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程姣之后,桑氏也对着萧夫人百般劝说,萧夫人似乎也听进去两人的话,这几天对楼垚与少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商感激程姣帮她说话,便走哪都带着她。晴天出门游玩,雨天就煮茶,听程姣教阿妙一些韵律奇怪,但也动听的歌谣。
三个人把骅县玩了个遍,有时去看匠人建造房屋,有时
到了城外,看到了成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少商喜不自胜,便邀程姣
“好啊,好笛好箫好曲啊”
程姣回头,
“两位女公子可是舜华的侄女”
少商一听就下了车“小女程少商,这是我阿妹程姣,老丈怎识得我三叔母”
“老夫皇甫仪,”那老丈报上名号,程姣才仔细打量他斗笠下的面容。皇甫仪虽然面容俊朗,但好像不怎么保养的,满脸的风霜和皱纹。“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都城山郊时,还未谢过你帮我传话于你叔母。”
少商才知道,这皇甫仪就是桑氏的前任未婚夫。
“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前几日我听闻你叔母受了伤,怕她行动不便,便特意打造了这辆轺车赠送予她。谁曾想你叔父又将这车送予了你。”
“这轺车是三叔母赠予我的,她的伤皇甫大夫不必担忧。从包扎到换药甚至吮吸伤口的脓液血水,三叔父都不假他人,全都是事事亲为。”
程姣用袖子挡了挡脸,她差点笑出声来,三叔父真没白疼少商,她这是豁出去三叔父的脸面来捍卫叔父叔母的爱情呀
“夫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少商说完,天就打起了雷。“只是看着这天色欲雨,若是真下起来,我们可没处躲啊。”
少商说着给程姣使了个眼色想办法让皇甫夫子留住我们。
程姣你是想吃三叔母的瓜啊
少商有何不可
程姣明白
“这可怎生是好,阿姊的风寒刚愈,若是再淋了雨”
“翻过这山坡,就是圣上驻跸过的别院,两位娘子可愿前往啊”
“这”
“既然见不到你叔母,听闻程五娘子还是舜华的徒弟,能与两位娘子相叙一番,也是好的。”
少商故作推辞“本不想去的,无奈天要下雨,勉为其难,多谢皇甫大夫了”
“请随我来。”
楼垚抬头看了看天,对少商道“少商,我们现
“楼公子没看出吗,我们是故意的。”
“啊”
少商笑着对楼垚招招手“我三叔母不愿将过往之事细讲于我们,为何不趁这机会,去听听故事走”
程姣这就叫,世上本无瓜,全靠你深挖
皇甫夫子
“学生见过夫子。”袁慎见他的老师回来,优雅起身行李,对皇甫仪后身的三个人看也不看,好似他们三个人是鬼魂。
“这位是凌将军,”见少商一直盯着凌不疑的背影看,皇甫仪以为少商不识得他,于是开口介绍。“凌将军因着剿匪受了伤,伤势未愈,陛下特留他此别院休养。”
“凌将军,伤可好些了”少商主动询问凌不疑的伤势,后者微微侧头,还未等回答,楼垚倒是很高兴。
“凌将军,善见兄,你们竟都
当的一声,梁邱起失手砸了药碗,药洒出大半个托盘,也将他的袖子打湿了。
“再去备一碗。”
“是。”
“才两月不见,程四娘子就是结亲了善见与你道喜了。”说是道喜,可袁慎的话莫名有些嘲讽的语气。
“多谢袁公子。”少商不喜袁慎,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此时一个炸雷
少商
楼垚
程姣0皿0
楼垚愣了一秒,马上回了手,对程姣连连道歉“程姣君,实
“是我多事了,楼公子身为我阿姊未来的郎婿,以后这种事自然由你来做合适。”
楼垚听了,笑得像有肉骨头吃的小土狗,忙伸手帮少商捂住耳朵。少商也一脸灿烂的回笑,笑得程姣有些不是滋味我才是狗啊,还是单身狗
“这雨也下起来了,不如我们也快动身去别院吧。”皇甫仪似乎也被狗粮给噎到了,提出回别院。
“雨势不小,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吧。”凌不疑放下手中棋子,慢慢站了起来。“两位程娘子,就坐我的马车,那轺车虽有宇盖,但这雨夹风势,抵挡不了多少,听闻程四娘子风寒初愈,若是
凌不疑和楼垚说话功夫,程姣和少商正
程姣用手摸了摸咽喉凌不疑怎么知道你得了风寒
少商摸了摸头
程姣不再有什么动作,但她心知要么是凌不疑的人听到了她们和皇甫夫子的对话,要么就是,凌不疑安排人观察着少商的一举一动。
少商和楼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就谢谢子晟兄了。少商你和程姣君快去,我随后就到。”
“那你可得快些。”
“两位女公子请”
“多谢凌将军。”
见梁邱起手中只有一把伞,程姣让他先送少商去马车上,毕竟少商风寒刚愈。凌不疑和楼垚去骑马,皇甫仪和袁慎也去坐马车,凉亭里只剩下程姣。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程姣刚打了一个哈欠,身后就传来袁慎的声音。
“许久不见,没想到程五娘子,也来了骅县。”
“家中阿母不放心阿姊,特命我带着武婢护送到骅县,本想着等阿姊安顿好就离开,谁成想遇见这等祸事。袁公子想来是跟随陛下西巡吧,怎会
“家师身体抱恙,
“袁公子真是至善至孝。”
程姣心里嘀咕这梁邱起怎么还不来,她没话和这袁善见继续寒暄下去了
“河东楼氏乃钟鸣鼎食之家,想必程四娘子对这亲事,极为满意。”
“袁公子说笑了,我父虽为武将,但也知道门高非偶。但楼公子实
“哈,楼公子为人一向拘拘儒儒,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程娘子莫不是诓骗
