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里两个人停顿住,都皱了眉,秦误问“怎么了”
“出事了,主家找你。”小厮隔着门,一截影子落
这主家,自然是老皇帝,老皇帝现
方才的意乱情迷转瞬即逝,秦误眼神冷下来,秦误的腰还被掐着,两个人沾着水亲密无间,秦误扬起唇角,眼角眉梢还滴着水珠,如春风沐雨,却又不自觉地弥漫出风情,他推了推萧昶坚实的胸膛说“你得找其他人来败火了。”
“给我喂了一杯春酒这就跑了”萧昶按着他的腰,他呼气还烧着热说“你这也太不负责了。”
“他们能有你好”
“爷,这花楼里的人都凉薄。”秦误压低声音,指腹按了按萧昶咽喉处大而突出的喉结,再偏一点,就是血脉处,轻轻一划就可以要人性命,喉结贴的手心滚烫,他调情说“我们这也是身不由己啊。”
说完,他就抽身离开了,从水里站出来,一身的水雾贴身,衣料浸湿,贴着胸膛,身形瘦修长,长
为男似女,却又更加柔韧放肆。
萧昶站
秦误
一直守
“嗯。”秦误早料到老皇帝会有此一遭,没太惊讶,他吩咐说“日后给房里那位送的酒,不必干净,他命大,玩不死。”
“是。”
一出花阳楼,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他弯腰坐上马车,马车夫甩了汗血宝马一鞭,马车飞驰而去。
此时已经过了宵禁,宫门紧锁,然而城门守卫远远地看见了马车,连忙开门,马车奔驰过去,竟是畅通无阻。
秦误走进皇帝寝殿时,他
净法没有坐
秦误径直要走到床边伺候老皇帝,临到床边时,脚下却突然
隔着一段距离,秦误被檀香扑了满身,手臂被一只大手紧握着,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就撑起了他的上身。
他笑“佛王殿下见笑了,奴才心急,一时间竟是唐突了。”
秦误身上还有酒气,湿漉漉地沾着水汽,暗香中还有花楼的脂粉气,尤其,还有依附
净法垂眼看他,说“无事。”
随即他松开了秦误,秦误走到老皇帝床榻边,躬身行礼,说“奴才听他们说了,犀角巷陈家没有一个活口。”
“究竟怎么回事京城中有人竟敢犯下如此大案”
老皇帝未必关心一个五品言官,然而陈家几个时辰之前才领了他的赏赐,一家团聚,却转眼就被人灭了门,这种事还
没有一个皇帝会容忍如此忤逆之事,老皇帝气得直喘气,说“查给朕查查个水落石出”
秦误连忙跪下来,继续说“连陈忠的三岁孙儿都被抹了脖子。”
“邻里之间还有好几位大人,也都说夜晚没听到任何动向。”
“应当是故意等着陈忠大人回去,全家老小团圆享受天伦之乐时,大肆屠杀的。”
“当晚大理寺已经去查了,大理寺寺丞说,凶手遗落了一把青龙匕首,是是十几年前,宋首辅和赵将军麾下的青龙军”
秦误说着说着,就禁了声。
青龙军是当年宋首辅和赵将军一手历练出来的护卫军,对两人忠诚度极高,最强盛时一度可以同宫中禁军相媲美,然而老皇帝忌惮这只军队,直接连续两次打击,一次禁军编,一次直接借口青龙军纪律不严,祸害军纪全部下放了,当年军队中人还存没存活,就不得而知了,连带着赵将军和宋乘渊都一起挨了降职下放的罚。
然而陈忠一家惨死,先前早已经融成钱币的青龙匕首却又重新出现,又正好宋首辅彼时锒铛入狱,关键证据落
老皇帝暴怒,额头上青筋都暴起,一把把床头边的青玉翡翠花瓶摔
“宋乘渊好大的胆子”
“竟敢豢养私军”老皇帝指着门外,干枯褶皱的手指指着门外,说:“来人来人让大理寺寺丞来给朕即刻下令,斩杀宋乘渊,给朕抄家儿孙后辈全都斩首示众”
“杀杀杀都给朕杀了”
“是,陛下。”秦误低眸,他应下,却没上前安抚暴怒中的老皇帝。
老皇帝自己
“都给朕杀了。”
“都给朕杀了。”
“是。”秦误仍旧应下,他弯腰要退出去。
老皇帝突然又出了声,语气冷静下来,透着无的怀念疲惫:“朕近来总梦到昶儿。”
“他说他还活着。”
“要是算算年纪,和你一般大了。”
“给朕翻遍大齐,朕也要找到他。”
“是。”秦误说:“奴才一定竭所能,搜寻三皇子殿下。”
老皇帝放心了,挥了挥手,让秦误退下。
秦误退下了,他回头看去,
净法已然离开了寝宫,正
净相跟
老皇帝登基后手段狠厉,为人凉薄,蔑视百姓,却对北黎佛域十分信奉,圣子佛王刚来不久,一直被奉为座上宾,佛王每日都会被老皇帝召来,为他讲解经文,清心消罪。
秦误看见净法,上前行礼问安,净相站
“佛王殿下。”秦误说:“殿下
“这所谓福气,需得是经年福泽,日积月累,倘若为人作恶,只怕要了福气,反而无福消受。”
净相很排斥秦误。
秦误却笑:“奴才听闻神佛皆博爱,纵是死囚恶徒也愿意一并照拂,难道轮到奴才,就不博爱了吗”
“你”
“为善作福,你想要福气,不必记挂这种虚事。”净法拿着福袋,手骨处还有朱砂,修长如竹
“殿下以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净法说“善恶终有法纪纲伦。”
“为善积福即可。”
秦误笑:“所以,奴才从来一心向善,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秦误说“奴才只希望上天垂怜,日后投胎好落个富裕人家,衣食不愁,娶妻生子,也不必挨了一刀子进宫孤苦一生了。”
