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闲聊到很晚,拾拾就睡觉。
次日,叶存山背着新书包出门,比平时略早一点,往杜知春家的方向去,一看就时为了炫耀的。
存银躲后面笑他,又觉得这样挺好的。
吃过饭,云程跟存银一块儿出门。
他打算去裁缝铺子扯点布,买点色绣线带到铺子里摸鱼。
存银也要添置点布料,他最近娃衣做得多,布料跟线都要没有了。
云程问他还买不买金丝银线,存银不要了,“难缝得很,而且府城的财主没我想的多,有钱的人家不敢买,敢买的没那么多银子,我
金丝银线的本钱挣回来了,但价格没抬多少,利很薄。
只能说他能借此练手,知道金丝银线的手感,不算太亏。
晨间铺子里人少,云程跟存银都是懂行的,不需要伙计多介绍,自己摸摸料子看看线,就知道要哪样。
存银现
听存银叫云程大嫂,有人看过来,瞧着云程年岁不大,样貌出挑还一身书卷气,没把他当裁缝看,又自顾忙自己的。
存银开始给客人量体裁衣后也没逾越,衣服都好好做没躲懒,安掌柜乐意卖他个好,钱时抹了零头,另外搭了些碎布头。
这碎布头恰好是云程要用来当色块缝的,挑选好可以不用单或买。
东西由云程一块儿拿回去,存银回家能轻松些。
等他走了,铺子里才有人问存银,“你有几个嫂子啊”
要是
再细问,得知存银是云程教出来的,好些裁缝不服气,“他这么年轻,会写话本还会刺绣做衣裳”
存银翻了个白眼。
这算什么,他大嫂还会织毛衣画画,还会造纸术呢
这些他不跟人说,就傻呵呵笑两声,顺着话说“是啊,我大嫂特别厉害。”
手艺人之间,想交流,又怕自己被偷师,欲言又止了很久,没人继续说了。
存银也不介意,有客人来,他就看着找活干,没客人来,他就忙自己的。
云程到铺子里也是,各处看看问问后,就到画师堆里找个空位坐。
他们这办公不好
今天过来,庆阳把他们前面定稿的部分给云程看。
因进度问题,他们每天产出就那么些,有时严格起来,一天没一张稿子,这些画稿就都是云程看过的。
现
上回的王家村是云程遇囍写的稿子,他再自己做主笔,台词一手包办了。
这回的冥婚就抓了柳文柏的壮丁,叫他来填台词,风格跟原稿很贴。
中间有两话衔接不够好,云程指出后,看是补一张图还是再重画这个情节,其他没有。
庆阳把稿子搁桌子上敲敲归拢齐整,问云程“你今天不帮忙了”
云程说帮,“我就坐这儿,有事叫我就行。”
他打下手不是干固定的活,是哪里有活去哪里。
这部分定稿以后,他就能不主动帮忙,放这个小团队自己运行去。
有问题先摸索,有困难先讨论解决,再多磨合磨合,等他以后不参与进来时,这个部门也能独立运转了。
庆阳把消息带给了钱满盈。
钱满盈想了想,大家一起合作数月,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就跟其他画师直说了,有问题可以问,但要自己先想想怎么处理,想不出来再问。
这个安排下去,云程又不管话本那头的事,摸鱼时间就多了。
同样有空摸鱼的还有金掌柜。
柳文柏适应力好,已经能管铺子里大部分事情了,他现
闲着,两个闲人就聚到一起。
云程绣花也能聊天,不影响金掌柜叨叨叨。
他多年没回家,说起家里人言语神态都
聊聊家里父母妻儿,也讲讲家里常吃小菜,往年夏季,家里都是怎么过的。
他跟云程说,“其实算起来,还是
钱多事少,主家不严苛。
跟京都一样,他作为掌柜的,很少有假期,基本全年无休守铺子,但因为云程会提拔管理层,各人有各人的职责分工,定位明确。分下去了,他就轻松,出了问题,也能很快追溯到源头,比京都轻松很多。
想着往后去京都,还是
云程叫他别急着找人说,“京都没人,府城这里才培养出来一批管理,到时看情况,还得是你先忙,撑着铺子里,人我要慢慢找。”
金掌柜说就算跟培训班之前一样,他也轻松很多了。
“别家都是掌柜的亲自审稿,有审稿人,也不
云程知道,他最初去杜家书斋投稿时,就是掌柜的看,后来是杜知秋看。
聊着天,柳文柏摸过来,看他们闲着,分了两小筐信件过来抓壮丁。
这、一筐信件是问的写作相关疑问,是贺泉他们筛选出来的,不好回答,怕误导人的,等着云程看。
另一筐则是者写的信件,给金掌柜看看,要不要回,又怎么回。
云程对者信件感兴趣,没有网络反馈,他要听者们的声音,还得自己去大街小巷上溜达,去酒馆茶楼看看,很不方便。
放下绣样,问题先不看,云程拆了些者来信。
看了就写回信。
古代寄信贵,路途遥远,特地来一封信不容易。