“袁公子,我诓骗你有甚意思”
袁善见笑得意味深长“还能有甚意思,不就图自己高兴痛快。”
“公子这话说得,好似我特别不待见公子一般。”
“善见虽自负有些才名,但怎能和楼家相比,自然入不了两位女公子的眼。”
程姣顶了顶腮,觉得跟着袁善见说话当真是胃疼“袁公子这般阴阳怪气的,是觉得我阿姊贪图富贵,所以选了楼垚”
“难道不是吗”
“不论家世门第,就个人而言,论样貌才学,谈吐举止,袁公子觉得自己比不上楼公子吗”
“自然不是。”
“那为何又断言我阿姊是为了权势富贵诚然楼公子除了家世样样比不上袁公子,但他义无反顾追着我阿姊来了骅县,他不觉得我阿姊学识稀疏不通书画,他把一颗真心捧了出来。所以,当袁公子你权衡利弊犹豫不决的时候,怎还有颜面怪我阿姊另则郎婿。”
“呵,程五娘子,倒是生得牙尖嘴利”
“哪里哪里,比不上袁公子您倒打一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真是羊头安
等梁邱起送完少商回来的时候,凉亭里的两个人剑拔弩张。
“女公子,
“有劳。”
“程五娘子,”程姣已经走到伞下,袁慎突然道。“袁某奉劝你,女子还是贞静贤淑为好,这样才能寻个好亲事。”
“谢过袁公子,可小女子觉得择婿还是选老实本分的好,那些口是心非之人实不堪嫁。梁邱大人,我们走吧。”
程姣上了马车,里面的少商正对着车内的矮柜出神,只见那矮柜上放着一方丝帕,上面是折断的箭头还有一团丝线。程姣觉得眼熟,再一看
程姣看了看少商的脸色,试探道“阿姊,你看到这些就没什么”想法
“我要有什么阿垚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们以后一定会安安稳稳和和美美。”少商说到后面,似乎已经不是回答程姣,而是
“阿姊忠于自己的心就好。”
程姣觉得少商对待凌不疑的态度,就像现
马车到达驻跸别院时,凌不疑亲自撑伞接少商下车,等少商下车了随后将伞塞给了梁邱起,可惜这份大写的双标少商一点感觉都没有。
“程四娘子,这所别院乃是前朝匠人所造,你若是有兴趣,
“此处离骅县有多远”
“雨势太大了,就算赶回去城门也该关了,今夜你们便宿
少商刚要说程姣认床,凌不疑又道“我已经差人往骅县通报程县令,你不比担心。”
“多谢凌将军。”
少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程姣倒是觉得这凌不疑心思深沉。如果现
“两位娘子都淋了雨,带她们去梳洗吧。”凌不疑对着别院的婢女吩咐道。
“我等阿垚一块儿。”
“楼公子我自会照料,你快些去吧。”
“阿姊,你风寒刚愈,受不得凉的,我
“女公子,请。”
少商跟着婢女刚走过前院,楼垚骑着马也到了。楼垚刚下车就喊少商,见是站
“楼公子,我阿姊方才淋了些雨,我便让她先去梳洗以免受了风寒。”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不见少商。”
“既然楼公子已抵达,那我便去告之阿姊。”
“烦请程姣君告诉少商,我梳洗完就去看她。”程姣点头,就去后院找少商。
“阿垚,你竟然又议亲了,可不能就此沉迷温柔乡,忘了白鹿山夫子们对你的谆谆教诲。”听到楼垚要去找程少商,袁慎心生一计。
“当然不会”
“我与你大兄是同窗,今日我就代他些兄长之责,考校考校你功课是否荒废。”
“啊,不是吧”楼垚搞不明白为何他都离家了还要被考功课。
“别院中正好设有一间书亭,二位若想温习功课,那书亭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程姣和少商梳洗完毕,婢女也来禀告说前厅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女公子过去。程姣和少商来到前厅,堂内点燃了许多烛火,布置了六张食案,位置却不太理想皇甫夫子坐
程姣示意少商先选,少商原本不打算上坐,但人家已经客气的留出来了位置,就
见人已全部落座,凌不疑举杯“愿战乱消弭,风调雨顺。”
皇甫夫子面带伤感“愿岁月不悔,往日不哀。”
楼垚没听懂,袁慎懂了装不懂,少商挑了眉,三人默默一饮而。程姣沾唇即止,随后赶紧夹了两口菜,一会估计就没得吃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皇甫大夫,您这般喝只能喝出个愁肠百结。”
就三人喝一卮的时间,皇甫夫子已经几卮下肚了,照他这个速度,等他们吃完饭皇甫夫子也趴下了,那还听什么故事。
“二十年了自戾帝加害我叔伯,我不得以离家,已经快二十年了”皇甫仪酒意上涌,目光落到少商身上,忽道:“程四娘子,我今日倚老卖老,随你叔母叫你声少商可好”
少商顶着红扑扑的脸蛋,欣然允诺。“夫子随意即可。”
皇甫仪借着几分薄醉,大声道:“相逢即有缘,今日我就与你们讲一个故事。记住,这只是故事啊不许扯到旁人身上去啊”
少商耳朵一竖,神抖擞,知道桑氏那始终不肯讲的说来话长今日终于可以知道了。袁慎无力的叹口气,看看一旁似懂非懂的楼森,再叹一口气。凌不疑挥手屏退堂内所有侍婢,并让梁邱起清空周围人等。
“许多年前,那时末帝还
皇甫夫子边喝酒边娓娓道来,程姣听了开头就知道皇甫仪说的是桑氏与他的旧事,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人家都已经有夫婿了,您老讲故事就讲故事,这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是想干什么,当小三啊
“公子的叔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