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 > 86、第 86 章
这座山丘上,埋葬的都是女子。
不仅仅只有阮觅能想到这一点,其余人心中都有数。只是他们不愿意将这话说出口罢了。
像白颂,他是懒得说。而江连年,是不忍心说。
故而阮觅说出这句话后,山中再次沉寂下来,没有谁开口说话。
半晌后,曹雪冉打破寂静。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还需要确认。若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便说明这墓碑上的人其实还有可能活着。我们去找找那些年份最近的,下山后可去查看查看。”
她隐去没有说的那部分,其实正萦绕
买卖人口,囚`禁女子。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样的沽源人的愿望会是什么

难道那些沽源人想要更多的女子,他们就得给他们找来
荒谬感涌上来,从胃里直窜咽喉,化作强烈的呕吐感。
阮觅抠着手里的火折子,神色晦暗。
但此时没有人愿意将这件事摆
这是考验人性的选择。
是将近
面对这个选择,阮觅怔愣一下,随即又是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她捂着嘴,干呕几声。
曹雪芹立马走过来给她顺背,秀眉微拧。“要不先回去罢。”
夜色中,阮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强撑起笑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快速离开,去看那些墓碑的年份。
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停
自以为清高地认为那是考验人性的选择,认为队伍中定然有人会经受不住诱惑,利益至上。
可到头来,
真是可笑
阮觅脸色苍白。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一切。
这难道就是迷失本心,追逐利益
嘲讽的笑了笑。
这真应了那句话,多年后,长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她像是曾经自认为是个好人的虚伪家伙,一点点染上淤泥,深陷其中。转过头来想批评旁人心灵丑恶,却
心中的自我厌弃感越来越重。
直到耳边传来走动声,阮觅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会有犹豫的人,只是自己罢了。
阮觅长长呼出口气,看着眼前的墓碑,终于做下决定。
最后,找到的年份最近的那块墓碑上,写的是“大成一百一十一年,那日松。”
另外的比较接近的则是
“大成一百一十年,杜实。”
“大成九十八年,史邢。”
“大成一百零五年”
三国中都没有大成这个年号,应该是沽源内部用于记载年数的名称。
记下这些信息后,阮觅等人下了山。
那个守山人还
回去之后,管心下思绪万千,可都逼迫着自己快入睡。
否则要是沽源村内有心思敏锐的人,看到明日他们那一副都没睡好的样子,大概又会联想起别的事情了。
第二日上午。
他们商量一番后,都装作采买货物的样子去了集市。
沽源的集市每日都有,热闹非常。

因着近几年的
或许从这个集市里还看不出来沽源人的富有,那是因为真正的大商人从不自己出来摆这种摊子。
他们就算坐
光是这一片的集市,大概有八成的人都是
这样一个富庶且位置关键的地方,齐、苍、雍三国自然都想占为己有。不过因着三方势力互相制肘,最后才让这片地方成了如今这样三不管的样子。
而阮觅他们来这儿的目的,除了昨日见过的那位老者,其余人都不清楚。还以为他们是前来此处游玩的闲散人士。
这也方便他们过去打听消息。
阮觅演戏一向

最后只能停
被问的人没仔细听就将阮觅轰走,觉得打搅了他做生意。
看了眼他摊子前清冷的模样,阮觅也没有生气,慢慢走到另一个摊子前。
这个摊主显然听到了阮觅刚才问别人的话,不用阮觅再问一遍,他就主动道“你找那日松干什么”
显然是对于阮觅这样直接用人名找人的行为,感到警惕。
还好阮觅早有准备,她叹着气,“我从家里出
至于什么货,让他自己脑补去就好了。
阮觅直直看着对方,将自己的急迫演得十分逼真。
那摊主想了想,随后才放下了警惕,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打量阮觅几眼,那目光有些粘腻,似乎掂量着什么货物一般。

“人我倒是认识,也可以带你过去。可是我这摊子忙不过来,带你过去就要损失大把的生意。”
就是要钱的意思了,不给钱便不给带路。
阮觅了然,抠抠搜搜从荷包里拿出点银子递过去。
商人趁机瞅了眼那个荷包,
不过了钱后,他态度虽不好,却还是信守了承诺,转身准备带路。
“走罢”
集市的每个角落,都
他们穿着不会
仿佛是困
半路上,碰见了陈章京。不过他此时显然没有获,正神色严肃地准备找下一个人问话。
一见阮觅,再看她前面领路的人,陈章京便自然地同阮觅打了声招呼“你怎么
