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她明明
为什么祝他长命百岁他就会笑,夸他身上好闻却会挨骂,他真是太难相处,闻青轻扯扯江醒的袖子,乖乖认错“我错了。”
“嗯。”江醒平淡应声。
“殿下,长命百岁。”闻青轻连忙跟上。
这样说话总不会错了吧
“”江醒罕见地说不出话来,他好像有点被无语到了,捏捏闻青轻的后脖颈,让她坐正看功课,省的再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闻青轻“呜”
江醒不理她,垂下目光,拿镇纸压住白纸一角,静下心来,耐心为她解答疑惑。
阳光倾洒,枝影横斜。
两人同坐
他也跟崔町一样喜欢问人见解,只是铺垫得长一些,会将涉及的典故知识一一耐心将给她听。闻青轻答得出来,他就嗯一声;答不出来就拿笔杆轻轻敲敲她的手背,平静说“专心些,这些是我讲给你听的,你要是比别人差岂不是给我丢人。”
闻青轻小声说“我不说出去的,不会玷污殿下的清名。”
江醒神色有些淡“那我不是白费这些口舌。”
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闻青轻不敢说话,悄悄揉揉手。
不过他的问题算不上难,认真想想还是能想出来的。闻青轻低下脑袋,绞眉苦思,江醒端起案上的药,一边喝药一边看她。
日头渐渐偏斜,等闻青轻纸上的问题都被解答完全,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时辰。
闻青轻恍如大梦初醒,从书卷典籍中回过神来。
江醒倚靠书橱,一口一口慢吞吞抿药,闻青轻往他那儿凑凑“殿下,苦吗。”
江醒拿茶杯给她倒了点儿“你尝尝。”
闻青轻捧起小茶杯,好奇地舔了一口,苦得舌尖
茶杯倒着满满的药被又被推到他面前。
江醒情不自禁弯了下唇角,垂下眼帘,依旧平和地喝自己的药。
闻青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江醒叩了两下木窗,少顷,有个陌生的仆役走进来,江醒道“去拿一碟桂花糕来。”
闻青轻喝茶的动作顿住,非常敛得坐端正了些。
“你倒是很容易开心。”江醒语气清淡。
有吗。
闻青轻迷茫地望了望他,问“殿下不开心吗。”
江醒吹了一口药汁,没说话。
闻青轻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糕点,似乎觉得江醒的情况很麻烦,自顾自说“那殿下要开心些,殿下这样好看,不应总是觉得不快乐呀。殿下不开心的时候就照照镜子吧,瞧一瞧自己,我瞧见殿下,心情就很好的。”
你实
江醒一怔,眼睫微垂,失神笑了一下。
逻辑混乱,词不达意,说的什么东西。
“吃慢点,又不是没有,”江醒倒了杯茶,往闻青轻那一侧推推,“你喜欢我让宋书给你装一些回去慢慢吃。”
闻青轻咽下一块桂花糕,囫囵道“嗯嗯,多谢殿下。”
之后的几日,闻青轻常来后山找江醒。
她第二次来时,内心颇有些惴惴,害怕太子殿下觉得她烦,或者因她问题太多太浅而觉得蠢笨,离家前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抱着三顾茅庐程门立雪的决心出的门。
但江醒看见她来,似乎没什么不耐,只是平静地让她来坐。他若有空,就会很耐心地为她解答问题;没空的时候,就让闻青轻坐
可惜他多半时候是没空的。
这一日,闻青轻来找他。
江醒不
仆役说“殿下出门了,一会儿就回来,姑娘稍待。”
闻青轻应下。
秋日的正午,日头高悬,洒下来的阳光柔和而清凉。
闻青轻坐
刚往外走,听见书房门被推开的响动。
她
门口还没见人影,就听见中气十足的夸赞声。
“向闻殿下之品好有古时君子之风,今日得见书斋,果真典雅非凡。”
闻青轻抬头,透过竹帘向外看,依稀看见个穿深蓝长袍的中年男人的影子。
接着是江醒平和清冽的话语“使君客气。”
“”闻青轻坐
帘外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
江醒瞧见她的瞬间,微微一怔。他身侧之人疑惑问道“殿下,里面那位是”
“是崔君的学生,姓闻。”江醒回过神。
江醒拢思绪,招手让闻青轻过来,向她解释“这位是扬州刺史陆柳,陆使君。”
“来见过使君。”江醒看闻青轻。
闻青轻上前几步,对陆柳行了一礼“陆使君。”
“原来是崔君新的小弟子,”陆柳脑中仍
他说起话来听着可真让人开心,闻青轻正想着怎么接话,江醒已开口说“写字去吧。”
“”好吧。
闻青轻小跑着往里去。
她本来想去睡觉的,现
“扬州向来多有山匪流窜,近日愈
江醒只说力一试,并未承诺什么。
“”
陆柳满脸忧思地走了。
竹影深深,秋光微凉。
江醒进里间的时候,闻青轻已经睡着了,他掀着竹帘,一眼便看见小姑娘阖着眼睛,两手交叠,睡得很乖巧,一只手里还虚虚握着只毛笔,他走近,拿起闻青轻的练字纸细细端详。
前两张写得倒是可以,最后则完全不能看,大概是困了,最新的一张上面画的都是江醒看不懂的鬼画符。
右下角的字好认些,他细细辨认,才知道是“山匪”二字。她本来想写匪寇的,寇字太难她写不出,写到一半被涂黑放弃了。
“山匪”二字边上还有一行小字。
不了解,问一问殿下,问师父也行。
她自己都是小小一只,倒很有勤学好问、忧国忧民的志向。
江醒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把她乱画的这张纸连同之前两张一起整理好,摆
黄昏时候,屋外渐渐下起了雨,雨丝寒凉,透过窗子打
江醒
他算算日子,恍然意识到,现已是初冬了。再过不久,就是年关。
他给闻青轻掖了掖被子。
今年扬州的冬天有些寒冷,十月末迎来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天地素白,远山苍茫。
秋深时雨水连绵,入了冬天气愈冷,现
这些日子,闻青轻就一直待
这一日,崔町讲学时忽然提起“快到冬至了,该是团圆的日子。”
闻青轻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担心她的功课,说“太子殿下要回京师吗。”
“为何问这个,”崔町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当不回吧。”
太棒了咦
那他不是得不了团圆么。
闻青轻哦了一声,江醒不回京师她很高兴的,他要是回了,她的课业该怎么办呢;但他不回,闻青轻又觉得独自过冬至有些可怜。
她脑中灵光一闪,开心道“师父,我们请太子殿下和宋书一起来过冬至吧”
崔町怔了怔“你说请谁。”
闻青轻非常开心,似乎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太子殿下呀他不是不回京师吗,正好与我们一起过。”
崔町有点想笑,心道这怎么正好呢,又想起她近日确实与后山走得很近。
太子殿下至纯至性,同他相处倒也没什么。他亦有心让轻轻与太子殿下多相处些。
“也好,你若喜欢,便如此吧,”崔町应承下,过了一会儿,语气委婉,怕伤害她的热情,“只恐殿下不会应允。”
“这不要紧的,”闻青轻看得很开,乌黑清润的瞳仁转着光亮,继而轻快道,“我想与殿下和宋书一起过冬至,殿下若不同意,该我求一求他。”
这有什么难的,她就常常求他教自己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