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礼枝跪坐
狐狸点了下头,“那座神社名为之江稻荷。”
“它”这么一说,礼枝想起来了,
传说,稻荷神是白色的狐狸,但不能为人眼所见。除非它有意显形。
因此,人类可见的赤狐才成了稻荷神的神使注神的使者,作为神
那么,把她吓晕的蓝色火焰,也并不是鬼火,而是传说中的狐火注鬼火,也就是磷火,传说是狐狸点燃的,所以叫狐火。前面的鬼火是科学意义上的鬼火,后者是谣传的鬼火,
“可是,稻荷神不应该
狐狸眯着眼睛笑了笑,“神明可是超越了人类理解的存
礼枝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神是拥有巨大能力的灵体,”狐狸说道,“可以降临
礼枝眼睛一亮,“就是大家所说的分神对吧”
狐狸认同地点头。
礼枝“也就是说,您是得到了总神授权的神”
狐狸摇了摇头,“我即是总神。”
礼枝不解。
“
礼枝顿悟,“所以虽然和我说话的您现
狐狸“正是。”
救命。
虽然被迫接受了稻荷神进了自己家门的设定,但当了十九年唯物主义者的礼枝还是很难相信
但是她已经悄咪咪地把手背给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每一下都真的疼,说明这并不是
“那,”礼枝纠结着措辞,“既然学业不是您的职责,又为什么会来找我”
狐狸赤色的眼眸狡黠地一转,“看来你对你的现状真是一无所知。”
礼枝盘腿坐好,问“我怎么了吗”
狐狸站起来绕着她走了一周,又
这句话的腔调是典型的日式委婉,“呢”拖得越长,问题越大。
意思就是,你的健康和家宅都他喵的一塌糊涂啊大怨种
“它”不说倒还好,“它”一说,礼枝就又想起了自己的耳鸣、失眠多梦、心慌心悸、焦虑、生理痛、掉头
以及只要待
连续几个月,都是如此,就算她再能忍,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于是,礼枝索性不管对方是只狐狸,开始大吐苦水。
从她艰难困苦的赴日第一天一直讲到上周足以把人折磨死的
一个人异国他乡绝地求生的坎坷经历,狗听了狗都死了。
可是狐狸一直耐心地听着,等礼枝讲完,“它”贴心地伸出了白色的毛茸茸爪子,安慰似地搭
碰到她的膝盖不久,“它”又光速缩回了爪子,笑道“哎呀哎呀,我现
礼枝内心大呼好,我这就去死。
一宿没睡,礼枝也困了,她从地上站起身,低头看着狐狸,道“我要睡觉了。您要回去吗”
狐狸也站起来,走了几步跳上了沙
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看起来并无要走的意思。
留学这一年多来,礼枝一直一个人住,总是害怕夜晚。倒不是怕黑,而是害怕街区绝对的寂静。这种寂静,能把家里一切响动放大无数倍。橱柜门弹动的声音、水龙头滴下一滴水的声音、楼上的脚步声,乃至公寓楼墙体低频共振的声音,她都能清晰地听见。
能多一个“人”
礼枝不和“它”多说,洗漱之后就进了卧室上床躺平。
公寓楼外,资源回车的提示铃声由远及近,人们
城市逐渐恢复了白昼时繁忙的生机。
团
它跳下沙
他身量很高,身穿薄藤色注浅灰紫色的轻装小袖和服,手腕上缠着用绢丝编织出的红色细线。柔顺的长
他慢悠悠地走进礼枝的卧室,
礼枝睡得正熟,丝毫没有被室外的响动吵到。
他垂头仔细端详着她。
女生的脸十分小巧可爱,虽然熬夜导致皮肤状态不理想,肤色还有点暗沉,但是看得出她的底子生得极好。眉眼线条流畅,鼻梁也挺立,称得上是个美人。
化作人形的狐狸眉头轻动。
他单手撑着床沿,俯下身贴近了礼枝的面容,几乎是与她鼻尖相触的距离。
两人的鼻息交融,使得礼枝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狐狸索性直接爬到了床上,双膝分开,一左一右,将礼枝框
他一手撑
“唤醒沉寂之灵,超越生死之界,急急如律令。”
睡得安稳的礼枝忽然皱起了细眉,额上渗出一层薄汗。
狐狸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睡梦中的礼枝感觉到有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她脖子上的软肉里,鲜血顺着脖颈留下,空气里泛起铁锈的气味。