没想到陈章京也挺能演的,阮觅眨眨眼,完美地接上去。
“父亲叫我带些东西回去呢,现
虽说很明白阮觅的力气比成年男子都大,可她长着一副稚气的脸,连身高都是还没有到陈章京肩膀处。他实
故而看着阮觅准备跟面前那个高大壮离开,陈章京点头应了。
局势不明,过去护着人也好。
前面的商人听到陈章京也要一起跟上来后,眼中隐晦地露出些失望的神色,稍纵即逝。却还是被阮觅注意到了。
她微微眯起眼。
穿过集市,沿着一条小道便来到了那日松家中。
那日松是苍国人,不过
商人让阮觅同陈章京
作为一个只是想买些东西的人,阮觅自然是乖巧点头。等那商人进去了,阮觅才观察了下附近的模样。
房子和别的人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门上还有些没有撕干净的红纸痕迹。细细琢磨,便能
从颜色上看,应该就是最近一年贴上去的。
思索间,一阵窸窸窣窣声吸引了阮觅的注意力。她转头看去,从屋旁找到了一个正拿着小木块挖土的男孩儿,看起来大约有九岁了。
她与陈章京对视一眼,走过去。
“你
突然有人靠近,小孩儿也不觉得慌张。他未曾抬头,却很是乖巧地回答“我想种花。”
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天,就算是九岁的小孩儿也应该知道这个时节种花是养不活的。
可阮觅没有这样说,而是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你要种什么花”
这会儿,小孩儿才抬起了头。他直勾勾盯着阮觅,过了许久才笑起来,眸中纯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因为额吉还没有把种子给我。”
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
“额吉说,只要花开了,她就能回来看我。我每天挖一个坑,放一颗种子下去,总有一天开花的会是额吉说的那种花的。”
谎言善意,抑或是这孩子其实早就懂了这是自己额吉的良苦用心,便一直把花种了下去。
阮觅没有逼着他面对现实,而是顺着他的话道“那你额吉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小孩儿想了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不过天要更冷一些。额吉生了妹妹,妹妹不会哭,也不会笑。阿爸知道后很生气。然后额吉就不见了。”
稚嫩的声音里透着点颤抖,阮觅问不下去了。
大人哄骗孩子,将人的逝去说成离开。殊不知那点敷衍的伪装从来不曾有用过。
她又想起那个墓碑旁边,似乎还有个小小的,隆起的土包。
那大概是他那,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妹妹。
阮觅面上的笑散了几分,看着小孩儿面前的土坑,温声道“还有几个月,就快是春天了。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花,你总能找到你额吉说的那朵花的。”
小孩儿怔了一下,也渐渐起了脸上的笑,眼下有些泛红。他吸了吸鼻子,“是啊,春天快来了。我现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似的,他一直说个不停,最后却是眼眶越来越红,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终于说不下去了。
怔怔看着面前的土坑。
“可是,我还是好想见见额吉啊。”
声音低细,似乎是从压抑着的哭腔中挤出来的,带着颤抖。
阮觅指尖动了动,终究是没有靠近,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那日松过来了。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皮肤黝黑,笑意爽朗。
“来者是客,让两位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里面请。”
说着,摆了个请的手势,若不是穿着样貌上带着明显的苍国人特征。就这说话的语气,还真让人以为是齐雍两国的人。
他说完后,才注意到蹲
陈章京上前一步,替阮觅挡住那道视线,很是强硬地回视过去。
这一番举动,倒是奇怪地让那日松的怀疑消失了。
“他额吉去年没了,这孩子现
没有
要是阮觅不清楚别的事情,可能就会被唬住了。
那块墓碑上写着大成一百一十一年,而这孩子说他额吉是去年这个时候去世的。这便说明,按照沽源的纪年,如今是大成一百一十二年。
再加上“新额吉怀了小妹妹”这句话,可以看出来,那日松
阮觅眼神微冷,面上却是恍然大悟,随后又道“生老病死乃是常事,节哀。”
对于某些人来说,劝慰的话与鼓励类似。
比如那日松,
进到屋里后,阮觅笑意不变,不动声色止住了那些恶心的话。
“我父亲说,您这儿有五百年年份的紫檀木”
