄的烛光摇曳起, 而这时正房的寝屋内还正热闹。
蜜合色的织锦帐幔大开大合得晃动跌宕起, 碎不成声的娇泣声声声砸落下。
帐内,宋蓁双眸红得似兔, 如藻的满头秀
她眸光幽怨的盯着面前眼眸赤红却依然神采熠熠,猛如狂狮的男人, 心头再次后悔得无以复加,她大概是脑子被门夹了, 才会想着用这样的法子哄人。
导致这人就似刚自兽笼放出,饥饿已久的凶兽,不知餍足, 恨不能将她拆解下肚。
似要断碎的腰肢再次一紧, 疼痛传来。
宋蓁咬了咬牙,去抱住了陆慎,哑不成声的嗓子一声声娇唤着他“慎哥哥,好哥哥, 好夫君,你饶了我吧”
陆慎额上密汗狂布,心头似有困兽
听到她唤的,他隐忍片刻,垂首吻向她打湿的鬓边,泛红的眼角,嗓音暗哑回应她道“再等等,再忍一会儿,宝宝”
又不知过去多久。
终于,他身体轻抖,头埋
宋蓁轻呼了一口气,她伸手推了推男人的头,
“去洗洗”片刻后,她听到男人哑声问她道。
“我疼,没力气。”宋蓁没睁眼,只怨念的回了他一声。
“还要上药,稍微清洗下,我先去打水。”
陆慎抬头看着面前面容致娇嫩却明显疲惫的娇人儿,温柔的眸光里满是疼惜,他爱怜的轻吻了吻她红肿娇艳的唇角,随意拿过一件衣袍披过,就下了榻,去盥洗室拿水。
他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自热釜里取了水出来。
这会儿床上的人已经昏昏睡去,他见着,不禁放轻了动作,将热水盆轻放
但哪怕他动作再轻,也惹得娇人轻颤了下,她轻嘶了一声“疼。”
听着她嗓音
“不要,这样不舒服。”
宋蓁本身就是个爱洁的,身上稍微有汗渍都不行,便是冬日也是每日都要泡澡,听到陆慎这样说,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她眼依然没睁开,头却不自觉往男人颈边靠了靠“你轻点就是了。”
陆慎闻言,眸中不禁划过无奈,他已经很轻了,可她肌肤太嫩,也确实伤得太狠,加上她本身对疼痛敏感,哪怕稍微轻挨一下,也会疼,但他也知道不做清洗她肯定睡不舒服,最终,他轻声应道“好,我轻点。”
应完,他轻吸口气,捏着锦帕的手如临大敌一般,集中了几乎十分的心力。
终于给怀里的人上好药,陆慎额上已经冒满了细汗,斜长的一双眸也载满了血丝。
他忍得辛苦,给她上药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她娇娆的抱着他,娇泣的画面。
“可饿了厨房炖有汤,我去取来你喝点”陆慎似这才想起他傍晚为何回来,又问她道。
“我累,不想喝。”
宋蓁虽然累却并没有睡过去,她浑身哪哪都疼,想睡也不是那么容易,加上他给她上药时,隐忍着却难抑的粗息
“多少用些不是午食就没怎么用”
午食没怎么用,晚食用了啊,宋蓁腹诽道,也多亏她早知道他会兽性大
但这事宋蓁不可能告诉他的,只道“不要了,没胃口。”
陆慎向来舍不得勉强她,想到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倒是可以让她休息会儿,明早早些唤她用早食,也就没勉强她,似想到什么,他打开榻边的一个暗格,将他特地拜托鹤老给她调制的补丹拿出一颗,喂去了她嘴边。
“那把这个吃了,含嘴里就行。”
听到他说的,宋蓁不由睁开眼,去看了眼他递到唇边的一颗黑乎乎的一颗药丸,皱了皱眉问他“这是什么”
“专门让鹤老给你配的,甜的,快些吃了。”
药丸闻着味道不重,又听他说是甜的,宋蓁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含进了嘴里。
没多久,她就感觉周身暖融融的,力气似乎也恢复一些了,她不禁怨他道“你怎么不早些给我用,我方才都脱力了。”
一个晚上,他不知
听她将这当作恢复力气的神药,陆慎有些好笑,抬手给她顺了顺搭下耳际的
“噢。”
闻言,宋蓁不说话了,闭着眼靠他身上就要睡觉,又听他
她不知道,哪怕什么都不做,站
这样下去,恐怕他会再也关不住心间肆虐的魔念,最后伤了她。
听到他说的,宋蓁这会儿也委屈了,她瘪了瘪嘴“谁叫你生我气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稍微挑衅他一下他就受不了。