他自己就写了两三封,余下都是金掌柜跟书童代笔。
回复简短,有些是小段子,有些是祝福。
回信与信件答疑,还有给画师们打下手,都是他慢悠悠做的事情,没把自己逼太紧,到月底时,他绣样做完,叶存山再次休沐,他也跟着休息。
忙起来不讲究虚礼,叶存山今年的生辰办得简单,就家里人一起吃蛋糕、许愿,叶存山饭量大,再得一碗长寿面。
云程给他两个绣样,都不是正生辰的时候送,有就不错。
今天休沐,叶存山不去考试,还是
连着两次休沐都这样,云程就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事,叶存山说快要考试了,他身边都是考生,府城考生也多,总会受点影响。
很多人都不止一次考,每年被刷下来的人不知几何。
往外走,总能听见书生们聊天,多半
府学里也是,连相熟的其他书院的书生,见面都不能免俗,全都围绕着这个话题。
叶存山问过彭先生,他文章水平还是稳,文风看不出来心浮气躁,被这气氛影响不深。
他不想让这细微的东西于暗处来影响他,平时学习任务重就算了,休沐日总要多写几页字,静心养性。
没被影响就是好事,云程不敢说太多。
有时数字也能带给人焦虑,八月乡试,五月时他能忙自己的,六月时他能边干活边摸鱼,进入七月,他就难以平静。
被他夹
看时间近了,他也跟着有紧迫感,压力骤增,不敢
云程被问起,哪里敢说实话。
七月里,存银也辞工不干了。
最后一个月,他要留家里给大哥当后勤,也是夏季要结束,他该集的资料都差不多,可以不干了。
府城夏冬两季漫长,参照往年天气,到中秋过后,还有秋老虎
安掌柜用这个理由留存银,想要他再多干一阵,到八月再走不迟,毕竟考试也不是八月初。
存银那里肯听他的,他的望哥成龙的梦近
现
也怕吃坏肚子,那还不如挨饿。
现
叶存山说是不用这么麻烦,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云程说给他扯棉布做里衣,到时能换换,叶存山都说不用,说他以前也不是没糙过,几天不洗澡换衣服罢了。
真是被人照顾久了,就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
云程说他,“你以前是能吃苦,也吃过苦,肯定有十天半个月不换衣服不洗澡的时候,可你看看你现
叶存山“”
他现
存银也说,“我之前给你炖脑花,清汤的你都吃,现
叶存山“行,都听你们的。”
他上学还是要养身体,今天
上桌后就让哥嫂都多吃点,“往后有一阵子,你们都不能吃这么好了。”
云程本想说,他就不用了吧。
注意到叶存山
夫夫一体,有难同当,不吃辣就不吃辣。
说起来很痛苦,实际
正天热,每顿饭都有汤水,也会煮绿豆粥,这都不是辣口的。
从这里过渡下来,一家都接受良好。
圆圆看大人们跟她吃的东西一样,没再有那种颜色重,味道重的菜式上桌,还好奇问。
他们就都顺着圆圆的话说,说是想跟她吃一样的,圆圆就开心得很。
到这个月份,铺子里的杂事很少来找云程说,怕他烦。
云程闲着,压力反而更大,对比起来,叶存山这个考生,都没他紧张。
然后
看起来就是“考试恐惧症”,很多考生要进考场前,心理状态不过关,就会这样。
云程来这里后,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都有伴随腹泻。
他脸皮薄,很难忍受身上异味。
特别是现
他也有小哭包属性,生病只是令他虚弱,但心理上的难受让他憋不回去眼泪。
叶存山拿帕子给他擦擦脸,叫他别当回事儿,“我都没说什么。”
云程都不想要他
一种很奇怪的心理,陪着他,他不舒服,感觉很羞耻尴尬。
不陪着他,他又七上八下,胡思乱想。
上回也这样想的,内心深处还是依赖更多。
不过眼下还是要叶存山以学习为主。
还有几天就要考了。
一想这个,云程就浑身难受。
叶存山说“就当你替我紧张了。”
叶存山要真是会紧张的人,云程就听了这个安慰,可他不是。
云程使唤他把药拿来,“我抓紧喝了吧。”
争取
叶存山问他是不是怕没考上。
云程瞪他,不许他说这种晦气话。
叶存山觉得还好,“不跟其他地方的人比,整个居安府,最好的书院是府学,我案首入学,至今考试都能
若是没写艳遇记,再三年,他可能会心理失衡,吃不下软饭。
有作品兜底,有挣钱能力,书压力就小,至少他不是把家庭重担都压
云程看他眼神清澈明亮,表情坦然,脑中紧绷的弦跟着一松,“嗯,咱们努力了就好了。”
