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起的这个心思,让天道当玉宸替身。
她接近天道的缘由只想取天道本源,然而她又无法
相处日久,灵心眼看着桃花开了又谢,看着人族于阴阳造化后迎来新生,自己却不得不日日笑颜面对着仇人,假装欢喜其实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与祂神念相交。
想到这样虚与委蛇的日子或许还有更久,灵心烦闷不已。某日通天冷着脸从她身旁经过,替身这个念想便不期而至。
假如说天道是一个不甚美味而营养丰富的食物,那么
当然,说白了她也就是思念玉宸,顺便想报复天道罢了。
她用很长一段时间让天道习惯她,时时刻刻与她相伴。然后开始了
先是隐晦地表示自己喜欢祂青衣、乌
这理所当然地行不通。
哪怕经过她那么久的努力,天道那个狗比也仅仅是加固了“自我”的念头。
祂的本性如此。永远都那么冷漠,杀她的时候,把她禁锢了扔进火海的时候,都是如此。
灵心直到现
她没有指望用言语就能说动天道,那些话语只是为了给祂加深印象。真正的改变,还要她亲手推动。
平平安安久了,总需要一个激烈的冲突才能让祂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孔宣就是灵心刻意给天道准备的冲突。
灵心是
那时天光明媚,斑驳的树影婆娑,落
“这是孔宣。我要养他。”
对上天道面无表情的脸,灵心笑眯眯地把还是个小男童模样的孔宣抱
她为了去不死火山接孔宣,有半日中断了与天道的神识相连。自然惹得祂不满。
“元凤血脉”
天道皱起了眉头。经过灵心这些年的引导,祂的神态愈
灵心笑道,“听闻元凤是有感而孕,这孩子也算与你有关,我多看顾几分有何不可”
天道冷冷看着孔宣,冷漠中透出丝丝的厌色,
“若以此论,洪荒后天生灵皆与吾有关了。”
昔日天道被元凤祖龙压制窃取本源,连带着看到孔宣亦是不喜。就算让元凤有感而孕真的与祂有关,祂也纯粹是怕元凤死得不够快。
祂像是
她抱紧了因为天道的冷意而蜷缩起的孔宣,无所谓地表示,
“反正我就是要养他。”
这是她的第一次挑衅,漫不经心。
天道虽然有不高兴,但祂只是重新与灵心建立起神交的联系便罢,没有直接提出让孔宣走。
然而未来的几天,祂就后悔了。
可是当孔宣出现,祂熟悉的生活突然
灵心不再围着祂,一颗心全都扑
祂看着她给小孔雀喂灵果,抱着他梳理经络,比对祂时还要温柔。还有衣裳,她从没未给祂做过。
天道不明白为什么灵心突然就变了,但祂知道祂是不能接受她的改变的。
祂的东西,不能容忍任何染指。
那件灵心亲手编制的麻衣
灵心抱起孔宣,用一种饱含憎恶的语气对祂说,
“乾坤,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一瞬间,手中熄灭的火燃烧到了心里,天道感觉到愤怒,还有一丝丝祂自己也没有
如果是过去的天道一定会杀了孔宣。这小孔雀的命格也不是特别重要的角色,违背一次法则又如何
可真正对上灵心的眼,祂却没有动手。
气候因天道的情绪而转变,雷霆更是祂的愤怒。
“让他死,或者让他走。”
无形的威势笼罩灵心,这是天道最常使用的压迫,却已经很久不曾对灵心使用过。
祂看到了通天靠近,心中不以为然。无形的力量抓住灵心怀里护住的小孔雀扔给了通天。
祂看到灵心因为祂的威压跪倒
天道走过去,从地上捞起灵心。
她的身体
这还不够。
天道想,祂还应该更严厉的惩罚她,折断她的脊梁,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就像以前把她扔进太阳真火那样。
可是当祂看到她低垂颤动的眼睫,又不是那么想惩罚她了。
“你知错了吗”
天道停止了威压,与她额心相贴,强行勾出她的灵识与自己神交。
大概是因为神交的快感抚平了祂,天道祂冰冷无波的语声中有一丝自己也道不明的怜惜。
可灵心并不会买账。
“我就是不喜欢你现
灵心抬起头,没有掩饰长久以来对祂的憎恶。
她冷笑,“有本事你就再杀我一次,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是不是”