她努力地想要呼吸,可胸膛完全不能鼓动,视网膜上被濒死时产生的红色血块填满,视野里一片骇人的猩红。
“放开”
就
礼枝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迷蒙视线正对上
“我操啊啊啊啊”
被吓出了国骂,礼枝抬手对着“男人”的胸口猛推了一把。
两个人距离近到她可以闻见他身上沉香的气味。这种将她整个人笼
“你这是
被推开的“男人”并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不愉的神色,只是淡然地站回到了地板上。
“只是简单研究一下你。”
礼枝掀开被子下床,气鼓鼓地反问“研究”
“男人”伸出修长如同玉髓般的手指,
礼枝摸了下备受耳鸣困扰的右耳,点了点头。
“男人”笑着张开了手心,一个白色御守赫然显现,上面用金线绣出狐狸的纹样,美异常。
礼枝犹疑了几秒,接过。
指尖碰到它的瞬间,她的眼前
她好像看见自己周身围绕着又绿又紫的难以形容的雾气,像是夏日天空里大朵的云,缓慢地浮动着。
礼枝动了动胳膊,这团雾气也跟着她移动,像是吸附
她皱着鼻子,问“这是什么”
“男人”“是瘴气。”
礼枝
但是,肉眼是不可能看到这种物质的。
礼枝拿着御守,问“男人”“这不是普通的御守吧”
“男人”摸着顺滑的头
礼枝还真就打开,向里面瞅了一眼。
真真切切放着一团白色的绒毛。
“人类只有拿着神或者妖的一个部分,才能看见另一世界里的存
礼枝紧了手心,别扭地道了一声“谢谢”。
随后,她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身上。
她被高浓度的瘴气包裹着,意味着她现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瘴气”礼枝担忧地问。
“男人”说道“自身能量低迷的时候,瘴气就有机可乘。”
礼枝回想了一下过去的卑微留学生活,一下子就理解了为何会吸引如此之多的瘴气。
越是低迷,就越会吸引瘴气,瘴气越浓,她就越不顺,如此恶性循环。
难怪跑了那么多家诊所,都查不出病因,开的药更是起不了半分效果。
因为瘴气压根就是另一个维度的事物,人类医学当然无法攻克。
从这一角度来说,留学生真是太惨了qaq。
礼枝整理好了思绪,看向“男人”“要怎么做才能祛除瘴气”
“原本我是可以帮你做这件事,不过”他目光下移,抬起了双手,自嘲地笑了笑,“我现
礼枝脸上保持着平静,心里却有一种抓住他的衣襟疯狂摇晃他并大声质问“你不是神吗你好歹给我净化一下啊”的冲动。
慢着,这家伙真的是神吗
“男人”垂下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和你解释。总之,当务之急是,先去找一个能够祛除瘴气的人。”
礼枝“所以是什么人”
“男人”“阴阳师。”
礼枝觉得自己需要掐人中。
“2023年了你让我去哪里找阴阳师”礼枝抓狂地问道,“明治政府不是早就废除了阴阳道吗注明治三年1870年,新政府将阴阳师的活动视为与文明开化不符的迷信活动,阴阳道被禁止”
“嘛,你只说对了一半。”“男人”微笑,用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现代社会,阴阳道作为重要无形文化财,某种程度上获得了重生,能够勘宅、占卜、解梦、驱邪。只不过,那一家现
为了还没写完的论文,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被瘴气困扰了。
虽然不明白他说的“那一家”到底是哪一家,礼枝还是强打起神,问“那么,您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哦还
礼枝挑眉“稻荷大明神”
“男人”默不作答。
“宇迦之御魂神倉稲魂命”
“男人”仍然不语。
“大人阁下殿下”
“男人”轻轻一笑,露出虎牙的尖尖。
“晴尘。这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