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进马车,程姣才
少商骑着马,领着车队左转右拐绕来绕去,最终来到那处临时营地。虽说只是临时搭建的营地,但地势极佳背靠绝壁而建,还有五六间大屋,既有防守的门楼,前面的地势还狭窄平坦,若有人攻来,站
到了营地,少商让程姣照顾桑氏,自己转头就让符登带着家丁砍树搓绳,扎建拒马布置绊马索,又让几个武婢去砍竹子。
“阿姊,你这是要做陷阱”
“那伙贼匪早晚会寻到此处,我们须早做好防范。”
桑氏的腿伤得不轻,虽未骨折但被断木划出好大一条口子,额头也撞伤了。
“三叔母,你放心,不过是一群宵小贼匪,他们拿了财帛就不会来追我们了。”程姣和少商心里都清楚,这伙人怕不是普通的贼匪,但她们怕桑氏伤且忧,到时候
符登带着家丁布置,少商站
“女公子,若是贼匪真的来了,咱们的拒马真的能拦住他们吗”
“能拖一时是一时,若是能撑到援军来,我们就能活下去。”
“嫋嫋,快回来你站那么前做什么,小心叫流窜的箭矢伤了”桑氏被程姣搀扶着,艰难的站
少商小跑过去,却
桑氏喝下了汤,想起程止,神色哀伤“我们这里都这样,也不知道你叔父如何。”
“我觉得三叔父无碍,倒是骅县不太好。”少商低低道。
“你怎么知道”
“骅县
程姣说话时,少商已经自东向西,画出清县和骅县的位置。
“自陛下西巡,已然过去了许久,如今我们都到了清县,可陛下居然还
“难道有人故意拖延圣驾”程姣倒吸一口凉气,她们这是什么运气造反这种事都遇得上
“我们遇见贼匪时,他们是自西方而来,若不是遇上我们,大约这些人就去截掠清县了。”程姣听到此处,已经开始相信少商说的,她运气不好了。
“你是说,你叔父反倒无事”
“还不如叫他们去攻击清县呢,那县城的城墙那么牢固”
程姣一脸的生无可恋,和少商心中一同骂三叔父坑人:他撇下她们自己去清县干什么啊还不如带上她们呢
陷阱布置好时,天色已近黄昏,远处也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门楼上的少商和程姣都绷紧了神经。程姣从门楼上望去,约有五十个贼匪,个个手持利刃,骑马疾驰而来。
“女公子,贼匪人数不少”
那匪首头子见营地大门紧闭,轻蔑一笑,大喊一声上,身后的贼匪们个个磨拳擦掌,仿佛营地里的她们就是瓮中的鳖龟,任他们宰割。少商抬起微微
“下马”匪首头子一声令下,又一刀砍断了绊马索,那些人便呼喊着冲向营地,顿时杀声震天。程姣双手拽紧了绳子,希望少商设置的陷阱能将贼人一举歼灭,不然短兵相接,她们这边丝毫不占优势。
“放箭”少商大喝,程姣和所有人一起用力拉动绳子,竹箭全部射向贼人。
“女公子,陷阱已经用了”少商躲
少商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喊了句上前者死,对面的匪首却一点不畏惧。说他要看看到底谁先死,说完便打马疾奔而来,程姣看清他手中鞭子时,他已经到了门楼下面。
“趴下”少商反应慢了一拍,幸亏阿妙一剑砍断鞭尾处的刀刃,那匪首见一击不成,又用力甩动鞭子。
“阿姊”“女公子小心”
阿妙推开了少商,自己却被鞭子卷住了腰身,程姣见阿妙就要被拉下去,忙上前抱住她的腰两个人重重撞
“阿姊,匕首”少商闻言掏出匕首,割断了鞭子,阿妙和程姣一下摔
“阿妙”少商看着被鞭子勒得吐血的阿妙,懊悔万分。
夤夜,程家众人都是又惊又惧,程姣吩咐煮了汤分给众人,又到处鼓舞士气。说这里易守难攻,今天贼匪已经吃到苦头定不会轻易进犯,只要熬到明日,她们就会得救,要大家打起神,防止贼匪深夜偷袭。程姣看过了众人之后又去看过桑氏,就端着碗汤来着少商面前。少商自安排了人守门守夜后,便一个人坐
“阿姊,喝碗汤吧,你一天都没进食了。”见少商没有动作,程姣舀了一勺子喂到少商嘴边。
“姣姣,我不想喝。”
“阿姊,你要喝你,如今我们这些人都依靠着你。”
“依靠如果不是因为我大意,阿妙也不会受那么重伤。”少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妙被救下来时,腰腹已经被勒出深深的血痕,因为腰椎撞到了栏杆上,直到现
“那不是你的错,今天如果不是有你的那些机关,我、三叔母还有所有的程家人都会死。即使三叔父
“亲疏有别,如果注定要有牺牲,我宁愿赔上所有家丁和武婢的性命,我都不愿意你和三叔母有事。”程姣说着自嘲一笑。“阿姊一定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冷血吧,你歇息吧,我不打扰了。”
程姣放下碗准备离开,没想到被少商拉住了手,少商用她那黑葡萄般的眼珠定定看着程姣“姣姣放心,阿姊绝对不会,让你和三叔母有事。”
程姣看着少商稚嫩的面庞,眼眶一热少商及笄尚未到半年,还是个孩子。她两世为人,就算死了也不亏。可少商要怎么办,难道她的生命将葬送
“少商,万伯父送你的匕首,你一定要带
