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被琴酒好心放过的我感激涕零,赶紧一溜烟地跑去拿我的外套准备开溜,只是刚要走出餐厅,就又被琴酒叫住。
“等等。”
被定在原地的我的脖子一下子就缩起来了,眨巴着眼睛回头看他,歪着脑袋露出讨好的笑:“大哥,有事您吩咐。”
可别是不想让我走了吧呜呜呜,大哥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琴酒的心就是海底的i版绣花针,根本捉摸不透。
万幸,琴酒叫住我不是因为突然改变了主意,而是因为他明天要去酒吧,让我别翘班,等着到时候过去开门。
我有点惊讶,差点没控制住音量,搞得旁边的伏特加都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生怕脆弱的耳膜毁在我的高分贝声波攻击下。
“啊?大哥你都受伤了还要去酒吧开会的吗?”
这什么敬业劳模啊?我有关琴酒对于组织的忠诚的刻板印象又要加深了!
其实琴酒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叫人去酒吧开会了,有什么任务通常都是发邮件通知。毕竟现在科技很发达了,代号人员总是聚集在一个地方,虽然是自己人的地方,也是有点子危险在的。再加上琴酒为人向来谨慎嘛,他开会的地方都是会不定时换一换,所以我近期反而是越来越清闲的状态来着。
琴酒目光淡淡地扫我一眼,垂头用勺子敲了一下碗,瓷器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刚好和音响中的钢琴曲对上了音调。优雅,实在是优雅。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冽,只是多了几分对于我完全不长脑子的疲倦:“所以才要开会。”
……也对。琴酒和我这种小脚趾撞到了桌角都要请假休息一天的矫情鬼不同,他连受伤都不肯让外人知道,反而会正因为受伤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独自一人舔舐伤口疗伤不是琴酒的性格,他这种性格刚硬不肯示弱的孤狼,是从不肯让人看到他的脆弱的。越是外人有可能知道他受伤了,他就越会证明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任何人也别想趁他虚弱的时候把他踩下去。
我大哥永远是我大哥嘞!
实际上长了脑子并且相当聪明的我一点就透,连忙点头应和着说:“大哥英明,我一定到位。”
在琴酒难得满意——我不管,那个眼神就是满意,的目光下,我套好了外套,又和琴酒跟伏特加道了别后才离开了琴酒的家,等上了电车,我才咬了咬嘴巴,幽幽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放松田警官的鸽子了。
已经是四月了嘛,樱花都要落了。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作为警备部机动组□□处理班的拆弹专家,松田阵平忙得不得了,又要去现场,又要去给新人培训,据说还要写报告,本不富裕的休息时间雪上加霜。所以等到他终于找到一个休息日提前约我去看樱花的时候,考虑到也确实很久没见过面,无论是我还是猫猫和咪咪都挺想他的,我一下子就答应了。
只是可惜,没想到他有时间了,马上就到约定日的我反而有事了。但是没办法啊,这是我的工作,而且是不能替代的工作。琴酒今天都直接点名让我明天不要翘班了,如果我还试图推卸,那他肯定会追问我或者直接去查我到底是为什么反抗他的。虽说和松田阵平接触这件事,我在琴酒那边是过了明路的,但是这绝对不意味着他默许我和警察联系,我就可以为了警察拒绝他的。
我只要想想琴酒有可能,都不是可能了,是肯定,他肯定会不悦。琴酒一旦不悦,那无论是我还是松田阵平,肯定都完蛋了。
樱花确实要落了,但是明年还能开,人要是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松田阵平也挺失望的,幸好他人好,并没有问我什么工作还会突然要求加班。嗯,应该正常的工作也会突然要求加班,哪怕是休息日吧?正常上班的普通人的生活距离我太过遥远,只能从酒吧的客人们闲聊中略知一一,听他们吐槽过老板会突然下发工作任务,所以这很正常吧?