通天带着孔宣离开。天道与灵心的对抗却还
她的实力理所当然是不如祂的。
祂应是胜者,可祂并没有获得胜者该有的快乐。
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贝齿紧咬唇瓣,没有
第一年如此,第二年如此她或者不看祂,看祂时便满是彻骨的冷意。
即使灵心的神识
祂掐着她的脖颈,用一团明火胁迫,命令她开口认错。
于是她说,
“我不想看见你,滚。”
这不是祂想听的。
天道拥有自天地初开以后的记忆,洪荒万物皆
两百年,三百年祂维持着与她的神识相交,意识却始终清醒,感受着她神念中传递而来的冰冷的憎恶。
祂已经拥有了她,本应该满足,可心中却仍旧有一丝不甘。说不清,道不明,像是那缺失的一,不影响祂掌控天地万物法则,但就是不够圆满。
到底是,缺了什么
四百年,她像一枝被折断的花,日渐枯萎了去。再不会给祂任何回馈。
烦躁,愤怒,焦虑恐惧
天道无法分辨自己的情绪,终于有一日,祂仿若是恍惚了一瞬,再回神便断开了与灵心的神交联系。
释放灵心的不是天道,是玉宸。
他只出现了一刻,只来得及对灵心说了一句话。
“丫头,不要犯傻。”
因为天道的意识清醒,他连面貌都没有改变。可是那神态,语气,无不告诉灵心他是谁。
“我没有犯傻,我心里都有数”
似慰似叹的一句话,让跟天道硬气了四百年的灵心委屈的红了眼。
“我就是想你了”
他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叹着切断了天道与她建立起的联系。
天道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中断的,祂回神后就听到灵心的声音。她看着祂,眼中有莹润的光,
“我好累了,你让我去补点吃的吧。”
那一瞬间,祂获得了前四百年都没有的愉悦感。
原来祂是想要她的注视。
心魔以情绪为能量的来源,他们没有争吵前灵心也偶尔会分出意识去其他人识海中找补。
天道没有拒绝,而是面无表情地渡给她一缕天道本源,看着她闭目将意识远去,心下隐隐的放松。
这四百年灵心始终克制着自己,没有向天道展露自己吞噬了龙凤的天道本源后应有的实力。天道也不能探察到她的意识
她以贪食为借口,背着天道找到了通天。
时机成熟了,她想请他想办法安排天道看一场戏。
灵心以打坐的姿态入定,意识飘散
他们本来就
出演的是人族很普通的年轻男女,像是无意中来到这里。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人满脸的不耐烦,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追着她来的男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
身形魁梧的男人有些不甘。
女人昂着头告诉他,
“我喜欢泽那样瘦一点白一点的,你能变成那个样子我就跟你睡。”
年轻的男女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天道原本并未对这几句对话投注什么心思,可灵心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站起身来。
“我也不喜欢你现
她看着天道,话说的很不客气。
天道想起了刚刚离开的人族女人。
灵心看到祂的模样,别过脸去,“我不想看见你。我现
天道皱起眉头,竟然没有阻拦。由着灵心转身离去。
看着她一步步远去的背影,祂恍惚中想起来,灵心过去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喜欢的就是想要多看几眼。反过来推理,她现
所以,她喜欢什么样子
当这个问题出现
“我觉得
“乾坤若能着青衣,想来不错。”
“你为什么总是板着脸,笑一笑不好吗”
天道是法则的化身,无相无形,外表是什么模样对祂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只是改变外表就能得到她的喜欢,多简单啊。
当天夜里,天道找到了坐
