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潮没有耽搁,立刻下去。
他和板凳二人配合默契无间,很快就把丁妈妈房间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
因为裴观潮提前叮嘱过,板凳也特别小心,拿过的东西全部都原模原样放回去,也细心看各处有没有隐
可是就算如此,不管是板凳还是裴观潮都一无所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变得紧张焦灼起来。
他们
板凳是知道丁妈妈白天的时候都会待
所以每一秒都心惊胆战,原本是想着他留一个
板凳心想有道理,可是他们都找了快半个时辰,丁妈妈的屋子都快翻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走。”看到板凳翻到自己翻过的地方之后,裴观潮当机立断,帮忙板凳把东西复原,“丁妈妈明,不一定把账本这些证据放
板凳一直是听裴观潮的,手上动作加速。
不过
裴观潮便去了西厢房。
一进屋子,裴观潮打量了一遍西厢房里外套件,直奔他直觉最可能的几个地方。
果然
看完之后,又把账本原木原样放了回去,甚至连账本上面夹的那根长
“计划成功,走了。”裴观潮
“啊这就找到了”屋里板凳两手空空,他连一半屋子都还没有搜到呢
等到二人出来,到了安全的地界,板凳看向裴观潮的时候,才
“证据”板凳瞪眼,到处寻找。
而裴观潮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全
板凳瞠目结舌“你记住了”
裴观潮点头肯定,“现
两个时辰之后,板凳
纸自然不是板凳这个小乞丐用得起的,还是裴观潮挖出了埋
笔墨裴观潮根本没买,他虽然被人称作学神,又是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裴二娃,都没有学过写毛笔字。
就算是天才,没有学过的东西也不可能上手就会。
墨水落到纸上,恐怕立刻就晕成一圈墨点了。
更何况这工程量还不算小,裴观潮当机立断,选择了自己熟悉的硬笔书写方式,而且这个时代纸张不便宜,裴观潮估摸着那账本的厚度,买完纸后已经是两袖清风。
就拿到手的这些纸,还是裴观潮同掌柜的砍价才多拿了几张。
板凳原本看裴观潮拿的是炭笔,还有点担心,毕竟他们少帮主再聪明,也不能忽视其实本身只是一个五六岁小娃的这个事实不是吗
但是他信服裴观潮,裴观潮吩咐他做什么,他就帮着一起做什么。
等到裴观潮用纸缠着一头削尖了的木炭,
他不识字,不知道那一张张粗糙的黄纸上,写的好像符咒一样的字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觉得他们少帮主厉害。
木炭粗糙,而这廉价竹纸易破,裴观潮只要稍加不小心,手上用的力气大了,便会把这纸张戳破,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不耐烦地一声“啧”。
听得旁边板凳心头肉跳,这竹纸虽然是最廉价的,可是一张也要接近十文钱,他可是看着少帮主三贯钱递出去,换来的只有薄薄一叠纸,这还只是那文房铺子里最差的纸张。
而少帮主的这一声声啧,听
裴观潮木炭戳破一个小洞,他都不会管他,把纸张展平了,继续写,可要是整张破的多了,那破洞连起来,把整张纸都分割成碎片,那就要重写了,破的那张只能废弃。
这也是板凳为什么觉得裴观潮拿着铜钱往水里撒的原因。
原本板凳还想劝裴观潮别浪费银子,三贯钱能买多少吃食啊
他们直接去找县令,把事情和他一说不就好了吗反正他们也已经知道物证
但是裴观潮一句话就止住了板凳后面的话,他说“钱好挣,命难救,你我
板凳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破旧脏污的衣衫下摆,回想起方才买纸的时候,文房铺子掌柜的看向他们嫌恶的眼神。
他眼神低落。
少帮主说的一点都没错。
裴观潮抢天光,凭着记忆抄录完了账本上的所有内容。
放下木炭的时候,板凳都和他一同舒了一口气。
竹纸就剩下一两张了,要是少帮主还没有写完,他们已经没有钱买纸了。
裴观潮入城时兜里空空,现下也是,但他手捧着写好的厚厚一叠账本,朗声大笑“清风击两腋,去欲凌鸿鹄”
板凳被裴观潮这突如其来的狂笑吓了一跳,他站
等裴观潮大笑停歇,他才敢小心翼翼近前问“我们现
然而裴观潮却摇头,“你看我们两个谁像是能踏进衙门里和县令畅所欲言的模样”
板凳哑然失言那他们这一天花的功夫,还有少帮主那三大贯铜钱全部都浪费了
板凳要哭了。
裴观潮又道“我们找不了县令,但又人能行啊”
板凳又笑了少帮主好坏,溜他玩
“找谁呀”单纯板凳天真
而再这片最后的火焰之下,某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撑着膝盖,累到喘不过气。
少帮主嗬少帮主
“找到了吗”裴观潮叼着一根草,观赏了一场漂亮的落日。
他肚子腹中空空,可惜钱全部都花
但他觉得值得。
“找到了,他住
话说完,还不等多歇息一会儿,把气喘匀,裴观潮就拽上了他的手臂,两眼兴奋“那走吧我们去找他”
板凳认命跟上,只庆幸自己没有鞋子,要不鞋底都要磨破了。
真的是少帮主一句话,他板凳儿跑断腿啊
一间遭受风雨侵袭,留有浓重岁月痕迹的旧屋舍坐落
屋舍门口挂着牌匾,上面的字板凳不认识,可他知道这是书人的地界,所以还距离三步远,就不敢前进了,只看着他聪明的,会写字的少帮主。
裴观潮此刻心绪都放
“谁”屋内传来清朗男声,还有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裴观潮没有答话,他等着屋内男人开门。
门很快开了,入眼是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他穿着文士襕衫,料子说不上好,衣衫也洗得陈旧
但先生开门的姿势很奇怪,不是用常人惯用的右手,而是只伸出左手拉开门,右手垂落一侧,
先生正是上午去到慈幼局,同丁妈妈说要见见孤儿的孔先生。
他视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
板凳这怯人的等裴观潮一敲完门,他就撒丫子跑没影了。
至于裴观潮,他个子太小,孔先生也完全没有想到落日之后来找他的会是一个小孩,视线只往平日里与人视线相交的方向望去,完全忽略了矮墩墩的裴观潮。
“咳咳”裴观潮咳嗽了一声,孔先生低头,这才让他入了眼。
“小孩,你来我门前敲门做什么”孔先生回乡不久,也不是没有那顽皮的童儿作弄人,敲了门等大人去开的时候又不见人影。
原本孔先生以为又是孩童玩闹,没想到这回低头还真瞧见了人。
就是兜里没糖,否则立刻就用糖哄了小孩,让人家去。
裴观潮一看孔先生神色,就知道自己被他当无知小儿对待了,不过他不慌,既然他来敲这个门了,自然是有把握让孔先生听他的话,最后到帮他的忙的。
能挑上孔先生,裴观潮也是经历了一番缜密筛选的。
板凳就是他的消息来源,而大数据分析则是他自己。
更何况他这一遭准备得足足的,人证、物证都带齐了
扭头一瞧哎,板凳呢
裴观潮无奈,只得先开口,把来意同孔先生说了。
“我来自石泉慈幼局,本来今日先生探望,我也该是门厅孤儿中的一员。”
有这个开场白,裴观潮不怕孔先生不让他进门。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十分顺理成章了,他抄录的账本交给孔先生,把不知道
厚厚一叠账本,让孔先生的书房耗费了一盏灯油。
最后他
而裴观潮的回答是他坚定的眼神,以及一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最后裴观潮反问孔先生“先生怕了吗”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