我有点心虚地想。
话说起来,松田阵平好像除了刚认识的时候问过我是不是还在上大学,被我几句搪塞过去之外,他好像就没再问过我到底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嗯,虽然我们是朋友,可是他作为一个警察会这么没有好奇心吗?总感觉再想下去会想到一些不妙的事情,还是就是单纯因为他把我当朋友,发现我比较逃避这个就体贴地不继续再问下去的吧?
顺便,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见过琴酒受这种伤,我忽然再次想起了我所在的这个黑衣组织,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犯罪组织,而我不仅生活在这里,还和代号成员都关系匪浅。我的身份真的一点也不干净,而且不仅不干净,还挺危险的。
这次是这样,那下次呢?只要组织不灭亡,只要琴酒还在,只要我还在,他应该就不会,嗯,放过我(?)。琴酒还是蛮信任我的,在我没有从他那里失去信任前,他应该会一直把我用下去,那……
我真的应该继续……
我下意识把嘴唇咬得泛白,当手机的消息声突然响起时,吓得我我差点一用力咬破下唇。我慌乱地用牙齿刮了刮有些吃痛的下唇,点开手机的消息。
【松田警官:加班而已,我没生气,别不理我啊?】
我几乎能够在眼前勾勒出他动作随意地靠在椅子上的样子,黑色的额发卷曲地搭在白皙光洁的额头,墨镜歪歪地倚着鼻梁,单手敲击着手机键盘,嘴角噙着笑意,桀骜不驯,又带着他独有的散漫与温柔。
【松田警官:喂喂,明明是你爽约了,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你来哄我吧?】
我忍不住笑了,把难得的伤春悲秋的情绪甩进了脑中的回收站并且点了粉碎垃圾文件。
【松田警官居然不再找时间约我!生闷气了,让松田警官自己猜!】
205.
琴酒这次大手笔地叫了差不多行动组里的所有代号人员,我用白色毛巾擦着酒杯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向我点点头后走上楼梯,忍不住怀疑——
单单为了证明自己没事,没必要这样吧?
按照我们组织里某些人的碎嘴子情况,我甚至觉得琴酒只要让基安蒂看到他没事就够了。
是任务真的很重要,还是说大哥另有目的?
糟糕,感觉自己又要长脑子了!我皱着脸捂住脑袋,决定让自己还是不要想想下去比较好。组织里知道的越多,猜的越多,求知欲越旺盛越容易嘎掉,我怎么还忘了。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
我捂着脑袋抬起头,看到了一脸关切的莱伊。
他继续问:“头疼?”
“睡少了有点困。”我随口说,指了指楼上,“他们都上去了。”
莱伊点点头,又看了我两眼,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收回了话,转身上了楼。
我看着莱伊的背影,忽然想起来,莱伊最近可以说是组织里炙手可热的红人了,小道消息说boss都打算召见他了。莱伊本身能力就很强,fbi的首席搜查官,肯定得是极为精英才能被选中到黑衣组织当中卧底。更别提他被朗姆看中,加入组织后没多久就拿到了代号,之后的任务也都完成得非常完美,据说没有失败过一件,高层对他都很满意。甚至……我听有人说,他的地位甚至隐隐可以和琴酒持平了。以往行动组的任务都是由琴酒分派的,可是莱伊从去年开始就已经直接接收不经过琴酒而直接下发到他手上的任务了。
莱伊这小伙子是真的有前途,本来就长得帅,能力还强,在黑衣组织这个绝对凭实力说话的弱肉强食的地方堪称是……男女眼中的天菜。反正他们跟我说小话的时候没少跟我挤眉弄眼说好多人跟莱伊自荐枕席但是都被莱伊拒绝了,问我有什么感想。我就觉得挺离谱的,还能有什么感想,这都太正常了。莱伊作为一个fbi,能给组织干活都是出于卧底的职业素养了,还真能和组织的成员发生什么情感和□□冲突吗?因为进入组织的方式不同,他和宫野明美都没有燃起爱情的火花,还能和板上钉钉的组织成员有点什么吗?简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除了要么怎么说是绝对的红方人物就是有男德和自制力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说回来今天的会,我原本以为琴酒不会叫莱伊的,没想到他还是叫了,而且莱伊也还是来了。那就应该说明莱伊在组织当中的地位还是没有琴酒高?啧,也不知道莱伊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该不会是想要等地位完全超过琴酒吧?不是看不起莱伊,只是我觉得这种几率还是比较小的,就算组织的人想要分琴酒的权,也不会提起来一个人和琴酒地位持平地完全打擂台的……吧?
