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认罚就算是皮开肉绽,也
“阿母,阿母少商是有错,可请您怜惜她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这军法连军中儿郎都受不住的,嫋嫋是女娘啊。”看萧夫人的架势是来真的,程姣忙跪下替少商求饶。
“姣姣不必为我求情,阿母只管打来”
“好,好个只管打来今日我不管教你如何服众,如何约束程氏全家青苁,只管打”萧夫人说完就背过身去不看少商。“不许徇私留情,打”
武婢第一仗已经落下,少商闷哼一声,随后喉咙里就只剩下丝丝拉拉的喘气声,听声音就知道疼极了。
“阿母,少商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女儿啊,她一出生你就扔下了她,她没喝过你的一口乳汁,你如今要这般打她打
程姣跪
只挨了一下的程姣就顿时起不了身,行刑的武婢来拉扯她,还好程始及时赶到。
“住手谁敢再打”
“阿父,阿父你终于来了”
“姣姣,你没事吧”
程姣摇了摇头“阿父,阿母好狠的心嫋嫋被打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嫋嫋嫋嫋”
“阿父你终于来了”少商只说了一句,就疼得只能喘气,根本说不话来。
程始见了双目含泪“元漪就算嫋嫋犯了再大的错,你也不该下此重手,可是你我亲生的啊,何至于如此”
“姒妇怎么打得这般重,快,快去请医士来”
“元漪阿姊,我从未如此佩服于你,竟舍得如此下狠手,对自己亲生女儿啊少商即便有错,阿姊就不能言传身教吗,何必行此大罚动辄加以棍棒不耐给予教诲,这顽童又如何能成才”程止说得义愤填膺,萧夫人也是满腹怒火。
“好得很挨打的不出声,出招却来质问我你们一家人,小的有理大的也有理,到头来没理便成了我只我一个是恶人”
“三弟,你即将去骅县赴任,你把她一并带走吧,这孩子我萧元漪从此以后不会再管”
“阿母,你这是说得什么气话呀阿母”
厅堂内其它三人都没有言语,一直没了声息的少商却说了话。
“好一言为定。”
撑着一口气的少商说完又昏了过去,青苁夫人让武婢将少商抬了回去,莲房见少商走出去抬回来,当下又哭又喊。
“哭什么,还不快拾好床铺,让女公子趴下”
莲房反应过来,忙带着婢女烧水,铺床给少商更衣。一切忙完之后,医士也来了。这时候的医士多数都是男人,不过好
“敢问医士,只需外敷就可以了吗可我阿姊痛得厉害。”
“女公子不必担忧,下手之人极有分寸,连皮都未破,不过几道血痕和淤血,敷上两三天即可痊愈。”
“多谢医士,莲房,送医士出门。”
“是。”
涂了膏药之后,少商不再喊疼,晕晕乎乎睡下。程姣吩咐莲房好生照看少商就离开,她想和萧夫人谈一谈。
程姣也曾不服管教,但她与少商不同,她趋利避害,一旦知道萧夫人生气,便撒娇卖乖,保证下次不犯,然后乖顺一段时间,是以萧夫人还未对程姣下重手整治。而少商却性情刚硬,跟萧夫人一样吃软不吃硬,这母女俩一对上,就是针尖对麦芒,坚冰遇铁凿,没有软和下来的时候。
夜色已深,只有一轮明月独悬于空,程姣来到程始夫妇院落时,只见萧夫人对月枯坐,衣摆都压出了深深的褶皱。程姣看着萧夫人的样子,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来,每当她以为萧夫人心肠冷硬,对少商半点也无母女之情的时候,萧夫人却又自己暗自伤怀,母女俩都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阿母。”
“你怎么来了。”
“少商上过药了,也睡下了。医士说,行刑之人极有分寸,只留了些血痕和淤青,没有破皮。我也看过了,伤口只是肿得厉害,牵扯到皮肉便会疼。”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是那孽障咎由自取。”
程姣叹了一口气,萧夫人总让想起她家老太太,成天数落她,可也把她当宝贝一样。她上了大学才自己洗碗,自己扫地,因为生她时赶上国家政策,家里只得她一个女孩,别人就劝说老太太把她送去乡下,这样还有机会生个儿子,可老太太死活不肯。虽然等她工作了离开家了,因为结婚的问题上也吵了好几次,但她永远记得,小时候别人欺负她,老太太护着她的情景。
