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亲女儿。
一夜好梦。
好些日子没有睡得这般沉稳踏实,陈柔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她还是沉溺
迷迷糊糊中,锦画来叫过她三次,她仍旧睡
锦画无奈地摇摇头,紧接着偷笑了好几声。
想起小侯爷离开时事无巨细叮嘱了她好些事,锦画终是放下心来,姑娘与小侯爷和好了。
这几日看姑娘自己难受着,她又于心何忍。
睡到了正午,哪怕再不愿,陈柔还是被饿醒了。
醒来后陈柔四处一看,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找不到戚戎的影子,或许他早就走了,也或许他昨夜根本就没有来过。
如果昨夜只是一场梦怎么办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陈柔的心脏便觉得抽疼了一下,浑身如同堕入冰窟。
她掀开锦被,拼命想找到戚戎来过的证据。
而
落
陈柔低头一看。
是一块令牌。
上面明晃晃的印着三个字。
这一刻,她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全都刺透窗户照射了进来,浑身暖洋洋的,沐浴
再也不需要找其他的证据。
戚戎他真的来过
陈柔将令牌捂
怎么办
又想睡觉了。
关于昨夜那样的美梦,她还愿意做几十次。
只是可惜,老天爷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睡得太足,这会儿便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陈柔换上一套浅紫襦裙,早膳和午膳并
小歇了两盏茶的功夫,陈柔便将人唤来,说自己要改一改闺房内的陈设。
以前她对自己闺房的布置还算满意,这会儿却觉得怎么看都瞧不顺眼,总有叫她不满意的地方,外面的院子也是。
这个花瓶怎么能放这这面镜子也不算好看不如
下次戚戎来的时候
“咳咳。”陈柔颇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
她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心中自我唾弃,你
你居然
谁家的贵女有你这么大胆
“也不能说是偷偷”
陈柔想,也不是哪个外男都有这样的本事,居然把贵女身旁伺候的人半数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下次我也去”
陈柔没把话继续说完。
她想的是,她下一回,也要悄悄跑去戚戎的侯府,去偷看他的“闺房”。
这两日陈柔的兴致很高,令牌回来了,信也回来了,再加上连日阳光明媚,心情亦是明媚,每日粥都能多喝两碗。
陈柔找雁书做了钓竿,主仆几个盘坐
钓鱼是个考验耐心的活。
陈柔一向认为自己极有耐心,今日肯定能获颇丰。
陈柔将钓竿一抛,鱼饵入水中,池中飘着几朵碧绿的莲叶,时不时见一群金色的游鱼晃动而过。
“雁书,你之前按我说的去做了吗”
雁书点头,姑娘吩咐的,她哪有不从的道理,“姑娘,我已经叫厨房的人前儿个倒了一桶鱼。”
陈柔点点头,“那就好,想来咱们今天一定会满载而归。”
正好晚上她要大书特书,好好吹嘘一番。
垂钓总是一件风雅事。
锦画“”
希望如此吧。
三个人目不转睛盯着水面,盯了大半天,却都不见有鱼咬钩。
陈柔狐疑问“为什么钓不上鱼”
雁书建议道“姑娘您不如再等等,这才多久呢”
陈柔又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鱼儿上钩。
“为什么它们都不吃饵”陈柔身子往前一探,能清晰看见池子里红的黄的黑的成群结队的鱼,偏生愣是钓不上一条。
还不如直接拿网去捞,估摸着这会儿早就捞了一桶鱼。
锦画想起了什么,“姑娘,我见早上小喜喂了鱼。”
陈柔手撑着下巴,难道是因为这些鱼被喂得太饱,所以竟不吃鱼饵。
想到这里,陈柔意兴阑珊,她把鱼竿扔
上钩了
陈柔心头一喜,慌忙跟着雁书锦画三人去拽鱼竿,她们一齐感受到了水中的拉扯之力,待要一起把鱼拽出来的时候,只听得“噗嗤”一声。