动脑动太多了,头又痛了,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怪73对于莱伊卧底期间的着墨太少了!呃,应该也怪这个世界的剧情还是因为我横插一脚改变了一些?也不知道莱伊什么时候身份暴露,目前看起来这个世界在必要的节点还是剧情的力量很大的,比如苏格兰的身份暴露事件,那这么说起来,应该不管是莱伊还是琴酒,都不会出事,是我杞人忧天了。
最好是这样。
206.
这次的会,不仅叫的人多,开的时间也很长,长到我还回去取了一趟手机的充电器,等手机充满电了,他们才陆陆续续地下来,搞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还好琴酒没有把这个会拖到凌晨客人们都走了才散场。
呃,应该也不至于吧,就算大哥在里面把每个人都暴揍了一顿……嗯,琴酒和莱伊应该能打得有来有回的?
下来的行动组成员们个个臭着一张脸,搞得咧嘴微笑跟他们道别的我有种热脸贴冷臀部的感觉,我都不敢想象他们在楼上都经历了什么。
科恩路过时还不忘对我叹了又叹,犹豫着问:“英子你最近真的不想去坐摩天轮吗?”
呃,是这样的,科恩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沉默寡言的成熟男人,但是成熟男人也是可以有童心的,科恩的童心就表现在他很喜欢坐摩天轮。不过我们组织虽然大家都很不正常,可是科恩觉得没几个人能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喜欢摩天轮会很正常,不论做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都很正常的我就成了科恩的救星。
我当然也很愿意配合科恩,毕竟我陪他去坐摩天轮,失去的只有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名声的东西,可是我喜欢摩天轮又怎么了?这很正常,太正常不过了。而且和科恩一起去坐摩天轮,就意味着全程我都可以蹭他的钱包,这简直是一笔再合算不过的买卖。
我和科恩的摩天轮合作关系持续了长达很多年,长到基安蒂在和我吵架的时候都要考虑把我惹生气了的话谁陪科恩去坐摩天轮,只是可惜……
我在去年答应了松田阵平,在和他一起坐摩天轮之前,我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坐。和松田阵平比起来……科恩就……嗯,这不能怪我重色轻友吧?拜托,那可是松田阵平诶!
我笑容完美:“最近真的不想去哦,你也知道的,我对咱们组织比较有作用。”
看看科恩这个样子,他肯定是压力很大。可恶,真的有点好奇他们在一楼都经历了什么了!会不会是和这次害得琴酒跟伏特加都受伤的卧底有关,琴酒按照老规矩威胁警告了大家一顿,顺便下发了艰巨任务考察……?
三言两语把失落科恩和臭脸基安蒂送走了,我转头就对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旁边的莱伊。
好家伙,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险些给我吓得“嗷”一声。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抱着胳膊假装指指点点:“你怎么不出声啊!差点给我吓迷糊了。下次不许这样了啊,不知道我做了很多亏心事,特别害怕鬼敲门吗?”
大家评评理,就莱伊,一身黑衣,戴个帽子,头发贼拉长,突然出现还因为个子很高能把光挡住,谁看了不害怕啊?尤其这里还是名柯世界,有我的童年噩梦漆黑一片牙贼白的小黑人,差点还以为我要去见我太奶了呢!
莱伊好笑地敲了敲我的脑袋,身上带了浓浓的烟味,一闻就是在封闭空间里被熏了很久。
“对组织有作用的人?”