“阿母,我知道你气少商胆大妄为,还不认错,可这是她这十多年养成的习惯,如果她不反击,别人就会一直欺凌于她。”
“我何尝不知她的性子,可她报复王姈就算了,还让其他的小女娘也坠桥不要轻易行险,不树敌太多这样的道理她不懂吗她已声明狼藉,又得罪众多人,她以后要怎么办万家老太公死后,万老夫人是什么情景,还不是因为当初太过强硬,不肯弯腰低头这都城里,能让她低头能让程家低头之人,比比皆是她如此胆大妄为,以后谁能护得住她”
“阿母,”程姣环住萧夫人的肩膀,帮她顺气。“我知道你是为了少商,也是为了程家,可少商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难道你还要我跟她低头”
程姣心知做父母的,永远是斗不过自己的孩子的,因为她
“阿母,别伤心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少商疼,你心里也疼。”
“那孩子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竟一句错也不肯认。”
“阿母不也一样嘛,你们都是看似心狠,其实也心软。”
萧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吧,今晚来是为何事。”
“一是宽慰阿母一二,还有,我想跟着少商一起去骅县。”
“你也想走走吧,都走吧。”
“阿母说什么呢,我只是打算送送少商,等她
“你啊,只会嘴上说得好听。”
“阿母,你没
“你少替她说好话,我萧元漪不吃这套。”
“是是是,谁不知道我阿母最是铁面无私。阿母我先回了,不耽误您去看少商了。”
修养了一日之后,少商隔天一清早就被抬上了车,随三叔父和三叔母一起去骅县。出
程母对着她的幺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絮絮叨叨,程始也目光带泪对着少商絮絮叨叨。程姎做了好吃的点心,程颂和程止把许些好玩的装上马车。
马车慢慢远离了程府,少商依旧看着窗外,抱着一丝希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程姣看着少商的样子直叹气母女俩都是一样的脾气,死鸭子嘴硬。
少商的伤口依旧疼着,始终寻不着那身影,便放下车帘趴
另一辆马车中,程止正和桑氏
“我看过嫋嫋的伤势,血痕斑斑却没怎么破皮,红肿淤痕都不深,所以呀,姒妇并没有真的下手。姒妇随兄长南征北战,若真想下手痛打,嫋嫋焉有命
程止听了恍然大悟“这对母女的脾气,当真是硬到一处去了。”
“还好啊,姣姣不像姒妇脾气随了伯婿。有她
“姣姣她跟我们来,不是因为也生元漪阿姊的气吗”
“你啊,”桑氏摇头,“你看吧,有姣姣
程止刚要问原因,下仆就
“楼人的的侄儿”程止一脸的迷茫,“楼家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兄长刚结交山的么我怎么不知道”
程止下了车,只见一个穿着披风,骑着高头骏马英气勃勃的少年等
程止回礼,客套几句之后直接进入正题“楼公子此番为何而来”
“程大人,晚辈与少商君见过几次,十分仰慕她的为人,听闻她要随程大人赴骅县上任,晚辈特来追随,望能保少商君一路安全。”
因程止就和楼垚
楼垚的话很直白,直白到程止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看太阳这侄女才出门赴了几场宴呀,就引来河东楼氏子尾随。
“楼公子你看,我们这一行许多人,自是能护少商安危的,就不劳楼公子了。况且听闻楼公子刚与何家退了亲,若是跟着少商难免有人会误会。”
“晚辈行事端正,心中无愧。”
少商受不了程姣的眼神,打算问个清楚“楼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见楼垚来到马车外,少商出言询问“楼公子追赶至此有何指教。”
