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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延尝过苏项闻送去的咸鸭蛋,也觉得十分好吃。
尤其只是刚敲开大头壳,才剥了几下,里面的红油就迫不及待爆破流淌出来,直教人又爱又恨,嫌弃冒出来的油儿脏了手,又只想赶快就着粥饭吃上一大口。
蛋黄自然是最好吃的部分,可就着蛋白一起入口,不咸不澹刚刚好的程度,才更有一番滋味。
可惜,她要做蛋黄粽,便只能含泪舍弃黄白一同入口的机会。
苏项闻刚下地回来,手里还拎着一筐割来喂驴的草,身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头小毛驴。
及近村口时,
心中恼着,人也愣是将闻延无视,打算用视而不见打破幻想。
闻延只觉得奇怪。
好端端的,苏项闻先是不接她电话,如今又人就
她想不出原因,干脆直接喊住人问“苏项闻,我哪里招惹你吗”
说这话时,她是有些不快的。
苏项闻却惊的掉了筐子,差一点连驴也给放跑了。
他胡乱擦了几下脸,手忙脚乱的整理起衣服,却只觉得好像把自己整理的更脏乱了一些。
“你,你,我我”他紧张忙乱了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的震惊道“你知道是我了”
闻延这也才
不过她也很快就大方承认“是啊。”
“那,那我之前”苏项闻只觉得此前的遮遮掩掩,未免可笑。
他满脸歉意“对不起。”
“如此,不如请我吃顿饭,以做补偿”闻延落落大方,显然不怎么
苏项闻松了口气,很是承情她给的是台阶,而不是难堪。
虽然说难堪有些杞人忧天。
“好。”
他重新捡起地上掉的筐子,从一堆喂驴草里面,扒拉出个窄口的小竹篓“早上去下的笼,刚起出来,有不少泥鳅和小鱼虾,等下让我奶奶做成炸酱,拌米饭特别好吃下饭,我一顿能吃三大碗。”
“好。”
闻延笑笑,一脸客随主便的模样。
苏项闻带了闻延回家。
他很是热情的介绍奶奶给闻延认识“这是我奶奶,苏香花,我们这一辈儿的孩子,都喜欢管她叫香花奶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们一样喊香花奶奶。”
闻延觉得这位奶奶大抵是位很有趣的人,名字好听,笑的时候很是和蔼友善,仿佛岁月不曾给予她丝毫磨砺,只有无的温柔从容,让她整个人身上,都自带着一种使人平和心境,又由衷信服亲近的感觉。
“香花奶奶。”她笑着喊人。
心中已经开始期待起等下的早午饭。
苏项闻把小竹篓交给香花奶奶,又将闻延同样的介绍给人。
“好孩子。”香花奶奶热情的拉着人,好一阵仔细瞧过,嘴巴乐得合拢不上“跟我们小蚊子是郎才女貌的一双壁人,好好的,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等结了婚,奶奶给你们打一床百子被”
“奶奶
”苏项闻着实被香花奶奶的惊人之语给吓了一大跳。
闻延则是有些哭笑不得。
“香花奶奶,您误会了,我不是苏项闻的女朋友。”她道。
香花奶奶的目光,来回
说着,就又瞪了苏项闻两眼“有些眼力见,去倒些甜酒来给延延尝尝,还有我早上刚炸出来的馓子跟江米条,你都抓些给人家,还有瓜子花生,也都拿过去。”
“您什么时候做了馓子的,我都不知道,还有江米条”苏项闻有些哭笑不得“瓜子花生又是
香花奶奶哼哼两声,有些嫌弃道“当然不能让你这个大馋猫知道,我本来是给村小学里的孩子准备的,他们这两天有考试,当然要有奖励。”
“那我还要给他们卷检查呢,理应一同奖励啊”苏项闻
香花奶奶嫌弃的将人推开“一把年纪大了,倒有脸学起小孩子讨糖吃,去去去,别碍着我做饭了,也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半点不知道体贴,也难怪追不到人家”
苏项闻
“您别乱说。”他语气微窘“尤其是别到闻延面前去说。”
他自然有过不符合此时年纪的青春季动,明明平时也算能言善道,与人健谈时,总能天南海北的,扯得极远,好似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住,如今却不知怎么的,像个初谈情事的愣头小子,满心想要表达的情意,到了嘴边只余期期艾艾。
想着想着,便还红了脸皮,滚烫的温度,使他如置炉火,只想赶快浇头一瓢冷水,速速清醒冷静。
苏项闻端着几样零嘴果子,馓子花生,江米条瓜子粘,还端了自家酿的甜酒。
“据说是我奶奶祖传的手艺,从前未嫁人时,常与家中姐妹儿
苏项闻难得的话多,多得让闻延都有些惊奇。
她坐
她忍不住好奇,又多饮了两口。
可到底也说不好究竟是什么,便一样只称呼为甜酒好了。
“很好喝。”闻延朝人笑了笑“香花奶奶心灵手巧。”
苏项闻也给自己舀了一碗甜酒,笑着道“据她同我们说,她曾
他道“不过我们总觉得这话里头掺了水分,她今年也不过六十岁的年纪,年纪倒不像能对得上,奈何她不许我们反驳,我们就也只能信以为真,姑且当成真事儿听着。”
