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悟现
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殷无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才能真正离开纱布。
每当他用那只纱布手摸姜悟的时候,都让姜悟想到温泉那日被殷无执报复的事情,明明自己的身体都那样了,呼吸的时候肺里都带着风声,却还要强行折腾他。
一开始,他是以为殷无执
“陛下。”殷无执的声音响
姜悟不语。
“臣给陛下道个歉”
道不道歉是殷无执的事,接不接受才是姜悟的事。他张开一只眼睛,殷无执表情很认真“臣错了,臣不该惹陛下生气,还请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姜悟决定不接受。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陛下,陛下”殷无执推得他晃晃悠悠“陛下,原谅臣吧,要不,你至少也要告诉臣做错了什么吧这样以后好改,不然,再不小心惹陛下生气了如何是好”
他说的也有道理。
姜悟也不想再张嘴准备吃桃的时候
他简单说“梦里,殷无执不给朕吃桃。”
齐瀚渺忽然神了起来“陛下想吃桃儿”
“嗯。”
“陛下想吃桃”齐瀚渺道“南方比咱们这边热一些,想必有些树已经结了果,奴才这就去启禀太皇太后,命人快马加鞭去运一批桃来”
他欢天喜地,雷厉风行,说出门便出门,殷无执两步跨过去拦住了他“给使,给使不必着急,咱们这儿的桃不是也快结了”
“这桃花刚开,要结果儿得等花期过了,那至少得等到七八月呢。”
“那是挺久的。”
“是啊。”齐瀚渺急的不行“奴才得去赶紧给陛下弄来,万一过段时间他不要吃了怎么办。”
“给使,给”
齐瀚渺不顾他的阻拦,急急奔了出去,迎面遇到左武侯,问“给使有何要事”
“奴才得去给陛下找桃。”
定南王“桃”
“正是。”齐瀚渺眼角眉梢都溢着欢喜“这么久以来,奴才还是第一次见陛下有想吃的东西。”
左武侯一拍大腿“好事儿啊正好,老臣家乡的桃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结了果,此事便交给左昊清了,我让他快马去快马回。”
齐瀚渺正愁去哪儿找果子呢,他道“也好也好,奴才这就去禀明太皇太后,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
“左昊清马术好让他去,快。”
齐瀚渺跑了老远答“好嘞。”
见实
“朕现
殷无不知想到了什么,道“现
“嗯。”他好奇死了,桃是什么味道,跟他今日从殷无执那里闻到的是否一样,吃起来又是什么样的,满口汁水溢满唇腔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殷无执道“你等等。”
他离开姜悟的视线,来到铜镜前,垂眸取出那盒唇脂。
之前回来的时候,因为担心被父亲
他自然是没有见过涂
殷无执喉结滚了滚。
他很快又回到了姜悟面前,伸手把他从吊床上扶抱起来。
姜悟的目光落
殷无执生得很好,用几千年后的话说,就是肤白貌美,这个唇脂的颜色放
“这盒唇脂,应当是用盛国寺的桃汁做出来的。”他扶着姜悟的肩膀,手掌从手臂下滑到他的腰,脸越凑越近“陛下,尝尝看。”
姜悟闻到了熟悉的桃香,他没有动,殷无执便不得不主动贴上了他的嘴唇。
姜悟不知道这算不算吃到了盛国寺的桃,他的下巴被迫抬了起来,想着梦里那个没有来得及吃到的桃,一时有些口齿生津。
津液生出来,便很快被殷无执吞下。
姜悟逐渐有些喘不过气。
“殷戍。”定南王的声音忽然传来,他道“你不要总是呆
“知道了”
定南王正好走到窗口,探头看他。
殷无执正背对着他站
“知道了。”
“你站那儿做什么”
殷无执看着面无表情躺
“没出息的东西。”定南王一边嘟囔,一边又道“快穿上盔甲,去守门。”
“是。”
定南王的脑袋从窗口消失。
殷无执缓缓
姜悟嘴巴上一圈儿被他亲的皆是粉色,
殷无执忍俊不禁,又
姜悟“。”
殷无执站起身,又道“还是等陛下吃了晚饭再去吧。”
今日的晚餐是豆腐脑,甜的。殷无执自己吃会放咸的,然后
殷无执故意没有给他擦嘴唇周边的粉色小胡子,一边喂他吃东西,一边觉得有点像