他这次生病,算起来是心病。
心结解了,身子就好了。
看起来还是虚弱,但
旧考篮,之前考试都用这个,一切都顺顺当当,也没哪里坏掉,叶存山想用就用。
这次考试要
知道检查得严格,食物沾手可能都吃不得了,存银也给他做了结实的烙饼,切了肉干块。
能带进去就带,带不进去另说。
碎银跟铜板换了挺多,这只能解决吃喝问题。
云程看过考棚,比他想象中小很多,自家盖的,叶存山都没往大了盖,就要挤
一天待着还好,十天待下来,人骨头都要
所以病好后,云程也执着给叶存山按摩踩背松松筋骨,回头能好受一些。
算好日子,等他出来时,再好好泡澡洗洗,还能继续按。
叶存山说云程像供祖宗似的。
云程想起来一个网络流行语要是考上了xx学校,族谱就从我这辈开始写。
他说给叶存山听,叶存山笑得不行,“我这不行,就是考上状元了,也得回去给祖宗们磕头,谢他们保佑。”
云程“真有状元,磕头就磕头。”
前面几次考试,云程没这种紧张样,说了陪考,实际半夜里根本起不来。
挣扎着爬出被窝,走路也是
以前他以为乡试会去京都考,说他怎么都会陪一场,没想到还是府城。
他让叶存山起来就叫他,前一阵为此生病,叶存山没瞎心疼,该叫就叫,省得云程睡醒瞎想,这后头十天半月不见面,哄也哄不着,别又病了。
云程就是没熬习惯夜,醒了,靠意志力能撑着出去刷牙洗脸。
他让平枝姑姑泡了茶,洗漱完就咕噜噜灌了三大杯提神。
早饭存银准备的,他比云程走心,夜里就没睡着。
从前就力旺盛,若没事,能拉着人叨叨聊一宿,现
云程感叹声“年轻真好。”
然后一起吃着鸡蛋饼跟蔬菜汤,吃个七八分饱,再带个食盒出门。
杜知春今天有柔娘送,知道云程他们会去,所以敢出来。
小巷子里等一等,庆阳也送罗旭过来了。
往外大路上再等等,谢老板带谢晏清也来了。
一行人要蹭谢老板的茶摊。
财大气粗,也难
路上有灯笼,考生多,灯笼多,夜色都被照亮,不用紧盯着脚下的路。
真到要入场这天,他们聊天的话题反而轻松了起来,聊些吃喝,说说自己带了什么,再又祈祷不要分到靠近茅厕的考棚。
存银跟谢晏清聊天,问他这次找考棚怎么弄。
谢晏清说他去衙门问过,不识路,可以找小吏带。
“我入考场,他要送我去考棚。我出考场,他要带我去见考官。”
不能随便扔半路上。
存银怕他被穿小鞋,万一小吏反手把他绑了,说他行迹鬼祟,疑似舞弊,不就完了
谢晏清说“我找他买吃的,一个饼子,别人最多二十文买下来,我给二十两。”
存银“好,你又能带元宝进去了”
谢晏清说全是碎银,“只能这样了。”
真是可怜。
大型考试,宁愿早到等开场,也不
他们这次有茶摊坐,等待时不难熬。
周围嘈杂,也要注意着贡院那边的动静,入座后,有吃有喝,但基本不说几句话。
直到开始点名入场,叶存山他们几个考生单独过去,他们都没敢放松下来,老远听着,一声点名一声到。
把熟悉的名字都听完,才松了紧绷的身体,背上都是一层冷汗。
他们没急着走,一直等到贡院关门,外面摊贩跟考生家人逐渐散去,才随大流回家。
这一次,最轻松的就是庆阳了。
罗旭一旦承认自己考不好,认清陪跑的现实后,心态就特别稳。
他不用忧心前途,送人顺利入场就一身轻。
柔娘跟
“是贴榜以后就走吗咱们约个日子一起”
柔娘这么问,就是很自信杜知春能考上,云程先接了个吉利话祝贺,然后问她家是怎么去。
是搬家,还是为短期备考。
柔娘说是短期备考,“我家比较复杂,要等他科举路结束,才好定下
短期陪考带的东西少,云程他们搬家,是租的大船,可以同行。
但柔娘说只结伴,不同船。
“去一趟京都,要给太爷备礼,我们带的东西也不少。”
这礼,一方面是孝敬,一方面是希望京都直系能对杜知春有提点。
云程懂的,“我们提前租好了船,快的话九月出
九月里有雨季,他们想避一避。
真考上了,还有谢师酒要请,府城这边要热闹应酬一阵。
一路聊着,到家里时,云程才惊觉他也被柔娘带得好自信,处处计划,都当叶存山会考上来准备。
这想法占上风,他心情也松快。
难怪都说要自信,不要消极。
作者有话要说
qq白天家里停电了,晚上才开始写,暂时更这么多,等我睡醒再多写点
然后是程程小山双人图出稿了,小山真的好黑捂脸,我明天看看是放封面还是哪里qq
各位者老爷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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