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怀疑自己是素了太久,才会做这样一场旖旎春梦。
或许是因为为数不多的经历都和蔺然有关,所以她梦境里的另一位主角,就是蔺然,或者说,是蔺然的触足们。
在梦里。
她连另一位主角的脸都没怎么看清,却对她形态不同的触足形状、弯曲时会勾过的感觉都体验得如此清晰
睁开眼的时候,舒窈觉得自己真是饿疯了。
她盯着自己卧室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手机“叮”一声响起推送声,她伸长手臂去够,却感觉到自肩头蔓开的凉意。
她坐了起来,薄被从锁骨下滑落,睡前未系紧的浴袍完全敞开,胸口肌肤甚至因为刚才被子掉下去滑过的触感而感到微微发麻,如细小电流经过。
舒窈“”
看见自己身上干干爽爽,什么多余痕迹都没有,她目光放空地静静坐了会儿。
这一觉,明明从昨天下午回来睡到今天早上,却睡得她是身心俱疲,甚至有种腰腿都发酸的感觉,仿佛梦里身体也没消停,俨如和被子狠狠打了一架。
简直越睡越累。
她将这归之为昨天在旅行社外面广场的战斗太透支体力。
勉强醒了醒神,舒窈看到手机上提醒今天要到单位的医疗处,进行每月一次的抽血检查,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起身下床。
脚掌踩在微凉的瓷砖地面上,却没碰到鞋。
舒窈习惯地俯身去摸床底附近,结果摸出了一大团棉花
她神色疑惑,这次将视线也矮到了床下,虽然看见了拖鞋,但却对这团突兀的、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棉花感到迷惑。
就站在床边,她重新逡巡了一圈卧室的陈设,又抬手去按了按床铺里两个枕头的高度,实在找不出这团棉花是从哪里来的,毕竟自己又没有养那种手特别欠、喜欢乱刨的宠物
念头在这里忽止。
舒窈见到了还在床上睡觉的小章鱼。
小脑袋甚至还枕在了枕头边,学人休息的模样学得极像。
好像察觉到主人的注视,它慢慢睁开那双滚圆的黑眼睛,默默与站在床边的人对视。
舒窈鬼使神差地率先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绝了。
都怪那场梦,现在她看到这么黑的眼睛,就会条件反射想到蔺然。
就在她因为自己的无端联想,感到尴尬、并且为之深刻反省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章鱼高高兴兴朝着她的方向过来,站在床边使劲伸长了一条触足,试图勾到她垂落的尾指。
微凉、柔软的触足有一搭没一搭地掠过她的尾指指背。
明明小宠物是在表达想亲近的意思,舒窈却再度感觉那股细微电流又沿着脊柱而上,令她略微头皮发麻。
她干脆把小章鱼捞起来,决定赶紧洗漱出门,通过远离床铺环境,达到遗忘那场
荒唐梦的目的。
几小时后。
特殊部门,医疗处等待区。
舒窈习惯地在这里坐满两小时,等待自己最常规的血液检查报告出来,只要确定自己身体基础健康,其他更复杂的检测和结果,她都是通过推送的电子报告后续查看。
这次,她也习以为常地到点走到窗口那边。
却被忽然叫住,“舒老师,你等一下。”
走廊里因为这句话响起回音,令其他部门路过的人都朝这边看来,视线里有八卦、有好奇、也有警惕。
舒窈茫然。
然后就被叫到了心理辅导室。
心理医生目露慈祥和关切,看了眼报告又看了眼她,“舒老师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我听他们说你现在跟外勤跟得很积极,那些寄生种制造的案发现场应该都很具冲击力吧”
舒窈默然片刻。
“还好”
主要是之前出外勤全是为了假公济私喂饱宠物,不管多么恶心的东西都会被小章鱼消灭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她操心小章鱼的胃口和健康胜过其他,都没注意什么现场冲击力。
医生推了推眼镜,一副“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都不肯说实话、心防很重并且嘴很硬”的模样。
她也没多说,只道,“如果真的睡不好的话,其实我这里有很多副作用比较小,不易成瘾的普通药物可以使用,甚至也有一些特殊原料制作的其他药物给你,你看要不要开点呢”
舒窈“”
她确实有点失眠,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反应在血检结果上的明明上个月都还是一切正常啊
她沉思片刻,试着回“也行”
见她没有讳疾忌医的意思,心理医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写药单,同时道
“那你之后就按照我说的量去吃,不要私自加减药量,也不要再随便尝试其他方式催眠自己,虽然你的身体情况特别,尤其还能使用独特的精神力量。”
“但是,如果胡乱地使用药物,一旦损伤身体,也可能会对你的精神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响,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语重心长地给出建议。
舒窈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用其他方式催眠自己胡乱使用药物”