唇脂
姜悟脸上没什么表情,殷无执又问他“方才那桃,陛下觉得如何”
姜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吃到了。
也许算吧。
毕竟
“殷戍。”定南王又来催了“快去寺门口,左昊清要跟你交接。”
“是。”殷无执说“我喂陛下吃个饭。”
定南王想
不等姜悟回答,殷无执就道“不要”
他担心定南王真的进来,赶紧拿一侧的帕子把姜悟嘴边的粉色小胡子抹了,未料定南王果真走了进来,他道“我
说罢,他上前几步,又恭敬地对姜悟道“陛下,老臣平日里
姜悟都行“嗯。”
殷无执脸色一沉,定南王已经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碗,道“去,换上盔甲,守寺门去。”
定南王看着挺糙一人,但动起手来果真细心,他舀了豆腐脑来喂姜悟,勺子贴到对方嘴边,忽然
那粉色虽然被帕子擦去,可因为姜悟的皮肤太白,那一层残留的薄纱似的红,还是被他给看到了。
他凑近仔细观察,姜悟也平平没动。
殷无执忽然抓住老爹的肩膀,直接把他扳回来,道“爹,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还未跟陛下交代。”
“何事”
“是,是”一时想不到是什么事,他直接对姜悟道“请陛下屏退周边,臣有要事相告。”
定南王左右看了看,毫无疑问,这个周边指的就是他。
他冷笑道“你有什么话,连老子都不能听。”
殷无执眼神渴求,姜悟瞥了一眼,淡淡道“退下。”
定南王道“听到没,让你退”他
走之前,狠狠剜了殷无执一眼。
他一走,殷无执便又继承了那碗豆腐脑,一边喂姜悟,一边道“臣不想去守寺门。”
姜悟看他。
殷无执抿唇,偏头轻咳了一声,道“臣上回坠崖,内伤很重,到现
姜悟看了看他的嘴唇,唇脂消失之后,那里的确又重新变得苍白,他道“爱卿可有推荐人选。”
一刻钟后,一个小太监匆匆来到了院门前,左武侯正
“回武侯的话,陛下口谕,殷戍重伤未愈,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无法担当守寺重任。”
定南王神色不悦,“他那点儿伤,守个门怎么了。”
武侯疑惑“陛下可有钦点其他人”
“陛下说,让定南王去守。”
定南王“”
武侯来不及笑,太监又道“武侯一起。”
那个来不及的笑终究还是褪去了。
春夜,山风刮过。
定南王巡逻寺外,第三次与阴沉着脸的左武侯撞
左武侯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怒道“你教的好儿子,都会官场霸凌了”
定南王道“什么叫官场霸凌”
“那我换一句,恃宠而骄,仗势欺人,何止欺人,还欺老子。”
“你这个老不修,你怎么说话呢”
“你不老不修,你儿子上赶着给陛下解贵妃娇,这又吹得什么枕边风,我,大夏武侯,你,定南功臣,伴
定南王“”
他问“要是左昊清”
“我腿给他打断”
正
给陛下找桃,找好吃的桃,一点酸都不能带,还要形状完美的桃,桃嘴一点都不能歪,颜色也要白白粉粉,绝不能泛一点青。
此乃天子心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想吃的水果。
左昊清,绝不能让陛下失望。
“驾。”马蹄哒哒远去。
寺中的小院里,沐浴完毕的姜悟正
这自然是殷无执干的。
他披着长
他确定,那日闻到故人香的那晚,他的确做了个梦,虽然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可那美好的感觉却一直留
做完这一切,他又来到了铜镜前,凝望着里面的自己。
改变面相,难道真的可以,一直把他留下
殷无执,你
夜深人静,他就着一盏残烛,小心翼翼地拿起细笔,试探地点
烛火晃动,铜镜里的人脸孔明明暗暗,只有那一抹红,鲜艳欲滴。
外面传来动静,铜镜前的人豁然跃起,飞速爬上了床榻,心虚地把眼角红痣
若被人知道,定要以为他是疯子了。
他捂着眼角,悄悄来看沉睡的人,擦着故人香的手,抚过了姜悟的脸颊,后者呼吸轻轻慢慢。
又过了一会儿,殷无执重新伸手,直接将他抱
重重
这一回,姜悟
甜滋滋的,满口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