威士忌组从刚认识开始,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就带了三分警惕四分套话和三分戒备,不过在长久的交往下,他们也终于认识到了我的不学无术。在他们眼里,我除了比他们在组织里呆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多之外,也没有什么比他们知道得更多的地方。所以我能听出来莱伊这句话并不是和从前一样的试探,而是单纯的……嘲笑?
我扫了他一眼,眼睛一定非常“灵动”地说:“对啊,我是个对组织有作用的人。怎么啦,副作用不是作用吗?”
“副作用?”
冷酷如莱伊也会经常被我逗笑吗?是的,我的搞笑功力无人能敌,我就是我,非同寻常的花火。
莱伊唇角勾起,深邃幽绿的双眼中闪着我看不懂的光。他弯下腰靠近我,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英子。”
我从莱伊的目光中挣扎起来,下意识挺了一下后背,朝着发声源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站在楼梯上正往下走的伏特加。楼梯口闪过一片黑色的衣角,遥遥地看一眼布料……看不出来,但是我估计除了至今还没出场下楼的琴酒之外不会有第一个人。
伏特加戴着他的标准皮肤——黑色墨镜,面无表情地走到我旁边,看都不看莱伊一眼,就对着我说:“大哥让你上去一下。”
莱伊挑了挑眉。
我反应很快地说:“啊,大哥又把酒杯摔碎了让我上去收拾嘛?”
伏特加点了点头,凑近我非常好心地说:“大哥不太高兴,你小心点。”
是这样的,我很感谢伏特加的好心,就是吧,嗯……琴酒什么时候心情好了?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伏特加对琴酒的粉丝滤镜可比我对琴酒重多了。
“那我上去干活了哦?”我冲着莱伊张了张爪子,歪着头说。
“明天见。”莱伊语气平静,不知为何又看了眼楼梯口,才对着伏特加点点头,双手插兜地潇洒离开。
我本能地感觉有点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看了看伏特加一脸平静的脸……我懂了,一定是开会开的吧?
我的老天爷啊,劳模这么可怕的吗?我都不敢想楼上的场景会有多壮烈了,这个一楼真的只有我能上吗?
是的,当然,只有我能上,这是大哥给我的特权呢(那种语气)。
我顶着同事们艳羡的目光,当然是新来的,还对于组织怀有无限热情,渴望着发光发热,做着能被代号成员看上然后一步登天走上人生巅峰的天真美梦的无知同事。
真的很想问他们一句: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啊?
我翻了个白眼,耷拉着肩膀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一楼的楼梯,拐了个弯,进了琴酒的御用开会房间。
果不其然,我一打开门就以为自己进了仙境……是白花花的一片烟雾,那叫一个烟熏火燎的意思。
我无语地关上门,进去的第一步就是大踏步地冲到窗前打开了窗户透气,还不忘瞪坐在沙发上的琴酒一眼,絮絮叨叨地叨咕着化身唐僧:“我真的都懒得说了,可是大哥,你真的少抽点烟吧。一手烟三手烟最为致命,你就算不在乎自己,也考虑考虑我吧!”
琴酒的目光射向我,我这才发现……天哪,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怕不是刚才在楼下被同事们看得气没消,居然气急攻心、胆大包天地对着琴酒抱怨上了!
我惊慌失措地眨眨眼睛,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熟练地扑过去试图抱着琴酒的大腿求饶。
琴酒也是十分熟练,他眼皮一抬就知道反应过来态度不对简直是犯了滔天大罪的我下一步要干什么,单手拎住了我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地就把想要对他的大腿意图不轨的小鸡崽子提到了沙发上。
当然,距离他有足足两个身位。
但是无所谓,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深情款款地对着琴酒表白说:“大哥,就算我们之间相隔再远,我也会跨过山和大海,穿过人山人海,只为与你相见。”
“不用感动,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大哥默默地掸了掸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冷漠道:“哦。”
好冷酷一男的,就像从未爱过我一样……好吧,这可能不是就像。
不行,要有自信!我才不信!大哥心里绝对是有我的!