“我一直带着身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不敌,你就,就用那把匕首千万不要落
“为何我手中有剑,自是要奋力一搏。”
为何,还能是为何程姣知道的事,却不能告诉少商,她还是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小女娘,自然不知道那些匪徒如何折腾他们掳来的女人,更不清楚那些女人被折腾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衣不蔽体尸身不全。两军交战,士气为重,敌军会故意把所杀将领的头颅挂于枪尖,还会蒸煮掳来的百姓,这都是为了振己方气势让对方心生惧意。
少商见程姣脸色
程姣年幼时曾
程姣流泪不语,少商以为妹妹也曾遭受过如此险境。她埋怨过萧夫人为何独独抛下她一人受苦,也羡慕过程姣能从小长
少商抱着程姣,抚摸她头上的双环
姊妹俩都已累极,用兽皮铺
“你们往外传信了”那匪首骑
“援军马上就到,今日就是尔等死期”
“呵,小娘子,希望过会儿你还有力气喊。”那匪首说着,如蛇一般粘腻的目光,
“你们这么怕我们报信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贼匪,是叛军”少商面无血色,但还是勇敢的和匪首对视。
“知道的越多,越活不长。”匪首的语气,让少商心中一颤。“昨天没抓到你那婢女,我今天就抓你们姊妹痛快痛快,你放心,保证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程姣心中一沉,少商目眦欲裂“你敢,我杀了你”
见少商拔出了匕首,程家所有人都举剑待战。贼匪人数众多,开始程姣还持剑站
“少商”
见少商摔倒
继凌不疑之后,一队穿黑甲的兵士疾驰而来,这队黑甲军虽然有几十人,却十分擅战。先头兵士冲进来跟贼匪厮杀,几息就将大部分的贼匪杀个干净,像头黑色的豹子,一口就将肥羊撕咬吞食。
“女公子小心”
程姣的注意力都
“女公子,女公子”
“程娘子,程娘子”
程姣忽然回过神,面前是符登担忧的目光,他身边还站了一名黑甲卫,神情严肃。见她回过神后,小心靠近。
“程娘子,贼匪已经伏诛,你们安全了。”他话刚说完,程姣就感觉手中有股轻微的拉力,低头一看,原来她还紧紧握着剑,那名黑甲卫正从她手中将剑抽出。
看到手上的鲜血和剑,程姣才反应过来“少商,少商”
程姣看到少商坐
“少商,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呜呜呜”少商似乎也被吓蒙了,程姣一哭她才醒过神。
“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我有没有受伤,少商我们得救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我们没死,我们得救了”少商说着,也默默哭了出来。“对了,三叔母我们快去看看三叔母”
“好,我们这就去。”说着程姣就拉起少商,直奔后屋。
凌不疑你们当我不存
二人寻去后屋之后,又和桑氏抱头哭了一哭,主要是程姣哭,少商和桑氏安慰。桑氏听闻危机已解,心落
冷兵器时代的伤害未必如后世那样一击致命,但触目惊心犹有过之,除去常见的刀箭伤,还有皮肉被扯去一大片的,被剁去一截肢体,甚至有被马蹄踢的骨断筋烂的。最可怖的是两名家丁,一个面部被劈了一刀,一个削平了鼻子,总算还能活;另一个从左目纵贯至下巴,刀伤深入颅骨,已是奄奄一息将入黄泉了。
待程姣换好了衣服寻来时,少商正站
程姣我一定是眼花了。
“程娘子不必再怕,现
“若不是凌将军仗义相救,我们也不知能不能活到现
“是将我麾下的伤者,全部留下吗”
“是,若将军另有筹谋我等也不敢质疑。”
少商一向胆大,不知道为何
梁邱飞自打出生之后,就没和小女娘这么亲近过,程姣的举动吓得他瞪大了眼珠子,不知所措只能求助于他的阿兄。梁邱起眼神示意他的弟弟安静,见梁邱飞不再出声,程姣就松开了手。
“为何只能是他们,难道我就不可以留下吗”凌不疑这话一出,程姣眯起了眼这天平盛世,还真是鼠多猫少,这不,又一只老鼠冒头了。
“将军留下做什么”
“疗伤。”
凌不疑说完就抬步进了空屋,他的两名亲卫连忙跟上,少商则唤来家丁,为凌不疑治伤。屋内,凌不疑跪坐于兽皮之上,抬左臂将披风掀开一边,只见打造成虎牙狮首形的漆黑肩甲下,玄色织金锦缎上露着一枚断箭的箭杆,血渍已然凝结。
程姣原以为凌不疑只是普通刀伤,没想到居然伤得不轻,凌不疑受了伤还跑来救人,程姣心中顿时升起敬佩之意。家丁已经开始脱去凌不疑肩甲胸甲和外袍,程姣低着头不再看,少商倒不觉得有什么,还跟着家丁一起去看凌不疑的伤口。
待家丁移开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