他那隐秘的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癖好,她自那晚她穿回那件红披就
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给他下帖猛药,让他一次原谅个透彻嘛,只是似乎过猛了,她腰腿都快没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又悄悄嘟囔了一声“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我来哄”
听到她说的,陆慎苦笑了下,他哪里舍得生她气,她不知他一下午都
但这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能吻了吻她耳廓,哄她道“是我不好,下次不生这么久气了,你有事也莫再瞒着我。”
“噢。”
她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早就猜到她身份了呢。
“嗯,事情没查清前,你也别出门,轻易别见外人知道吗”
陆慎又和宋蓁叮嘱道,关乎到她的安危 ,他冒不起一丝风险。
若非顾虑她还
“知道了,你别担心,没事的。”
宋蓁知道她今日的话让他担心,怕了,听到他叮嘱的,她也没反驳他的话,伸手圈着他的腰,又道“明日再说吧,我困了。”
“好,睡吧。”
听见她说困了,陆慎也不再多言,低头吻了吻她的
接下来几日,陆慎担心宋蓁伤得狠了,尤为克制,白日都让宋蓁歇息,晚上实
这几日,宋府
奇怪的是,
大夫人让人去问,那庵中的主持给出的说法是,大老爷
这样的情况,更叫人弄不明对方想做什么,宋蓁心头隐隐不安,因着鹤老这边调配陆慎解药的进度也不太理想,她心里更是焦躁了。
但为了不影响到这几日忙得白日几乎不见踪影的陆慎,让他冒险行事,她不得不压下了心头的各种心绪,强装无事。
一晃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鹤老那边解药还没制出,只制成了一颗暂时压制的那蛊虫生长的药,要等彻底解毒他说还需等个几日。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能暂且控制住,加上这些日子宋蓁和陆慎也摸索到一定的规律倒没那么愁了。
上元节这日,皇帝为表与民同乐,
宋蓁用过午食后,就开始穿扮准备晚上的赴宴了,她没忘记今夜也是书里李贵妃惹怒皇帝失宠的日子,她得寻找机会单独提醒一番李贵妃,避免这事的
好
黛色毒已经彻底清了,不过身体尚虚,宋蓁如今身边有古嬷嬷与天冬,并不缺人伺候,便多给了她一些假,让她去庄子上陪父母了,打算过完上元节再叫她回来。
古嬷嬷是自宫内出来的,对衣着穿戴都有一套,梳头也梳得好,天冬性子虽沉闷,做事却尤为麻利,
一袭雪色拖尾拽地烟笼梅花交领腰百水长裙,外罩一件织锦冷梅缠枝对襟氅衣,领口袖边都挑了细密的金线刺了暗纹,腰间一条缀色腰带,包裹着细细的腰肢,梳高髻,着梅花红宝石步摇,耳上坠一副缠枝梅花式红宝石长耳坠,宋蓁本就生得秾艳,一身上等瓷肌,只稍微描了描眉,唇轻点了点蜜桃味的口脂,额上贴了一朵梅花缠枝花钿。
装扮好后的宋蓁,整个人看起来就似画中梅仙一般,身姿曼妙,一张脸秾丽却不流于艳俗,既有梅花的高洁,又有桃花的娇艳,恰如其分的美。
一向少言沉冷的天冬都不禁看愣了愣了,连古嬷嬷叫她将夫人的雪色绣红梅镶兔毛的外披取来的话都没听见。
宋蓁见了,不由轻笑了笑,笑颜粲然,让刚进门的陆慎瞧见,不禁怔愣了一瞬。
他一贯知道她的美,但她总能
此时的她却是集各色的美于一体,却又意外的融合有度,若非不舍得,他都想将她就这般锁
得知天冬看痴了宋蓁后,他冷眸冷刮向了天冬,直把天冬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乱看,他才回眼,眸色温和的看着宋蓁和她轻声道“外面冷,戴顶毡帽吧。”
他说完,就挥手让天冬去取毡帽了。
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宋蓁哪里会看不出,但她这会儿心情好,倒是乐意配合他,左右也就是到府门口的距离能戴,到了赴宴的地方还得取下。