医生这次把报告上的“血液中检测到麻醉成分残留”那一行指给她看,“喏,就像这样,虽然浓度不高,你代谢能力也强,但这种药你真的不能再随便用了。”
舒窈陷入沉思。
因为走神走得实在太厉害,便被旁边的人拉着胳膊晃了晃,“不是你让我带你过来挑东西吗怎么自己又不看我对这地方的这些玩意真的一窍不通哦。”
她转过头,见到挑起眉头正在打量自己的司徒锦。
两边的灯朦胧照亮这片区域,舒窈随意抬头,见到其中一家店铺里挂在墙上的、破烂又拼凑的装备,改而对司徒
锦道
那就先去这家看看吧。
柒殇祭提醒您她的触手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她今天从特殊部门离开时,想到之前管彤给的邀请函,特意给司徒锦发了短信,问她知不知道南城流通这些装备的黑市在哪里,有没有相关的资源推荐。
为此,司徒锦特意去问了一趟叶家那位太子爷,并且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一个地址,还有几家商铺的名称。
但因为对这些装备类的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司徒锦虽然出于好奇想过来看看热闹,却还是要等舒窈给她展现新世界。
两人便往店里走。
这些仿特殊部门装备的店家自有独特的材料来源,虽然物品使用的威力和效果没办法与专业的相比,却自有一些独特设计的亮点。
舒窈看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直到她开始问价格
“二十万。”
“那个五十五万,最多给你抹个零头。”
“其他的当然还有其他的,不过摆在你面前这些基础款如果你都买不起,那后面进阶的款式我估计你也不用看了。”
店家毫不做作,给出最诚恳的回答。
舒窈倒也没想过自己要为这样一场单独行动倾家荡产,本来还以为自己在特殊部门领的年薪已经足够傲视群雄,却没想到只要和这些寄生种或是特殊材料沾边的衍生物,就能轻易刷空她的卡。
她随便挑了套最便宜的防护服,还让老板顺便给她送个防护口罩“就这样吧。”
旁观的司徒锦“”
看了眼舒窈挑的东西,连那口罩都是用好几块不同材料缝缝补补的,色差都没有统一,防护服也是轻薄得好像随便就能撕掉的样子,她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黑卡。
眼看好友要使用钞能力,舒窈立即给她按了回去,“不用。”
“怎么不用”
出了那家店之后,司徒锦还是没忍住,出声跟她说,“虽然这些价格肯定是偏高的,但这些东西现在就是有价无市的状态,你要去的地方又是不能带部里那些装备的地方,你这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
舒窈听着她念念叨叨,最后却难得没拗过自己,于是左右看看,招手把从出门时就不远不近跟着她们的女人给叫了过来。
对方穿了件戴兜帽的卫衣,还戴了口罩和墨镜,因为过于高挑的身高,乍然走在路上像是低调出行的明星,惹得路人频频张望。
但只要瞥过她白如雪的肌肤,还有白色的眉毛睫毛,路人的艳羡就会变成一种同情。
“让她跟你一起去吧,”司徒锦将这位推到了舒窈跟前,“玄烛跟着那条鱼学了不少东西,她不会拖你后腿的。”
舒窈倒也是没想到这条人鱼这么快就能上岸。
不是怀疑她的能力,而是担心她那过于内向的性格。
也不知道都被花鱼怎么带的,现在竟然都打败了司徒大小姐的其他保镖团,一跃成为司徒锦出门旅行居家必备的贴心帮手。
但舒窈只是笑着摇头,“不用。”
她对自己要去的地方已经有些猜测,去到那里,带上能力未知、甚至从来没有配合过的玄烛未必是好事。
“她不一定适合出现在那里”
舒窈说完,勾了勾唇,露出非常自信的笑容,“而且,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搭档了。”
司徒锦“”
她问,“谁啊我认识吗”
舒窈慢条斯理地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从早上出门时就格外乖巧,并且今天一天被自己在口袋里随意捏着身体和触足,也没有露出任何反抗之意的小章鱼。
她将小章鱼举到司徒锦跟前“它啊。”
蔺然无比心虚。
她承认,在医疗处听见舒窈和心理医生交谈时,她的三颗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慌乱了一刹。
于是连伪装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哪怕强制让其他副脑陷入静默状态,她也时刻都在回忆自己先前的状态,生怕自己哪根触足的吸盘不小心变回原形。
然后就要被女朋友扫地出门。
而今听见舒窈说她是“最合适的搭档”,她一边心花怒放,朝着司徒锦昂扬起自己的小脑袋,一边用余光觑着舒窈的神色,试图找出什么端倪。
恰好此刻有一条纤细触足没攀上女人掌心,虚虚耷拉在掌心外的半空。
然后就被温柔贴心的主人用另一手轻轻拎起,拢回它身侧。
结果松开时,那两根手指却倏然用力,捏得蔺然心头又是一跳。
不知是不是巧合。
倘若她没记错,这根触足好像是昨晚曾在女朋友体内作乱的其中一根罪魁祸首。
随后。
她就见到舒窈露出与平日别无二致的微笑,对自己说道
“平时喂了你那么多,现在也到了你该出点力的时候了。”
“对吗,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