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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目光所及,不远处一扇柴扉半掩着。翠竹编织的篱笆围成半人多高的院墙,花狸峰最宝贝的一株植物,将
眼前的景色,让殷主任有种如入画中的感觉,直到他的耳边响起铮铮的古琴声。
殷勤撇撇嘴,忍不住嘟囔“老虫子能把古琴鼓捣得跟弹棉花一个调调儿,
直到殷勤推开柴扉,进到院子里面,
“我哪懂什么监工营造之事纯粹是做做样子,瞎忙而已。”殷勤望着眼前满面皱纹弓腰驼背的令狐若虚,眼中浮起一股暖意。
令狐若虚的命虽然保住了,一身道法修为却已失,算是被彻底打回了凡胎,眼前的老虫王身子骨还不如后院儿那些记名的老朽弟子来的硬朗。
哪怕是最乐观的预计,老虫王剩下的寿数也不过是载而已,真正是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刻。
不过令狐若虚却很知足,反正之前他也是靠蚀根噬魂之术,强行增加寿元,每天都要受灵根腐蚀,神识被噬之痛苦,如今虽然被打回了肉体凡胎,却也不用再受那份罪了。
令狐若虚从石凳上起身,拍拍屁股,又弯腰拾古琴。殷勤想要帮忙,却被令狐若虚拦下不用,只好倚着茶树,看他慢吞吞地起桌上的古琴,套上琴套,夹
等了一阵,令狐若虚才从屋里提出一个水壶,走到一半,又一拍脑袋,自嘲笑道“老糊涂了,壶中没水”说完,他又转身回屋,去从水缸里舀水。
终于,令狐若虚烧上水,慢动作一样往石桌上摆好了茶壶茶碗儿,笑呵呵对殷勤道“勤哥儿真是好耐性。”
殷勤拂袖抹了一把石凳,
“难得,难得。”令狐若虚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说殷勤的耐心难得,抑或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
两人围
令狐若虚抿了一口灵茶,脸上浮起一丝惬意,指了指殷勤身前的空碗儿道“这茶可是半月前才采的,勤哥儿不尝个新鲜”
殷勤摇头笑道“您老难道忘了,师尊闭关前可是亲手授戒之事不但酒肉不能沾,连茶水都不许碰呢。”
“我还真忘了这碴儿。”令狐若虚呵呵笑了一阵,感叹道,“你师尊自从开立山门,每日里就是一个忙字,难得有时间闭关专修”
殷勤点点头“师尊这次肯定是要到年底才能出关的,全怪我这做弟子的没本事,总要师尊事事躬亲。”
令狐若虚抬起眼皮瞄了一眼殷勤,脸上浮起狡黠的笑意,凑近了殷勤问道“勤哥儿前些日子送来那些小报,很是,我可是都看过好几遍了,这次来可还有新鲜的小报儿”
“那叫内参。”殷主任翻翻眼皮,从乾坤袋里摸出厚厚一沓递过去,纠正道,“不是小报儿。”所谓内参其实就是老祖办之前搞的每日情况汇总,殷勤前些日子心血来潮,给改了个名儿,全称叫做“花狸峰内部参考消息”,简称“内参”。
令狐若虚如今道法全失,没有办法“看”玉简,所以送到他这边的都是专门誊录
望着桌上那堆“内参”,令狐若虚眼中光一闪,刹那间又成了执掌虫巢的老虫王。
不过下一刻,令狐若虚神色敛,脸上浮起顽童般的笑意,他用满是皱褶的手掌
殷勤见他一片童心未泯的样子,点头道“那好,我就先请教您老,临渊城那边儿,有何动向啊”
“临渊啊”令狐若虚目光眺向南方,仿佛真能窥见万里之外的临渊城一般,“四皇子武晟靖既然还
“湖面之下呢”殷勤追问。
“那自然是暗流汹涌喽。”令狐若虚抿了一口灵茶,笑得像只老狐狸。
“您老莫非是想从我嘴里套话儿,这哑谜需得您老自己揭开谜底才行。您老倒是说说看,这湖面下的暗流,是怎么个汹涌法儿”殷勤往嘴里丢了一枚玲珑果儿,笑得像只小狐狸。
“那我就猜上一猜”令狐若虚敛笑容,扳着手指,正色道“第一宗,若我猜的不差,这临渊城的宿舟,应该不止一队了吧”
殷勤点头道“不错,半月前,驻守临渊的宿军忽然换防,换走了娄宿,却换来了毕、虚两宿。”
“虚宿”令狐若虚沉吟道,“虚宿乃是北方七宿的编制,竟然换防去了临渊。”
殷勤补充道“我曾听楚阿大说过,当日偷袭她雀梭的就是毕、虚两队宿军。”
“能够做出此种调动的,只有朝堂上那位执掌兵部的右相了,看来,唐衍一这是决定站队四皇子了”令狐若虚语气幽幽道,“四皇子得右相之助,里面会不会有当今武皇武擎苍的意思
武皇武擎苍拉拢右相唐衍一对抗自己的亲舅舅黎老祖一派,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不但左侍郎唐勉之一直追随武晟靖,唐衍一还从北境调来了虚宿进驻临渊。明面上是为了抵御兽潮,加强西荒之防御,实际上右相站出来力挺四皇子的涵义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