“”净法沉默了片刻,佛珠拨动,视线淡泊,他说“你明白就好。”
净法写完最后一只福袋,一并给了宫人,就走了,秦误到底还是没要到福袋。
净法走后,他吩咐宫人:“好生照料陛下,去请宫里的年轻美人来陪陛下,别叫他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是。”
“九千岁,宋乘渊
“不用。”秦误说:“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开路,我要去见他。”
“是。”
正是深夜,黑暗如浓雾,秦误从马车上下来,秦误体寒,夜深露重就怕冷,系了披风走下来,长身玉立,面色如画,一队下人打折着灯笼开路,走到天牢门口,值夜的狱卒还
“带我去见宋首辅。”
“是。”狱卒点了火把,往潮湿阴暗的牢狱里走。
牢狱不是个伺候人的地方,尤其关
往日宋首辅何等风光,位极人臣,每月向宋府孝敬的流水极其可观,然而谁也不曾料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沦落到
宋首辅已然被折磨透了,一把老骨头熬不住司狱专门练出来的手段,直接瘦成了一把枯柴,身上伤痕累重得没有一块好地方,衣衫褴褛,死寂地坐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给秦误,一夜之间就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有从龙之功,又有无数功绩傍身,最后居然还是折损
陛下当真糊涂到这种地步吗他还
忽然,牢狱里渐传脚步声,火光大亮,宋乘渊眼目被火光照映,他眼睛迷糊着,看不清来人,下意识以为秦误不会前来,是陛下亲自下了大狱,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过去,贴着牢门哭泣不已:“陛下陛下”
他痛哭流涕,哀嚎认错:“臣,臣鬼迷心窍。”
“当初我儿为此谋利我,我知道有错,但是我实
然而一道清朗声响,笑道:“宋首辅如此大礼,可叫我无福消受啊。”
宋乘渊抬头,火光照见,他才看清楚那张妖孽祸主的脸。
“是你”
“你你来干什么”宋乘渊立刻强撑着站起了身体,对着秦误恨得胡子都
“看你多凄惨啊。”秦误笑,身上赤红金丝蟒袍衬得他容颜如玉:“昔日首辅落狱,样子狼狈得连条狗都不如,我觉得,很有趣。”
“我就是死,你也别想打断我的骨头。”
“哦。”秦误压低了声音,像是半开玩笑说:“我对老骨头没什么兴趣。”
“但是我对首辅您儿孙的骨头很感兴趣。”秦误说:“你说,要是把你那些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孙儿曾孙的,全都阉了,送给令郎昔年旧友,如何”
宋乘渊急了,他万万没想到秦误居然无耻狠辣到如此地步:“你如此奸佞,阴戾残暴,卑劣不堪,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秦误笑:“死啊。我是不怕的。”
“不过我倒是有很多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秦误愉悦地陈述一个故事,他语气甚至兴奋到略微颤抖:“你的知己,赵将军。”
“他是用了十倍化骨散,揉去了一身硬骨头,犹如孩童一般柔软,粉面白肤,冰肌玉骨,还拔去了舌头,涂了脂粉,由老鸨亲自指点历练。”
“他可是当了花阳楼三个月的男禁魁呢,夜夜价值千金。”
“最后是直接被一位客人用一只烧红的铁棍插进去烧死的多可怜啊。”
“秦误你你你”宋乘渊浑身
秦误一个阉党,他怎么敢,怎么敢的
“宋首辅果然大义,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垂怜昔日旧友。”他说:“赵将军如此,你以为你逃的开吗”
“没关系,十年寿命换作一个月,老脸换新颜,你一样也逃不掉。”秦误笑,分明恶毒,然而他的面目过于纯美,没有狰狞丑恶:“有一天是一天,你不会死得这么痛快。”
“再说,你死了,还有你儿子呢。”
“狗阉贼你怎么敢啊啊啊啊啊”宋乘渊崩溃了,因为秦误为人毫无底线道德,自私到极致,下流肮脏的手段他一概不介意,他说到就会做到:“为什么秦误你竟卑劣至此他们不过是个孩提”
秦误冷笑“首辅大人,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不觉得眼熟吗”
火把上的火燎了片刻火油,一下爆开,灯火明灭,他丹凤眼半垂,面容绝色,如玉如松,却又媚得浑然天骨,秦误一身皮相,宋乘渊也无从否决,昔年他不屑于与阉人为伍,从未真正端详过几眼,只知道秦误惑人,而现
“你你是”宋乘渊脑海里出现一张孩童的脸,也是这样的漂亮致,雕细琢得世间罕见,他当即僵
他颓然得坐到地上,哀嚎大哭“冤孽,冤孽啊,你竟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