她看到祂,像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绽开笑容。火光映照她的脸庞,明媚娇艳。
“你这个样子,我很喜欢”
她的美好失而复得。甚至比以往更甚。
唇舌相触碰的亲吻,让祂想到了云聚云散,烂漫的红粉蔷薇盛放
这就是祂想要的。而祂还想要更多,必须得是她意愿给予的。
“你,喜欢什么样子”
祂还可以改。
天道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
灵心愣了愣,笑着回答。
“不需要再变了。这样刚刚好。”
她亲吻着祂的眉心,口中呢喃细语,像是
“若是太像了,我怕会舍不得”
舍不得报复祂。
最后那句莫名其妙,但天道此刻并未
灵心微笑着看祂,那双桃花眼眼角微挑,笑时微微弯起,便如一把小勾子
桃花攒聚枝头,浅粉的,与嫩绿的枝叶相掩映,
祂感受到她轻吻中的情意,一缕流光似的青丝缱绻了夜的温柔。是与神交不一样的另一种快感。
天道眼中徐徐旋转的漩涡沉静下来,不再是漩涡,黝黑的像两颗黑曜石,映入灵心的脸庞。
此刻的祂不再是天道,而是一个人,跟无数经过桃花树下的人族恋侣一般的人。
“灵,心。”
祂生涩地唤出她的名字,新奇地品悟自己的不同。
“不是灵心。”
灵心深深地凝望祂的眼,有些恍惚。蓦然伸手抚摸祂的脸庞,轻声说,
“你喜欢叫我丫头。”
祂胸中蓦然产生一种涌动,眼底的五光芒一闪而过。跟着她学,低声道,
“丫头”
那一瞬间,两个形象
原本只想要报复,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变了味儿。
他们那么像,又不太像。可玉宸也
灵心看着祂,心里有些痒。
心里的痒传到了体外,她看着那额间一抹血红,眼里潋滟的水光都要溢出来似的。
“能行吗”
她有些犹豫地问自己。
“嗯”
天道像是不解,低低的一声。
祂还记得她的喜好,笑意是最温柔的弧度,大概是
低沉醇厚的嗓音滑出,像丝绸摩擦过耳廓,痒痒的。
灵心听着那声音,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些记忆中断断续续的画面。
血色的空间,青色断剑青年眉目温和,黢黑的眼瞳如化不开的浓墨
她看着天道化身的青年,却是透过祂
“你闭眼。”
天道闭上了眼。感官便尤为清晰起来。
少女纤细娇小的手,温软滑腻的舌,点
祂由法则汇聚的身躯涌动渴望。却不知
天道有了人的躯体,但还没来得及分出性别特征的用处。如同是天地未开的混元。
祂不懂。她这是
“你不许睁眼,不许看。”
不许看,就是连灵觉一起关闭。
祂是不愿意的,祂想看她,但不急于一时。
“还是算了”
灵心是个恩怨分明的心魔,她本不该混淆对天道的算计。
然而心魔的贪婪天性却
盯着该换了样貌的天道来回打量了一周,灵心缓缓牵起了祂的手。
她安慰自己,工具人嘛,反正这狗比也不懂。
当初祂以助她修行为由杀了她把她丢到太阳真火里的时候,不也是把她当成个工具吗
天道的手指修长,指节冰凉,洁白如玉。
她的脑海中回忆起当她还
最无法割舍的就是已经失去的人。何况那个人是以引领者的角色带她品味了情爱,待她那么好。
暖热的温度缠绕祂的手指。
天道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似痛似快。
她说,“什么也别看什么,什么也别想都与你无关”
神与身一同,获得的圆满愉悦是双份的。
灵心对祂的感觉那般复杂,爱恨交织。然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最终都
她咬着唇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两个字的,含含糊糊的,像是咽
良久,天道睁开了眼。
灵心的掌中聚了清凉的水流,冲过祂的手指。
那种炽热的涌动和渴望未曾消失,
祂忍不住问,
“你方才是
灵心松开了祂的手,虚假又真实的情意盈于眼底。她的笑意清浅,语声柔媚,好似漫不经心,却透着一股奇妙的韵味。
“什么也没有。”
替身罢了,能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