那日松的嘴巴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停止得太过突兀,那张脸上硬凹出来的深情夸张又虚伪。
半晌后,他才皱着眉敛了表情。
商人重利,先前待阮觅两人客气也好,当着他们的面给自己树立深情人设也好。都是为了给对方留下更好的印象,让这回的生意更加顺利。
可是,他只是个做皮毛生意的,哪儿有什么五百年年份的紫檀木
于是仅一眨眼的功夫,那日松的态度就不耐烦起来。
“没有没有,你们找别家去。”
就差动手将两人赶出去了。
面对那日松突然的转变,阮觅也不觉吃惊,很快搬了另一个借口出来。
“您先别急,买卖不成仁义
“什么生意”那日松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自然是赚钱的生意。”
阮觅笑得淡然,十分有把握似的。渐渐的也让那日松重新好奇起来。
“你说说看。”
“我手中有个胭脂方子,根据上面所说制出来的胭脂比各大都城售卖的胭脂都要好上几分。你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如今胭脂生意有多红火。我这回来,身上没带什么银两,估计是不够买我想要的东西。只有脑中记得那张胭脂方子,想用它换点银子。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那些个富裕城池里的胭脂生意有多好,那日松自然知道。
若是这胭脂方子真如她所说,比这世上所有的胭脂都胜上几分。那这里面的利润
想着,那日松咽了口口水。
只是还维持着一点警觉,问道“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卖”
这话一出,阮觅便露出矜持的神情。
“我家中父兄世代为官,怎能与商贾混为一谈”
话语间显自傲,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妥,阮觅又补充道“自然,我没有恶意,也不是觉得商贾便低人一等。只是家中实
那日松彻底信了,眼中渐渐染上兴奋,甚至还想坑阮觅一把。
“你先将方子拿出来我看看,是否是真的。”
“你看一眼记住了怎么办”阮觅并不上当,而是从荷包里拿出一小盒古朴的胭脂。
“这是我从家中带过来的,你若是不信,不妨叫人试试。”
那日松还是不肯放弃到了嘴边的肉,可是一想起对方方才提及家中父兄时那骄傲的神情,琢磨一下,害怕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只能脸色微沉,答应了。
“那您想要谁来试试这盒胭脂呢”阮觅不疾不徐问道。
按照接触后那日松透露出来的性格来看,他肯定不会随便让别的人来试胭脂。那这最后的人选,肯定就是
“粟薇。”他朝帘子后喊道。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沉重的走路声。
帘子被掀起,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肚子却隆起,将厚实的棉衣撑起一个让人担心的弧度。
“你去试试这盒胭脂。”那日松命令式的语气,粟薇也没有反抗,沉默地走到阮觅面前接过那盒胭脂,准备自己拿到后面去。
两人指尖接触时,阮觅略略眯起眼。
很快阻止了她,笑道“这胭脂之所以与别的不同,很大原因
“怎么上妆,你教会她,让她自己上妆不就行了”那日松不愿意让阮觅跟
阮觅并不怕他,“现
权衡再三,那日松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离帘子离得非常近,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他身边则站着陈章京,也牢牢看着他,绝不允许他偷看。
帘子后。
阮觅将胭脂打开,温和看着粟薇。
两人对视着,粟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轻轻颤抖。

意有所指。
“我听闻怀孕的人最好不要用胭脂,你真的愿意试”
粟薇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用力得手都
她坐
明明眼前一边摇头一边说着愿意的情况诡异,阮觅却像是压根没有看到一样,语气还是像刚进来时那般,温和带笑。
“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粟薇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大,摇头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双眼瞪大直直看着阮觅,反道“喜欢。”
“好的,我知道了。”
这句话像是干涸已久后的第一场雨,落下的瞬间,让整片土地重焕生机。
也让粟薇浑身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
她压住喉咙里的哭腔,再开口时已经不带半点异样了。