“你们”闻延看着人。
苏项闻嗯了一声“我们都是村子里捡来的孤儿,有些是本来就生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有些人前阵子是我大伯,过一阵子就成了我爸爸,而原先的爸爸又成了叔叔”
闻延微怔,竟有一瞬间感同身受。
“一直到我九岁的时候,终于没有人家争着抢着要我了,我就被香花奶奶领回了家,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苏项闻坦然道“香花奶奶不是我亲奶奶,她这辈子都没有成婚嫁人,也没有生儿育女,年轻时泼辣独立,中年时,就把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孩子当亲生的后辈抚养长大。”
闻延震撼于香花奶奶的伟大,也不免心疼苏项闻的童年遭遇。
只是看他似乎一脸轻松,提起往事也不曾有过任何自怨自艾的神色,她便觉得安慰反倒不合时宜。
干脆同人聊起旁的,让话题逐渐轻松起来。
两人说起天南海北各种趣事儿,又时不时谈及童年时的糗事儿,倒好像有诸多说不完的话题,时不时就有各种哈哈声传到房
苏项闻今年二十七有余,却纯情的连女孩子手都不曾拉过,偏生他自己也不大上心。
她一向苦恼于这孩子的婚事,担心他是要一辈子的光棍命,如今倒是放心许多,心里头已经有了做婆婆的奔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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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到底还是
除了小鱼酱,香花奶奶还把那些泥鳅鱼清理干净后,用盐杀了一下,下锅油炸至酥脆金黄。
又另炖了一锅白菜粉条,加了干豆腐与五花肉,又泡了些木耳炒蛋,约摸是还有余下的木耳,被切成细细的丝,同胡萝卜丝白菜丝一起,被拌成了凉菜。
闻延只呼太客气了,简单家常的吃一些便罢,何至于如此隆重,且只有他们三个,怕是会吃不完浪费。
香花奶奶倒是觉得还少了“这里离大集市远着,就近一些的小市集,不到八点钟就早早关门了,来不及去买些排骨母鸡之类的,不然至少还应该再炖一锅汤才行”
闻延连说太客气了。
三个人各自搬了小板凳,饭桌就支
饭间,香花奶奶时不时就要给闻延夹菜,热情的闻延有些招架不住。
“奶奶,您不用给我夹了,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夹的,您也别顾着我,耽误了自己吃饭。”闻延婉拒了香花奶奶再一次抬起来的快子。
尤其是她碗中多出来的肥肉片儿。
她对肥肉原本也没什么太大的厌恶。只是这一片大抵是真的太肥了。
才入口,胃里就止不住翻涌,更别说去嚼了。
闻延忍不住吐了出来。
香花奶奶一脸的心疼“诶幼,这孩子”
她十分不舍的从桌上夹过来,放
好似半点不嫌弃上面沾了闻延的口水,甚至还被嚼过几下。
闻延
她感觉刚刚那股被肥肉片儿带来的不适,好像并没有随着她吐掉肥肉而消失,反而好像更加不适。
草草扒拉完剩下的米饭,她便提出吃饱了。
香花奶奶看着逃难一样下桌的人,微微抿了下唇。
等闻延走得远了些,她才有些受伤的看着苏项闻“我是不是搅和了你的婚事儿”
她握紧了一些快子“我不是你亲奶奶,你要同她说清楚才是。”
苏项闻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看着香花奶奶,既不可能去责怪一位节俭惯了的老人,什么都舍不得扔掉浪费,毕竟从前他们有吃不下去的东西,香花奶奶也是如此。
可以说,他早已习惯,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却是并不赞同的。
但同样,他也不会去觉得闻延有何不对。
只是事
如今听着人的话,倒不免内疚。
“不关您的事儿”他苍白无力的安慰。
香花奶奶却觉得很难过“其实小杜有常跟我说过的,这样的习惯非常不好,很不卫生,也不礼貌他甚至都不愿意再回家同我一起吃饭,可我却总也改不了。”
小杜是香花奶奶养的另一个孩子,跟苏项闻差不多的年纪。
不止小杜,实际上香花奶奶养大的九个孩子里,除了苏项闻,基本也已经没有几个会回来看望她了。
好些的,也就是过年过节寄一些钱回来。
香花奶奶很内疚,为着刚刚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怕是要吓跑苏项闻的未来结婚对象,成为害苏项闻打光棍的大罪人。
闻延只是一时间有些嗯,震惊。
过往的生活里,不曾遇见这种事儿,可能就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所以才会觉得饱了。
瞬间食欲全无那种感觉,大抵与她此时状态吻合
说不清的感觉。
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