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没错!禅院惠会有如此成熟的思维方式, 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他也不是真正的小婴儿!
曾经的他已经改名叫伏黑惠了,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一年级的学生。原本,他应该和自己的老师、同学一起过着忙碌而又充实的咒术师生活, 但是中途发生了意外。
涩谷事变、死灭洄游……
他的同学、他的前辈都在名为“羂索”的千年诅咒师的陷阱下死的死, 伤的伤。甚至连他自己也成为了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亲手杀死了姐姐伏黑津美纪的身体, 更是在之后被两面宿傩当做抵挡老师的领域·无量空处的灵魂盾牌。
在吃下五次无量空处的必中效果, 被灌输无数情报后的他灵魂还在, 却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 就像是阑尾一样, 成为了这具肉身中存在却毫无用处的一截魂体。即便未来占领他躯体的两面宿傩离开, 他也不可能再苏醒了。
事情本该如此。
可当他再一次睁开眼,却发现他回到了刚刚诞生的时候, 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甚至见到了他那因为过早去世,所以只在照片中见过的妈妈。
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因为他的术式十种影法术。影法术召唤出来的式神与天玺瑞宝一一对应。
诚心祷神、实现愿望、死者复生。
自己最后向十影法的祈愿成真了!
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大家都还在的世界!
与此同时, 便利店的桌子上,虎杖仁正在和禅院甚尔聊天。
“欸——原来生病的是禅院君的妻子吗?情况怎么样?”虎杖仁关心地问。因为看到了禅院甚尔的儿子和自己差不多大,他也没有忍住把禅院甚尔的经历代入进自己,这也让他更加同情了。
——如果他的老婆香织生病的话, 他一定也会比禅院甚尔更加着急的!
“还可以吧,主要是发现比较及时, 刚刚做完最后一次手术, 很成功, 只是还要住医院进一步观察。”禅院甚尔三两口把手中的三明治解决了,一边含糊地说。提起这件事,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伸出手揉了揉旁边软软的海胆头,“说起来,能及时发现还多亏了这小子,他之前一靠近我老婆出问题的部位就开始哭,哭到我们都觉得不对,去医院做了检查才发现有问题。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或许这就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吧?对了,这个三明治你不吃吗?”
禅院惠:……
庆幸的是他已经长牙了,否则在他老爸的照顾下,他肯定要饿死!
他笨拙地拆开三明治的包装,一岁多的年纪,他的手部动作并不灵活,拆包装的速度非常慢。这时,坐在对面的粉发男人伸出手拿过了三明治,三下五除二把外层的塑料包装拆掉,之后又仔细地套着塑料包装把三明治撕成了小条,摆在了禅院惠的面前。
“小孩子的话,三明治不能吃太多,这些就够了。”虎杖仁把余下一大块三明治递到了禅院甚尔的手边,这些都是他从里梅那里学到的。
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是有好好学习宝宝养育知识的!
还不赖嘛!禅院惠忍不住看了一眼虎杖仁,果然虎杖悠仁的性格也继承了他爸爸,充满了热心肠。
他现在成功救下了他的妈妈,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救下虎杖的父母?
可他能救下妈妈是因为他很早就知道他妈妈去世的原因,也曾经看到过放在抽屉杂物最下面的病例。至于虎杖的父母怎么去世的,禅院惠就不知道了,毕竟他第一次见到虎杖悠仁的时候,对方最后的亲人爷爷也刚刚去世。
事关对方的父母,禅院惠不想揭对方的伤疤,就从未问过。他只听说虎杖悠仁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救人最大的阻碍。
还有什么关于他父母的信息呢……?