我给自己再次打足鸡血,一点一点把屁股挪过去,但是谨慎地在距离琴酒一拳远的位置停下,免得琴酒出于自我防备的潜意识一脚把我踹出去。
“大哥,你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情嘛?我不信你就是为了让我上来收拾卫生哦?就算你不说,等你走了之后我也会完成工作的,完全不用大哥您专门吩咐嘛!”我声音超甜地说,保证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带了十足十的甜,堪比全糖奶茶。
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毕竟我的主要工作也就是这些,完成得也不错来着。这么长时间我也习惯了,琴酒应该也挺满意的,完全没必要再专门把我叫上来一趟。
他总不能是想当监工,现场看着我打扫一楼卫生吧?不至于吧?我就是刚开始过来工作的时候,琴酒也没有对我的工作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啊。
等等!难道说……某个设想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就像柯南每次找到线索时会出现的那个闪电穿过大脑,眼睛突然睁大瞳孔变成灰色的画面一样。
真相只有一个!
名侦探开门英子已经明白了一切,没错,就是这样!
我立刻抱住银发男人的手臂,一脸紧张地问:“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发炎了?是不是开会的时间太长了?”
我皱着眉,紧张地把目光如同x光一样上上下下地扫射琴酒的全身,尤其在他棱角分明的被黑色礼帽和银色刘海遮住大半张脸的俊脸上看了又看。
琴酒的肤色依然很白,看上去比昨天好很多,嘴唇也……
银发男人冰冷凌厉的双眼射向我,我立刻懂事地把目光收回,垂着头盯着他握成拳的手,想也没想地就伸手过去,想要把他的大手摊平。
咳,别误会,我不是想要吃琴酒豆腐,我只是心疼琴酒~这样握拳一定很痛吧?如果忍不住了砸到我身上,那我绝对会嗝屁的!我是为了自己啊,为了自己,我很纯洁的!
没等我的手伸过去,琴酒就主动摊开了手掌,抬到我手边,头痛地说:“里面没藏东西。”
琴酒的手掌很大,掌心和手指都布了粗糙的茧。天生的偏白肤色上也布着近距离才能看出来的细长的疤。
世界上肯定有天才,琴酒的身体素质和高超身手也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只是再过天才,能孤身一人就在黑衣组织站稳脚跟,成为组织里哪怕在外人看来也是活招牌,会让人闻风丧胆的killer,琴酒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拼出来的,流血的那种。
我下意识把我的手摊平了和他比了比,呃,算是自取其辱了捏。等等,和手比大小应该不会有事情吧?我一直都怀疑我个子长不高,一十三也没窜一窜,就是因为之前有段时间沉迷于和琴酒跟伏特加比谁jio更大……对不起,自取其辱是我的一款常规操作,毕竟不丢脸到极致怎么能不再做能长高到两米的美梦呢?
琴酒的手自然弯曲,手指扣进了我的指缝,完完全全地把我的手包裹住。
其实按理说,我应该挺习惯的,我也没少和组织的人出于各种原因进行肢体接触。区区握手简直是常态,我和贝尔摩德还做过更亲密的在上辈子的我看来堪称是直女装姬天打雷劈的百合行为,只是在组织来说就,真的,太过正常,正常到我最开始不适应还被贝尔摩德用奇怪的目光看过。
只是这次的琴酒,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盯着我的眼神也带了让人胆战心惊的侵略感。让我成功躲过了一劫又一劫的小动物的本能简直就是在我的耳边三百六十度环绕式的举着大喇叭用只有我能听到的方式大喊“快跑”。
就在我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时,他沉声问:“这次敢给我换药了?”
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抬起头撞进他墨绿色的眼瞳中,惊愕地问:“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如果你伤口真的不舒服的话就去楼上拿医药箱的啊?”
琴酒唇角勾了勾:“不必,我没事。”
“真的吗?可是我总感觉你还是不太舒服诶。”我担忧地蹙了蹙眉,手指不自觉地想要蜷缩,但做不到,“大哥你体温和以前都不太一样诶,要不要吃点消炎药?”