刚出水面的黑鱼不知怎的又跌回了池中,入水时向四周旋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吓的无数条鱼往角落里躲去。
虽然这次鱼没钓上来,却给了陈柔极大的自信心。
她跟锦画雁书两人又稳稳地坐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还是没能有鱼上钩。
陈柔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垂了一半,这钓鱼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她居然要打瞌睡了。
左右看看,雁书和锦画两人皆是如此。
锦画体贴道“姑娘,您想睡就睡吧。”
雁书去叫人来搬了张贵妃榻。
“我
等到她醒来时。
锦画和雁书钓上来了一条小鲫鱼,估摸着是前儿个厨娘倒进去的。
陈柔“”
三个人盯着一条小鲫鱼看了半天,陈柔不忍杀生,想想还是把这个难能可贵的小鲫鱼放回了池子里。
小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七姑娘,二姑娘今日回来了,正
陈柔想正巧无事可做,不如一同去见见。
“跟五姐姐说一声,我与她一同去。”
陈柔对这个二堂姐陈英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很早便出嫁了,嫁去了外地,多年未曾回长安。
陈英是三房庶出的女儿,嫁的不算好,眼下的日子更是每况愈下,她的公公去年获罪没了官,丈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再加上如今是来长安投奔陈家的。
如若不是实
陈英原本以为自己带着夫家的人来陈家,会被三夫人等刁难刻薄几句,却没想到当初不可一世的三夫人,已经失去了管家的权利,现
如果是三夫人,陈英回来,少不得要被冷嘲热讽赶出去。
陈柔跟陈静一同来到东园见到陈英,从旁人那得知了陈英夫家原本所
她想起了梦中的些许事。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旧粮将空,新粮未,陈英他们从邯地来,那里去年遭了灾,老百姓日子本就过得不好,还出现了贪官吞没,闹出了极大的动静,二皇子正是被派去处理这事,而后一并处理了大批官员。
陈英的夫家受到了牵连。
梦中还是三夫人当家,三夫人根本没让庶女带着夫家回来投奔,给了些银两便打
此时陈柔不仅回忆起了这件事,她还想起了另一件事。
怕是一场疫病来势汹汹。
二皇子和他下面的人为保功劳,隐瞒疫病,导致疫病扩散,难民流离失所,最后灾民竟涌到了长安城外。
最后闹得城中人心惶惶,二皇子也因此失了民心和圣心。
想到这里,陈柔不禁叹了一口气,天灾人祸,避之不得。
她之前让人了不少药材,能救多少,是多少。
“现
陈英低着头,全当自己没听见这话,她身边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是她的长子。
她给孩子喂了块糕点,只是庆幸孩子还小,听不懂大人的话。
“娘,这个好吃。”
陈英心酸的点了点头。
只叹孩子年纪还小,家遭变故,没享受过几天锦衣玉食的日子。
“五姑娘和七姑娘一道来了,来见见你们的二堂姐,还有这小侄子,还没到五岁吧”
“福宝儿,叫你五姨和七姨。”
“姨姨”
陈柔见到了这个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只见他身材矮墩墩的,里一层外一层穿得圆滚滚的,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脸蛋微圆,腮帮子肉乎乎的鼓起来,拿着糕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
她一见之下,竟有些喜欢。
“你叫福宝儿”陈柔笑着问他。
陈英
陈英心下慌乱,她可没想到今日这位七姑娘会出现,七姑娘是长房嫡女,
“姐姐”福宝儿手拿着糕点,仰头看陈柔,只觉得眼前的姐姐长得十分漂亮,“我是福宝儿,阿福”
“叫错了,那是你七姨。”
“不打紧的。”陈柔给锦画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就有人捧了孩童用的金锁玉牌玉如意等等过来。
