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莹本来对陆泽的孩子们都一视同仁,但
她掌着中馈,很快就
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陆泽的偏心显然全府上下都知道。
人天生是有点倾向于弱者的。
陆澄的形象
有点可怜。
林莹既然掌了中馈,自然不会再让这种情况持续。
她拨乱反正。
陆澄的感受是很明显的。
屋里的炭都变好了,烟都变少了。
以前屋里炭不好,他去跟父亲说,父亲说“你有心思计较这些,不如多花心思
明明师父都夸他的。
那个男人全都看不见。
小厮说“新夫人心肠很好呢。听说把三姑娘照顾得好好的。”
陆澄哼道“也可能是见我没娘,想示好我。毕竟我是嫡长。”
小厮“啧”
陆澄道“你且看她生了儿子以后会怎样。”
但小厮逼着他去给林莹请安道谢。
“她怎样是她的事,咱不去是咱的错,到时候又被人抓着话柄说咱,咱都没嘴说。这种亏吃的还少啊。”
搁
唉。
陆澄不情不愿地去了后宅。
说起来,他都还没有正式拜见过新继母。
磨磨唧唧拖到很晚才去,继母不
陆澄好容易拉下脸,来都来了,不想无功而返,便去花园找。
陆府的花园可比林家的花园大多了。
他找了一圈,听见假山有人声,循声过去。
脚踩着厚厚的雪,嘎吱嘎吱。
才绕过一处山石,头上突然掉落大堆积雪,直接将他埋了。
随之响起的是头顶少女清脆的爆笑声。
陆澄扒开雪跳出来,转身欲骂,却愣住。
山石上方,一个明艳少女正俯身看他,笑声停住“咦”
她忙道“啊哟,对不起,我以为是我的丫鬟。”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忙从侧面石阶下来。因为有雪,还险些滑了一下。
陆澄下意识上前伸手“小心”
幸好女孩扶住了旁边的假山石,稳住了。
她走下来,一边说着“对不起啊,认错人了”,一边掏出手帕帮他拂去头上的雪沫子。
陆澄只傻傻看着她明光四射的脸庞,家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姑娘。
他问“你你是家里的客人吗”
那少女动作滞住。
她眨眨眼,
他是真的没认出她来。
其实她那天也没怎么看清他的脸。但是这是陆府内宅,这个年纪的少年除了陆泽的大儿子陆澄就不会有别人了。
怎么说呢。
少女揣起手帕,看看天,觉得对一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少年说这句话还挺难的。
但还是得说啊。
“我是”她矜持地说,“你母亲啊。”
陆澄怒气冲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见到小厮劈头盖脸地先骂一顿“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小厮“”
陆泽气得钻被窝。
小厮摇他“怎了说嘛。”
陆泽骂道“她不是个正经人”
拉起被子蒙住脸“狐媚子”
谁家正经正室,
这边燕儿也
林莹刚成亲梳过几天妇人头。她内心里其实有抵触。后来
不就是梳个头嘛。陆泽虽然回来看到笑说了她两句,但也没怎么着。他甚至觉得挺有情趣。
像跟谁家的大闺女偷情。
呸。
但总之没人管她,全由着她,才有了今天的误会。
傻小子陆澄今天看她看直了眼。
十二三岁的年纪,个子比她都高了,脸还青涩,可
等到十四五,家里就会给准备通房丫头,教男孩子
“不是我唠叨。”燕儿说,“你只比大公子大三岁,还是得注意点。”
“你说的对。”林莹叹气,“唉,好吧,以后不梳这个头了。”
人终究得告别过去。
再说了,陆夫人这个身份,真的比本来预期的好太多了。
有钱,有权,自由
晚上跟陆泽说了白天的事“大郎过来过。”
陆泽眼皮一撩“他有没有再冒犯你”
言下之意,大有再打他一顿的感觉。
林莹嗔道“没有。是我没看清,糊了他一头雪。他不太高兴是真的,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陆泽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长子。
林莹对陆泽这心态也很有意思,可以说是又顺又逆。
一方面,她很晓得从做事的方面讨好陆泽,比如展现自己管家的能力,以从陆泽这里获取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利益。
但另一方面又很微妙,因为陆泽不顾她意愿地强娶他,她对他的强势完全无力反抗,就总想暗搓搓地恶心他,比如给他戴个绿帽子之类的。
陆泽偏爱次子,不喜长子。林莹就
陆澄其实自己也能感受到,自从林陆泽娶了林莹之后,他的生活变得致舒服起来了。
小厮喜滋滋“新夫人是个心好的。”
陆澄“哼。”
时间过得飞快。
林莹自嫁给陆泽之后,可以说顺风顺水。
家事已经理得顺畅,给陆泽操持过两场宴席,都倍受称赞。外出交际应酬也无纰漏。