“我又不是你。”琴酒嗤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背,粗糙的茧在细腻的手背上触感格外明显。
他强硬地扣着我的手不让我逃脱,在我因为从手背顺着手臂一直到后背都不自然地激起鸡皮疙瘩一样的不适应感的躲闪目光下,琴酒语气淡淡地说:“有个新任务。”
“啊?什么任务?我要三思而后行。”我马上又被转移了注意力。开玩笑,这可是新任务,不一定之后会有什么连锁反应呢,可不得警觉一点?
琴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三思而后行?”
从他的眼神中我读出了怀疑,怎么的,我能说出这种话很奇怪吗?开玩笑,我上辈子可是种花人,懂不懂五千年传承啊?这种文邹邹的充满文化气息的古语信手拈来好不好?
我理直气壮地说:“对啊,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这件事能不能不做,能不能晚点做,能不能交给别人去做。”
琴酒沉默了。他发出了一声嘲笑又带着其他古怪含义的声音,松开,或者说是甩开了我的手,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很好。”
被夸的我双手捧脸,笑得特别甜,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清清嗓子,特别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我知道,大哥你又夸我,我会害羞的哦!”
琴酒闭了闭眼,从我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又在风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棕色的信封,扔到我的腿上说:“这个人,具体资料我会让伏特加发到你邮箱。”
“咳,大哥,这个任务要什么时候交啊?”我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信封,里面是硬硬的感觉,估计是照片。我忍不住挠了挠脸颊下侧,有点为难地说,“朗姆老大那边也给我发了任务,要我后天交。你也知道的,我一般情况下都只能单线作业……”
“不冲突。”琴酒都没问朗姆要我做什么,应该是因为他知道问了我也不能告诉他,而且组织里的任务向来都是……他站起来,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说,“下星期交给我……算了,下周五交给我。”
只能说琴酒还是比较了解我的,知道我是个ddl星人,他说下星期交给他,我就真的很可能卡在下周日的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最后一秒把调查报告发给他。我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你就说这算不算按时完成任务吧!
所以非常懂得吸取教训的琴酒,还是选择了再提前一点定好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琴酒他只是规定了日期,没有具体到时间……
我坐在原处,呆呆地看着琴酒转身离开,大手碰到门把手之前又走回到了我面前,伸手合上了我的张开的嘴,语气是我熟悉的嫌弃:
“什么样子。”
207.
朗姆的任务还是比较简单的,或者说是对于我来说比较简单。收到了朗姆非常模式化的夸奖,我有点不爽地嚼碎了嘴里的糖,叼着棒棒啪啪啪地打字抱怨。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朗姆是不是故意的,他每次都是在我完成任务之后很敷衍地夸我两句,等我不满了再转口很油腻地夸奖我几句之后给我多一倍的报酬再附加一点其他的小恩小惠。
这次的小恩小惠是我之前在琴酒那里吃到的还打包带回家的皮斯科给的牛肉。朗姆说听说我喜欢这个,就让皮斯科多准备了一些,明天给我送到酒吧,保证是新鲜的。
换做是其他人,估计会以为这是朗姆的警告,什么你喜欢什么我都清楚,你说过什么我也清楚,不要以为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组织万能的情报部门,老老实实为组织做事什么的……可是我毕竟在组织里待了这么久,和朗姆再熟悉不过,我知道比起收获警告提心吊胆,对于朗姆而言,他对其他人或许是考验和警告,对我来说就是单纯地……关心啦!