“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的话完全没有可疑之处,帘子外的那日松神色终于变得自然。甚至开始和陈章京搭话,想要从他口中得知阮觅的具体身份。
可陈章京向来寡言少语,就算那日松说上一大通,他都不一定回上一句。
仅是站
渐渐的那日松也就止住了话,讪讪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阮觅带着粟薇走出来。
那张脸上打了胭脂,白里透红,就连眼尾都透着三月粉桃的色泽,美不胜。那日松一下子就看直了眼。
心中对这个胭脂方子更加势
看着他的眼神,阮觅也明白对方这会儿
“您可以慢慢想,这盒胭脂便当作今日的见面礼了。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那日松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声说好。
隐晦地朝粟薇点了点头后,阮觅带着陈章京离开。
回了住处,其余人也都回来了。
他们打听的那些人,都还活着。而且确实都丧妻过,只不过有些人如今又有了新的妻室。
至于他们妻子的名字,和去世的年份,这些太过显眼的事情他们并没有问。
阮觅听过后,将粟薇的事情说了。
“她应该是听懂了我的话,只是更详细些的事情需要当面谈谈。你们能不能
参加比试的十人中,自然有功夫好的。隐蔽身形,潜入普通人家中应该做得到。
陈章京和江连年都点头。
“那好,你们俩晚上一块过去,小心些。”
这一天,恢复了力的苍国人四处乱转。还好巧不巧地总是跟
只是今日重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下午时只不过是故意出去晃悠而已。
苍国人跟了一下午,无功而返。后来不知怎么回事,
最高的。

只是他们为了追上阮觅一行人的进度,压根不愿意等到晚上。
把人打晕之类的肯定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于是格桑让队伍中长相姣好的女子过去和那个守山人搭话。
仅几句话的功夫,守山人便跟着她离开了。
格桑等人趁机进了山丘。
而苍国女子那边,她用自己迷了路当借口,想要守山人给自己指路。没想到对方竟然趁着她转身的时候想把她打晕。
好巧不巧的,这位苍国女子,
她反手扣住守山人的肩膀,一脚彪悍地踩
“说出你的目的。”女子声音冷冷。
守山人一开始不愿意说,可后来痛的厉害,实
听后,苍国女子脸色越来越沉。
黄昏过去,夜幕降临。
众人依旧聚
忽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三短一长。
阮觅站起身去开门。
陈章京走进来,身后是粟薇与江连年。
“怎么样”阮觅放轻声音。
“没有人
“那便好。”
她看粟薇有些抖,便搀扶着她走进来,带着她坐
“谢、谢谢。”粟薇紧紧攥着阮觅的手,手心冰凉一片,像是
阮觅顿了下,没有离开,反而
“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粟薇深深吸了几口气,开始说他们想知道的事。
不是因为阮觅身上有着令人信服的光环,正义凛然的气场,只不过是粟薇此时别无选择罢了。
她只能选择相信他们,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她将永远无法逃离这里。
“我原是苍国人,一年半前,家乡突然有商队驻扎。他们带来了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我一时贪玩,回去的时候也晚了。赶回去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晕,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的人”粟薇喉咙哽咽,几乎无法说出话。
阮觅小心地给她顺着后背,没有说话。有些事只能自己慢慢调整。
显然,粟薇是个坚强的女子。她捂住眼沉默一会儿,还是抬头继续道“这个地方的人,都会从商队那里买人。每当商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便有很多女子被他们买下。等这个地方的女子再次不够的时候,商队就会继续从外面带人回来。”
即使早就猜到,阮觅也抿紧了唇。
披着一样的皮囊,下面却是腐烂的臭肉。
不是人,也没有资格被称为人。
“以前有人想要逃出去,可还没有出村子,就被抓住了。”粟薇眼中闪过惊恐,她不自觉的抓紧阮觅的手,指甲陷入肉里。
阮觅没有松开,反而用另一只手温和地反握住她。
手心温热的触感一直传递过去,带给粟薇力量。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允许与女眷接触。一旦
所以,沽源村的事情才一直没有传出去。
而村子里面的人,又有谁没有买过女子
当谁都做过同一件恶事的时候,他们变成了最坚固的盟友,有着共同的利益。不会轻易背叛,也不会允许旁人窥探。
粟薇来沽源村的时间不长,平日里都