禅院惠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胀相。这个人类和咒灵的混血特级咒灵曾经一直称呼虎杖悠仁为弟弟,也问过虎杖“他的父亲额头是否有缝合线”。根据之后他们见到天元的情报,缝合线是羂索的标志。
可是……
禅院惠又看了好几眼虎杖仁,额头非常光洁,根本没有缝合线,也就代表这个虎杖仁是正常人类。
胀相的情报出错了?不过本来他莫名其妙认虎杖做弟弟就很奇怪,说不定是有术式扰乱了记忆。禅院惠暂时没有想到其他理由,也只得这样分析了。
他慢慢地用手抓着放在塑料盘子里的三明治条,一边支起耳朵听禅院甚尔和虎杖仁聊天,力求得到更多的信息。只可惜,他的父亲似乎对对方不感兴趣,几乎什么也没问,而后者也只和对方聊了一会他妈妈的情况后就不再开口了。
禅院惠急得自己都开口说话了,不过他年纪太小了,发音不完全,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买了两份便当,是两个人来吗?”
“咦,你的宝宝好聪明!”虎杖仁夸赞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一岁出头的小宝宝语言逻辑非常清晰,语法也没有任何错误!
“那是自然,这都是我老婆教得好。”禅院甚尔说。
眼看着话题就要偏到小孩子教育上去了,禅院惠立刻开口把话题掰了回来:“谢谢,所以是两个人来吗?”
“其实是三个人啦。”虎杖仁说,“我们是带宝宝来看病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啊,来了!”
他站了起来,挥着手吸引注意力:“这里这里!”
带着宝宝!就说明他可以见到虎杖悠仁了!
虽然虎杖悠仁肯定不会和他一样有记忆,但是能再次看到他的好友,禅院惠的内心依旧无比激动。他满含期待地转了一个身,朝虎杖仁挥手的地方看过去,但看到那位穿着和服的妹妹头时,手里的三明治条掉到了地上。
是……里梅……
他记得这个诅咒师,是两面宿傩千年前的下属,也是一直跟在羂索身边的帮手!他出现在这里要做什么?
禅院惠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体绷紧。陡然,他的视线滑过里梅宽大和服的袖子,看到了露出了一撮粉毛。
悠仁!
禅院惠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为什么里梅会抱着悠仁?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猜测,难道里梅和羂索很早就看中了悠仁作为两面宿傩的受肉,所以才在对方小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监视成长情况吗?
或许,虎杖父母的死也和里梅有关。
禅院惠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如果不是他现在太过于年幼,无法调动咒力,他肯定要想办法把虎杖救出来!不对,他爸不就在旁边吗?
他开始用手急切地拉他爸爸的衣服,用含糊的词语暗示——快把这家伙解决掉!
只可惜,禅院甚尔和禅院惠根本毫无心电感应,莫名其妙看了好几眼自己的儿子,直到里梅抱着索索走到了旁边。
“辛苦了!这个是你的便当,只不过放的有点久凉了,我去找店员再热一下!”虎杖仁急忙把便当端起来,却被里梅阻止了。
后者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下午的检查就要开始了,我就随便吃几口。”
看到里梅如此勤快,虎杖仁更加愧疚了。明明索索是他的宝宝,最后还是靠香织雇佣的住家女仆忙前忙后,甚至因为太过于忙碌,只能吃冷饭!
虎杖仁只得把给里梅坐的椅子和桌子再擦一遍,只差殷勤地用勺子给里梅喂饭了。
禅院惠依旧浑身绷紧,他死死盯着两个人,又把目光落在了熟睡的索索身上。后者因为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上午开始困了,刚刚被里梅喂了奶后就睡着了,作为小宝宝,他要保证充分的睡眠。
“对了。这是我刚才认识的好心先生,禅院甚尔先生。”虎杖仁向里梅介绍。
“禅院?”里梅听到了这个姓氏,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健壮青年。
里梅的反应也让禅院甚尔眯起了眼:“咒术师啊。”
虎杖仁疑惑地望过来:“什么?你们认识吗?啊,忘记介绍了,这位是里梅小姐。”
里梅:“午好。”
禅院甚尔&禅院惠:???
他们步调完全一致地看了看虎杖仁,又看了看里梅陷入了沉默——这个“里梅小姐”怎么看都是个男的啊!到底为什么虎杖仁会叫他“小姐”,后者却更离谱地答应了呢?