就这样,两人便带着天冬出了门,古嬷嬷似乎对宫里的人格外避讳,提前就和宋蓁请求过,不陪她一道,宋蓁也没勉强她,同意了下来。
虽说京中
一眼望去人山人海,人们都摩肩接踵的缓步往前,周围店肆的饶鼓声更是如雷如霆,热闹非凡。
这般一路拥挤到皇城,宋蓁他们到得就有些晚了,门口停满了各式车辆,许多刚到的人家也
虽是皇家灯会,但人多了,便是注意着,也是十分热闹的,各式的寒暄声,车辆声不断。
宋蓁就着陆慎的手下车后,周围嘈杂的声音却忽然静了静。
宋蓁本身就足够吸引目光,加之原身本来狼藉的名声,又是和一向狠辣无情的煞神陆慎一道,陆慎还对她额外温柔,这就吸引了十足的目光。
好
倒是陆慎,面色沉得可怕,他冷眸扫了眼周围,才拥着宋蓁要往内去。
这时,不远处却响起了一道清丽的嗓音“好巧,二妹妹也才刚到”
宋蓁偏头看过去,是宋菱扶着宋老夫人与钱氏一道踩凳下了马车。
宋菱一身芙蓉色镶澹澹色立对襟绣成朵芙蓉花衫裙,梳堕马髻,配垂珠步摇,簪同款珠玉
宋蓁看着,知道大夫人
宋菱看着几日不见,似乎又长开了些,愈
想到魏暨,她不禁看向了没有抬眼过,面无表情的陆慎,见他视线始终只落
她掺着宋老夫人的手不受控制的微紧了紧,旋即她又自以为得体的笑了笑“那二妹妹先进去吧,我还要等会儿王爷,他替我回府取我落下的东西了。”
宋蓁搞不懂宋菱,明知道她不是原身,还刻意提魏暨做什么,她也懒得理会,微点了点头就和陆慎一道进去了。
宋蓁还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灯会,虽说原身记忆里也有过这类灯会的画面,但到底和直观这一切后给她的震撼不同。
于是他们一路都走得不快,有时看到了热闹好玩的场面或巧的花灯,宋蓁还会拉着陆慎停下赏看一会儿。
陆慎见她难得的有兴致,也很有耐心的陪着她,还打算待宴会结束,带她去逛逛。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等到场的时候,除了上座和靠前的位置,后面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大概是为了不出错,都早早止了自家寒暄玩闹的心思。
陆慎的位置比较靠前,就
季阁老一家似乎都到了,只是没看到书里那为季菱痴守一生的京城第一公子季宴,想来不是重病告假了,就是去赏灯会或猜灯谜那边凑热闹去了。
书里不是写了,他和宋菱的第一次见,就是
宋蓁想着,视线又往周围瞄了瞄,季家正对面是寇家的,如今座上也没有年轻人,只有寇阁老和其夫人刚到,还
边上也就是他们的正对面应当是魏暨和宋菱的位置,这会儿人位置上也空着,他们边上应当是宋府的位置,也空置着。
想到宋府,宋蓁视线又投向了本该坐
又等了一会儿,前座的人也陆续到了,包括宋菱,宋府的人。
宋蓁也是这会儿才想起,季宴和魏暨都是她便宜祖父的弟子
还挺有意思的,宋蓁想着视线一转,就见旁边她外祖母一家也到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上去和人行礼打招呼,就听到太监的传叫声尖声响起“陛下,太后驾到。”
众人赶紧止了寒暄的动作,跪地行礼,这其中陆慎等人不必行跪礼的,则是行的躬礼。
没多会儿,就见一身明黄服饰的皇帝掺着一身绛紫宫装的太后一道进场了,他们身后跟着的则是一身妃色宫装,头钗孔雀凤簪的李贵妃。
皇帝视线环绕一周,最后
看到太后也到了,宋蓁微凝了凝眉,原身的记忆里,太后已经有两年没参与过这类鳌山灯会了。
皇家的宴会,说是与民同乐,实际参与宴会的群臣及内眷无一不提着一颗心,便是各式种类繁多的菜色上了桌,也没人敢肆无忌惮的品尝,甚至为了以防出丑或是遭遇什么岔子,大家都是轻咬一两口便放下了筷,就挺磨人的。
好
就
就
太后的话说出来,场内忽然静下,群臣皆战战兢兢的面面相觑。
李贵妃见状,轻做了个手势,场上的歌舞也退下了。
皇帝闻言,却是眸色微沉,片刻后,他放下了酒盏,看向了右手边侧的太后“听太后所言,似乎颇为严重,不知所谓何事”
太后却是没直接说,而是问道皇帝“你可还记得当年给你批命过的净云师太”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宝贝们,晚了两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