说完后,她不安地看向阮觅,想问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
“放心吧,”阮觅蹲
自由,与鲜活的生命,从来不应该被禁锢。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委屈粟薇再忍受几日。
陈章京再次将粟薇送了回去,离开前,粟薇郑重地向众人道谢。
像是突然就有了重担压
就连白颂,那漫不经心的脸上,都染上更深的阴鸷。
这个晚上,就算强逼着自己入睡,却没有谁真的睡着了。
翌日。
阮觅依旧什么都不知晓一般
两人都是走着走着,才
一抬头,才
魏驿蔺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连一贯温和的神色都隐了下去。
这样子的他,有些异样的冷漠。可是一看到阮觅,他便愣了愣,仅是眨眼的功夫又笑了起来。
“阮姑娘。”
阮觅没有说话,于是两人就这样并肩行走,慢慢走出了集市,来到了泛黄的草原上。
起起伏伏的草地,时而高,时而低。
走得累了,阮觅便索性盘腿坐下来。
“刚才
魏驿蔺也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天,脸上的笑有些空洞。
像是累极了,迷茫又彷徨,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没有归处,也没有来处。
如同一朵云,
阮觅也没有催他,而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只是刚才
从白羊看到小狗,再到那朵花儿一样的云消失不见,魏驿蔺才轻声道。
“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教我识字的先生说,日后就算入不了朝堂,也要用自己所学照拂百姓。世道艰难,纵然明君当朝,可还是有许多他看不见的东西存
“百姓贫苦,艰难,所以我们要更加耐心。”
他停顿一下,才继续道。
“平湘多水患,那年我跟着老师投入皇子麾下,前往平湘治水。可是那年天降大雨,连日不休。他们怒骂朝廷不作为,手下多酒囊饭袋。”
“我们几夜不曾阖眼,只差半日的功夫便能将决堤口堵住。”
“可他们不愿意等,与以前那位先生所说的脆弱,艰难,完全不同。扛起家中利器,咒骂,厮打,推搡,如同堤岸那一头崩腾而过的洪水,无人能够制止。”
“人
阮觅终于觉得眼睛酸痛了,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
“人性丑恶,所以你觉得当初先生说的那句话是错的,是吗”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但很多时候,沉默往往代表着肯定。
他确实是失望了。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正
故而他狼狈逃走,如同丧家之犬。
以前的魏驿蔺一腔热血,纵然一直用儒雅外表掩饰自己,可那少年心性,改变这王朝地下沉腐臭肉的决心就如他的傲骨一般,铮铮不屈。
少年人认定了一件事,便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满心期望地跨过泥泞与荆棘,即使一身污垢,遍体鳞伤,也不觉得苦。
可后来,他站
脚下一块将碎的浮木摇摇欲坠,面前大腹便便的官员不断打开闸门让水没进来,身后是双目通红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正拿着凶器往另一个弱者身上砸。
水混合着血,将魏驿蔺淹没
无法呼吸,无法出声。
这时候,当年那个少年才明白,这个世界,太大太大。
无可奈何之事,太多太多。
于是他舍弃一切,懦弱地成了巷子里那个略有心机,不学无术,旁人口中没有出息之人。
少年意气,一去难回。
如今再见识到世间的丑恶,魏驿蔺身上的无力感便更多了一层。
无法忍耐,以至于
可说完之后却又觉得这样只是让这世上多增了一个苦恼的人罢了。
魏驿蔺叹了口气,声音刻意变得轻快。
“出来许久了,我们回去罢。”
他站起身,见阮觅依旧坐
“起吗”
阮觅不但没有搭着他的手站起身,反而整个人往后躺去,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我不走,你自己先走吧。”
这话让魏驿蔺错愕一瞬,他看着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似的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躺了下来。
感受着冬日的风拂过脸侧,留下令人牙疼的寒冷。
蓦地,身旁少女有些淡的声音传过来。
“你说想走,最后还是因为我留了下来。那你不想管了的时候,不还是会因为那些需要你的人留下来吗”
“其实你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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