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任鬼统领之后便忙起来了,不若从前般只要我想就能时时的看到。
我闲来无事,陪离渐他们四下走走,看他们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觉着很是茫然。
问起身边的侍从,才到一份合理些的解释,“折清神君如今是鬼统领,掌控离镜宫一切局势变化。尊上去面首行宫中,自然是他们的福分,可是尊上若是走了,神君他秋后算账又该如何是好”
他这秋后算账四字落
抛开他们面首的身份,我其实单纯只是想找他们说说话,解解闷。既然折清会不高兴,那我该去找几个同性的挚友才好。
说到挚友,我万年才交了一个的挚友夜寻,他离开离镜宫了。
前几日倒是给了我一封书信,寥寥数笔,说他有事要办,过一阵就会回来。
我因为这一封信,心情好了有几天了。
过往夜寻离开,从不会同我说什么,好
上次他离开半年,给我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是因为我意识到,只要他想走,那无论是谁都留不下他的。
而如今他离开前给我留了一份书信,虽然寥寥,却仿佛他晓得我牵挂的证据,愿意回身来安安我的心,便已足够。
正当众人皆忙,我独闲之际,夜寻破译的那张弑妖皇墓冢的地图
出行之前向千溯申报审批,他很是不愿的瞅了我半晌,终还是肯了。
这些个险地墓冢的变数,私以为普天之下除了夜寻,就是我最熟悉。毕竟多少年下来,我差不多将现世的妖异之所都走遍了。
旁人跟着我,一来没我经历丰富,二来没有我修为深厚,只有拖后腿一途。所以我拾拾,备好装备伤药,
便自个一溜烟的扎去了妖界。
这一去,没想竟真的寻着了去心魔的渴灵香木。
地图之中有勾勒三片中心区域,是为按着常理推论,墓冢之中最为安全,也是最有可能
桑琢并无妻儿,另二处必当是极为凶险的假棺所
可我耗费整月,开启了三片区域的尸棺,除了碰上弑天阴尸,纠缠之下受了点轻伤之外,并无获。
墓冢之内无人,能动的,都是要人命的东西。我不甘放弃,又耗费了半月时间实地查探,再度确定了地图的确是按墓冢实物所画无误。苦思冥想,委实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桑琢墓冢本就
定然是被什么迷阵隐蔽了去。
我兀自的想,一面也将药粉撒向被抓伤的左臂,尸毒侵染,叫我的左小臂整个的乌青起来。
弑天阴尸是个厉害的东西,其毒更是如此。我身上带着夜寻炼制的丹药,其效果依旧平平,大抵是因为墓冢之
中阴冥之气太浓,对我本身体质就有毒染的效用。
可时至今日,得知这是渴灵香木最后所
又半月,桑琢墓冢中的阴尸基本都被我砍杀殆,我第二遍完整走完整个墓穴,终于
偏左方的四间相隔棺室,按着地图比例与实物来说,稍稍的小了一些。
若不是我将整个墓冢走了太多次,每出夹层隔间走廊,都已以步伐丈量,定然
定下神来思索,才恍然
而我若不是给夜寻的药养着,经由那尸毒侵染,八成也是凶多吉少。
桑琢主棺室的入口正是那弑天阴尸棺材之下,我费了些气力将之又从封印的棺椁中提出来,安
它是杀不死的,见了血气就会起尸,这入骨钉想必也
克制不了它多久。
我的背上又添了五爪的新伤。
不晓桑琢是不是个老变态,将自己的尸体也练做阴尸。然而
毒气攻心,迫得我心跳都加速了些许,这并不是个好苗头,万一入骨钉撑不到我出去
唔,我晃晃头,有些心急的开始集这些月的战利品。
进人墓穴,尤其是上古颇有几分名气的妖魔的墓穴,太过贪心总不是好事。我只想要渴灵香木,那些个神器功法,安置其上与我半点诱惑都无。
绕着桑琢的棺椁走了三圈,将所有放置其外的陪葬品看了一遭,终于还是硬下心肠准备开这最后的棺了。
万一桑琢当真起尸,我这回怕是要落得个重伤,千溯又该骂我了。
一手扣入棺板之下的时候,忽而黑影一晃,我瞧见光秃秃的墙角蓦然显出来个东西,半蹲
我眼眸稍眯,登时惊喜起来,看那枝节的形容,分明就是渴灵香木
再一眼,便寒了脸,竟是不久前
我原是杀心大起,但看
来不及容我多想,闭合的棺室门,猛然给人撞动了一下。
声音沉闷,震得我心绪微乱,紧接着一个酱紫色,双瞳死白的头从上头探了进来,脸上皮肉外翻,森然将我望着
回到离镜宫,我一头撞开千溯的房门,喜滋滋的将渴灵香木递给他之后,便昏厥了过去。
当时的场面我记得不很清楚,唯记得彼时折清正
溯的书房,默然听着我同千溯说话的同时,眸光不可遏制的黯淡下去。
我尚且还不清楚这是为什么,醒来后便被提溜去了墨灵泉,期间只有夜寻与千溯来看过我。
夜寻每每过来,都只是坐
我一腔邀功的热切心思给人泼得心底拨凉拨凉的,乖乖的将脸沉到水里去写,无聊的吐着气泡。
我脸上也给阴尸划伤了,倒是没肿,毕竟是脸上,我多少还是比身上爱惜了些的,只是轻伤。
夜寻前不久将我抱来墨灵泉的时候,眉目沉静,淡声问我,”为何不等我一同去“
我不敢接腔,怕被进一步的捏住把柄。我其实只是闲着无聊,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哪想死了不晓得多少年的桑琢墓中竟当真有这么多蹊跷。
然而我静了一阵没说话,夜寻眉心一敛,我心中毫无准备,便噗咚一声的被丢进池子里去了。
他就站
上添上这么些个东西,往后就不要再谈寻宝的事了。”
我喘着粗气忍着不出水,扒拉着岸上的石头靠着,想了想,委屈道,“这不是什么东西,这是伤,我也不是故意想伤的么。”想起我将才从昏迷中一睁眼,就往他跑的现实,不由觉着有点不公平,“你当真就不能待我温柔些嘛咱们可都是挚友了。”
夜寻沉默半晌,叹息一声,声音终于放轻道,”你这么能闹腾,我没法同你当挚友了。“
我知道他这一句定然是句气话,所以哎呦哎呦的慢慢游到他附近去,扯了扯他的衣角。手中一幻,朝他递上个东西,”夜寻,你先别气啊,我
夜寻不动声色,低眸平静瞧着我,”给我做什么这回我没去,你用不着与我分东西。”
我摇摇头,“不知道。”见他不解,又继而,“就是想送给你。”
夜寻要的东西不多,应该说,给他看上的东西不多。
我要想着些办法让他长久的留
可到后来,总是他救我,护我,叫我欠了他许多。
他是予我挫败感的人,也是我始终觉着无法安心认定占有的人,千万年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