“我我想说,你很好,那日你涉及她们落桥之事没有做错,我心中十分仰慕于你。”
少商听楼垚知道是她设计让王姈她们坠桥,直接坐起身子拉开了车帘“你胡说什么你”
“那日我路过,刚好看见你去桥下抽木头,你放心谁也没说。”
少商眼珠子转了转,开始卖可怜“楼公子,不瞒你说,我并不是生病离家,而受到我阿母军法刑杖驱逐出城。这样的惩已是够够的,楼公子还要如何”
“少商君误会了,我并非要追究,此事本就是那王姈活该,不应该让你遭此重罚。”
“不必再说了,楼公子若无其他的事,我们就此别过吧。”少商一脸愁苦,这么大一个把柄
“少商君,那日若不是你叫住我,我也掉桥底下去了。”
“我这个人就是如此,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那日若不是你,我依然会那么做,从不牵连无辜。”
“少商君果真是心地善良爱憎分明,我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般的女娘。那日元宵灯会,你也是这般护着我的。”
听到元宵灯会,程姣眯了眯眼所以楼垚
“不不不,我那时就觉得你未婚妻太过跋扈而已,所以想帮你教训教训她。”
程姣楼垚当时还有未婚妻就对少商有好感麻了,这就是天之娇女的待遇吗
“她已经不是我未婚妻了,我已经与何昭君退婚,如今尚未婚配。”楼垚说这话时,害羞得脸都红了,少商却不解风情。
“你有没有婚配,与我有何干系啊”
“我我只是不想让少商君误会,那何昭君下个月就要嫁去雍王府了。”
“那何昭君嫁给谁,与我就更没有干系了楼公子你婚约被弃,总不能怪我吧”
程姣
少商继续说道“我的确是撞见你与你未婚妻纠缠,那你也不能来纠缠我呀,我从来就没嚼过你舌根子,从未你你也不能拿着我的把柄,要挟我。”
“不,不是这样的,少商君你还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和少商君一见如故,再、再见倾心,因此特来追随。”楼垚说完这话,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程姣捂着嘴巴开始笑额滴个神,她头一次见到这般娇羞的男子。程姣笑得都快抖成帕金森了,被少商一脚制止。
“不是我误会了,是你误会了我,我对你我吧告辞”少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干脆不解释,让符登驾车赶快走。车队一走,程姣再也憋不住,开始喝哧喝哧笑起来。
“笑,你笑得连牙都露出来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我那美而不自知的阿姊,人家楼公子明明是倾慕于你,你却当人是拿了你的把柄向你讨债的,哈哈哈哈。河东楼氏要什么没有,非要要挟于你个小小女娘,莫不是阿姊早就看出来他是准备向你讨情债呀,阿姊我错了,别挠了。”
“我叫你敢笑话你阿姊,再笑,再笑我还挠你的痒”
“不笑了,不过阿姊,楼公子的事总算让你明白,你做的事是多严重的后果了吧”
“确实,如果看见我抽木头的是别人,那就不止是几板子的事情了,没准挨了打之后,还要被压着给那王姈和裕昌郡主磕头赔罪。”
“所以阿母让你离家,不是真的放弃你不管你了,她是让你出来躲一躲。”
“你就会说好听的。”
“好,那不说阿母,那就说说少商君从不牵连无辜。你觉得楼公子无辜,那其他的女娘呢,她们可没有欺辱过你吧”
“怎么没有,王姈每次嘲讽于我,她们都出声附和。”
“不可能全都出声附和吧,肯定也有默不作声的。不是像萋萋阿姊那样,明着维护你的才是朋友。你久未参加交际,她们对你不熟悉也许是
“连交朋友都不真心,她们还有什么能是真的。”
程姣深知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不相冲突才能当朋友,而再好的朋友,涉及到自身利益前程也会分道扬镳。
“所以,阿父阿母,三叔夫三叔母这样的夫妻才让人羡慕。阿姊你将来也会寻得如意郎婿的”
一场灯会就来了仨,程姣觉得少商永远不会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