我对于人的敌意和善意再有感觉不过了,我猜测这也是这个世界给笨蛋小孩的奖赏,我能够轻易分辨出来和我接触的人对我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也能轻易分辨出来和我擦肩而过的人身上是不是带着杀过人的血腥气,所以我才能肆无忌惮地调戏组织的人也不用担心会被报复。因为我知道我过去套近乎的人实际上是好人,或者说对我来说是好人,是不会真的伤害到我的人。
所以我也知道朗姆是真的关心我,不论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我从未谋面的父母,反正朗姆对我好是真的就够了。谁都知道作为组织一把手的朗姆奉行神秘主义,就算是他的直系下属也未必能见到他本人,他多疑且性子急,一点也不好相处。我之前看动漫的时候对朗姆没什么好印象,当然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至少比起琴酒和贝尔摩德来说是完全差得远了。然而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我能真的感受到朗姆的善意,能感受到他对我确实是挺好的。还是那句话,无论他对我的善意是出于什么,我能感受到是确确实实地落在我身上的好,就连他的手下见到我也是态度很好,可见他并不是装的,那我自然也做不到对他完全的敌意与排斥。
而且,好处落在我身上,不懂得感恩就太不识抬举了。我马上就把电话打了过去,把嘴里吃完的棒棒糖的棒棒拿了下来,开开心心地撒娇说:“我就知道朗姆老大心里有我!”
“还有其他的要求?”
“嘻嘻,还是你懂我我想要牛肉能提前处理一下,太多了我自己搞不来。”
“你直接和皮斯科说,他会帮你。”
“好哦,我就知道朗姆老大最好啦!我下次还愿意给朗姆老大干活!”
朗姆的声音还是一听就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经过处理的机械质声音,他笑了一声说:“好啊,那你下次如果再拒绝我我可是会生气。”
我嘻嘻哈哈地挂了电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不怪我不爱给朗姆干活,除了他喜欢拿捏我必须要把我搞不满了才愿意给我多加报酬之外,还有就是他每次说话都阴阳怪气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朗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朗姆的任务有点……太脏了。
琴酒给我安排的任务通常都是接近一个人,他不会计较我用什么方式,只要最后能达成目的就可以。当然,他也不会给我提供什么帮助。毕竟在没有我之前,琴酒获取补充情报的方式就很简单粗暴。我说的简单粗暴就是真的简单粗暴,他或者伏特加亲自出马,要到需要的情报,然后通常情况下那个倒霉蛋就是被威胁,或者更惨的就是被灭口。也所以在我犯懒,就算是给我报酬我也不想去做任务的时候,知道我有着组织人很少有的可笑的心软的琴酒会直接用任务对象的命来威胁我。
朗姆就不一样了。他毕竟是情报组的老大,手下的都是情报人员,所以会用上我这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人员的时候,通常都是他手下的人都做不到或者大多失败,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以至于打草惊蛇的时候。他一般都会靠着情报网直接给我安排一个身份,身份通常都是那种……不太妙的身份,搞得我每次做任务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做完之后还要靠做一些童真的事情才能清洗我干净的心灵。
所以也不怪我经常性地拒绝朗姆的任务吧?我又把棒棒放进了嘴里咬了又咬,试图再汲取一些甜味出来,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人拎起了我放在长椅上的挎包,嗖地就跑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算小偷还是算抢劫的,路过的一个金发美女比我反应还快地就追了过去,堪比一阵风。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好心美女的身影追着那个男人都快要消失了,才合上嘴巴边打电话报警边跟了过去。
东京的治安是真的不行,才几个月我就亲身经历两场这种追逐战了,所以路过停着的车的时候害怕被绑架一点也不是我的错!想着结束之后一定得和身为警察的松田阵平好好吐槽一下的我刚刚追过去,就看到金发美女以非常标准的警用擒拿姿势按住了那个男人。
看到我后,一看就是外国人的金发美女居然说了一口流利的日语。她举着我的挎包,说:“小姐,你检查一下东西有没有丢的。”
有点眼熟?看一眼,再看一眼。我接过挎包,忍不住瞥了金发美女一眼又一眼,才定定神打开包包检查。
“没少东西,谢谢你啦我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能来。”我的包和大多普通女孩子一样,里面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里面最重要的就是钥匙了,钥匙还在就没事。我松了口气,扬起笑说,“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我一会儿请你……”
“啊,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咳咳,不用了,我还有事。”她挂起笑,摆摆手说,说着说着还加重了一下手上和腿上的力道,压得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