陈柔将一个金手镯套到福宝儿的手腕上,笑道“小阿福,这是七姨送你的。”
也是巧了,见到这个虎头虎脑叫阿福的小侄子,她难免有些爱屋及乌,忍不住想到以后她跟戚戎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么虎头虎脑的招人喜欢
旁边的人见陈柔喜欢这个小侄子,便跟着送上了不少心意,二夫人最近也成了个人,自是想讨好家里的七姑娘,见了她的态度,当下对陈英的语气都热络了不少。
“你们一家就先
“听说你们家这次来,还带个了表少爷,张家的说这表少爷生得俊。”
陈英听周围人话里态度变了,自是暗自欣喜,忍不住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向陈柔。
女眷们聊着聊着,陈家三郎五郎带着几个陈英夫家周家的男人过来,有好几个陈柔不认识的男子,更让她意外的是,五皇子李瀚也
五皇子李瀚见到好些日子未见的陈柔,一时之间,神色难掩复杂。
他近来从母妃那得知了一件事。
李瀚的出身
贤妃膝下无子,却是
即便皇帝再宠哪位妃子,都不会为此破例。
贤妃让五皇子李瀚想方设法接近陈家七姑娘,求娶陈相的嫡女为妻。
只是李瀚出师不利,还未能讨到好处,却将自己喜欢的宫女元元暴露了出去。
贤妃警告他,还将元元带回了自己宫里伺候。
李瀚再想办法接近陈七姑娘,却是毫无获。
不仅七姑娘对他没有好脸色,便是陈家父子,也不让他再靠近陈柔。
李瀚只得回去跟贤妃道“若是要获得妻族势力帮助,倒也不一定非得是陈七姑娘,陈家还有别的女子,长安城中亦有别家贵女。”
贤妃冷着脸摇了摇头,定定道“必须是陈七姑娘,陈献的嫡女。”
“若你能娶到她,这皇位八成,不,恐怕有九成要落
李瀚心头一颤,他没想到贤妃竟会说得如此笃定,他是心中有野心要登上那个位置,可是
娶了陈家七姑娘,他就能得到皇位
李瀚心中不信,他苦笑道“我即便是娶了陈家七姑娘,难道陈相就能全力助我上位”
“我觉得陈相他恐怕并不愿意我来当他的女婿。”
贤妃冷冷地嘲讽一笑“你以为你娶了她,得到的仅仅是陈家和崔家的支持吗”
“不是陈家,那能是”李瀚心中不解,
谁知贤妃竟说陈七姑娘的背后,站着的不仅是陈家和崔家。
“陈献他自然不愿意你来当他的女婿。”贤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起过去的种种往事,她眼睛里闪过愤恨和无的嘲讽,“如今
“五皇子,张贵妃
张贵妃是四皇子的生母。
李瀚低着头,他自是知道一些宫中秘闻“张贵妃她她与当年的宸妃极为相像。”
贤妃听后大笑了几声。
听到她的笑声,李瀚很是疑惑“难道并非如此”
张贵妃长得像已逝的宸妃,这件事几乎成为宫里人心知肚明的事,更何况皇帝的后宫中,几乎大半的人都有几分像当年的宸妃。
不少人心道当今的圣上,可真是个痴心人。
“皇帝他的确是个痴心人不假。”贤妃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冷,甚至变得扭曲,她眼神一狠,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端庄,咬牙切齿道“只有我才知道,这些女人究竟像谁。”
“张氏那个贱女人
“她连一个赝品都胜不过。”
“我的瀚儿,你是见过陈七姑娘的,想必你现
“你父皇他”
“觊觎臣妻。”
李瀚登时心头大震,如果真是真相,可是这
“若是如此,父皇见到七姑娘难保不会将她纳”
“不”贤妃眼中的恨意更深了,她别有深意地说道“你瞧瞧你父皇一手教出来的外甥,就该知道他骨子里是个疯的。”
“他从来不缺赝品。”
“他能轻贱伤害全天下任何女人,却绝舍不得伤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就连让她伤心都不能。”
哪怕每月来她的宫里,靠的也是
“你父皇的心眼偏的很,那可是她唯一的亲女儿。”
“她怎能与那些个下贱的赝品相提并论”
五皇子李瀚抬起头“母妃,你的意思是”
“你是长得最像他的皇子,若是你娶了陈七姑娘,他会很高兴吧。”
“这一高兴起来,就容易昏了头。”
李瀚犹豫道“可若是如此,陈相他”
“他这么多年来,他还不是个一声不吭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