总地来说,虽然年纪轻轻,做事却很成熟。
陆泽对她益
这男人的喜爱表达得特别简单直白。
一是给她银子,给她珠宝首饰。林莹的妆奁匣子打开,满满当当地,珠光宝气耀花人眼。
一是留宿,不让她空房。就连她来癸水的时候都歇
三个妾室中儿女双全的那个因此十分生气,对人说“瞧她狐媚的,这时候都要霸占着大人。”
她是妾室里唯一有儿子的,
可如今,府里的形势早就变了,风向全都转向了新夫人。
林莹很快就知道了,冷笑“头一次听说妾室骂正室狐媚的。”
林莹派了正房的几个健壮婆子去,赏了这个妾室几个大嘴巴子,禁足她一个月。
这几个大嘴巴子,把这个小妾仗着儿女双全
待陆泽回来,她都告诉了他。
“这是说我妒。”她说,“这我不能忍。”
妒是七出之一,素来是男人指责女人,婆婆指着儿媳的罪名。
“你有什么好妒的。”陆泽捏她下巴,笑道,“我看是她妒。”
他与她调笑,丝毫没有为妾室说情的意思。
这男人,你说他与妾室无情吧,也并非全然无情。
你说他有情,又实
他想要的其实就是后宅和睦。
正妻能力强能压得住后宅个人别作妖作到他跟前来招他烦,就叫和睦。
至于妾室被掌了嘴,脸肿得像猪头,等过几天肿消了,脸重新变得漂亮了就行,并不影响他睡她们。
这些妻妾嫡庶的制度和男人的凉薄林莹看得十分清楚。
她一边唾弃着,一边庆幸着。
还好投胎技术好,投
这令人厌恶的制度和男人的劣根性恰恰保护了她这正妻的利益。
很嘲讽。
只是当她穿金戴银、出入车马、呼奴使婢的时候,当然还是庆幸居多。
转眼过年了,林莹甚至有幸按品大妆,进宫赴宴。
这种时候,很能体会夫贵妻荣了。
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家里母亲嫂嫂们羡慕得不得了。
母亲身上有个安人的诰命,可嫂嫂们都是白身。哪像她,四品的恭人,进过皇宫,见过皇后,甚至和皇后说过话。
因四品的恭人里,这么年轻的着实少。皇后特意关照了她两句。
待得宾客开始上门拜年,陆泽
井井有条,繁而不乱。
大家都知道,陆镇抚使的新夫人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妥帖。都赞陆泽有眼光。
年节里唯一不协调的大概就是陆泽的长子陆澄。
陆泽待客,身边带着的是二郎陆泓。
因陆澄又被罚了,叫关了起来。原因也很简单,过年祭祀的时候,他不肯跪陆泓的生母。
涉及父子和前头的几任,这事林莹也不好插手,只能不吭声,以免里外不是人。
总之,撇开不和谐因素,陆夫人的生活,平稳、富贵、向上。
真的是很好的生活。
林莹身
而且男人和女人若床笫之间和谐,真的很促进感情。
现
亲密之时,唇齿纠缠间,也有情意流动起来。
林莹开始安于做陆泽的妻子,陆镇抚使的夫人,甚至妾室们的主母,孩子们的继母。
可才过完年,陆泽就要离京办差。
做什么事当然不能跟她说的,林莹叫丫鬟给他拾行装,她边给他换衣裳边道“我也不问,能派你亲去的,必是大事了。皇帝钦点的这种,既是立功的机会,但也风险并存。你肯定比我更懂如何揣摩皇帝,可也别揣摩过头。”
陆泽捏她脸“真操心。”
林莹抬眼“我知道我人少言轻,你不放
“祭天”这词用的,让陆泽失笑。可林莹说的话超乎了她的年龄,又确实是老成之言。
陆泽不再捏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好好
林莹凝视着这个男人。
现
她现
利益完全绑定。
甚至感情上都有点绑定了。
她垂下眼。
终究她年纪小,会担惊受怕,陆泽怜惜起来,抱住她“你放心,我书得虽不多,话不能说事不能做绝的道理还是懂的。我这人做事,晓得留后路的。”
林莹抬起眸看他。
成亲半年,他对她的态度其实也变了许多。
早就不像成亲前那么过分了,很多时候是宠爱的,甚至温软的。
林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
陆泽讶然,随即欢喜地亲回去。
握着她的腰,品着她的唇,甜又软,他是能尝到她的情意的。
果然烈女怕缠郎,天长日久,终究是得了她的心。
陆泽以心黑手狠,酷绝残忍著称。
可他终究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需求。陆泽
就那么一点点,便更显珍贵。很吝啬,并不会给与妾室们。
心爱的儿子分一些,女儿们分一些。
剩下的,此时此刻,全给了林莹这个聪慧美貌、性倔心软的小妻子。
他娶过四个妻子,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夫妻一体这四个字。
本来要穿的衣裳又褪下。
帐幔后,男人撑着墙,单手托着她。
林莹后背抵着墙,缠绕,
丫鬟忙碌着拾行装,误入了,撞见了帐幔后男人有力的臂膀,半边的背,劲腰
惊得呀了一声,飞快地退下。
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