另外还有一件事很奇怪。禅院甚尔打量着虎杖仁和里梅的相处模式,也陷入了思绪。
出生自禅院家的他非常清楚许多咒术师极为傲慢,根本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但里梅不一样,总感觉他对虎杖仁非常有礼貌,甚至于还愿意接受对方对他“小姐”的称呼。
他又看了一眼里梅,后者正在哄被周围吵到了、有些苏醒迹象的索索重新入睡,嘴边哼着轻柔的催眠曲。
虎杖仁则忙着用洗面巾擦掉索索嘴边流下的口水。
emmm……
这个感觉——好像一家三口!
禅院甚尔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他还没有遇到老婆前,从禅院家离开的他完完全全是个不良,混迹于各种地下场所,自然也知道同性恋的事情。
据说,有些同性恋情侣间会把受方女性化!而里梅,这个青年长相确实相当精致,只看脸的话,确实也偏向受方一点。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手拎起了自己的儿子快速逃离这里——倒不是他歧视同性恋,只是“过度健身吸引男同”,虽说他的一身肌肉是因为天与咒缚,但不可否认他也成为了被骚扰的对象。
现在回忆起之前虎杖仁找他聊天,他都觉得哪哪有些奇怪。
禅院惠焦急地挣扎着,但奈何根本拗不过禅院甚尔,只得眼睁睁被拎着到了门口。
“再挣扎就要掉下去了。”禅院甚尔把自家崽子举到了身前,苦口婆心地说,“你爸已经有你妈了,而且小孩子不能看这些。”
禅院惠:“哈?”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不一般吗?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绝对有一腿!”禅院甚尔信誓旦旦地说,作为一个不靠谱的老父亲,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对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说这些有多离谱。
但禅院惠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轻易理解了禅院甚尔的意思。配合着他爸爸的脑回路,再次想刚才虎杖仁对里梅的态度,也觉得奇怪了起来。
总感觉虎杖仁对里梅特别好,而且他们居然还一起带着虎杖悠仁来了医院!一般一起带孩子来医院的,也就只有“家人”了。
可是,里梅不是羂索的伙伴吗?是个诅咒师啊!
等等……禅院惠陷入了沉思,他想起虎杖悠仁说过,他没有看到过他父母的照片,他的爷爷也总是避而不谈他父母的事情,只在去世前提了一嘴,但那个时候他对毫无印象的父母没什么感情,就直接打断了。
这里面必然有蹊跷,虎杖仁他见过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必然出现在虎杖妈妈身上,才让虎杖爷爷如此隐瞒。
难道、难道……
禅院惠惊恐地抱住了头——虎杖悠仁的妈妈是里梅?虎杖悠仁是他们的结晶?
……
禅院惠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至于两个男人是怎么生出虎杖的,他觉得这并不是问题。里梅是宿傩时代的诅咒师,身边有什么神奇的咒具,咒物都有可能。
这样还可以解释一件事,虎杖爷爷一直不愿意提虎杖的父母,只告诉虎杖他父母早早死掉了。是因为作为老人,他不愿意接受虎杖爸爸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另外……禅院惠从儿科的墙角探出了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虎杖夫夫”的相处模式,里梅娴熟地泡好奶粉给刚刚做完下午检查的虎杖喝。
粉毛小宝宝乖巧地坐在儿科沙发上,双手捧着自己浅红色的奶瓶,慢吞吞地喝着。相较于其他哭得震天响的小孩子,他安静懂事得不可思议。
虎杖夫夫则站在他的面前,在一起看检查单,似乎在讨论虎杖的情况。
很和谐,但禅院惠知道这是假象。
里梅,这个男人心中只有两面宿傩。否则他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两面宿傩的受肉后无动于衷了。可怜的虎杖爸爸受到了他的蒙骗!
他该怎么办?他张开了手,手心里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歪曲地用黑色钢笔写着“里梅很危险,快带着虎杖悠仁离开他。”的字句。
他本应该把这张纸条给虎杖仁,可这又诞生出了几个问题。他该怎么给、该怎么让虎杖仁相信,甚至于万一他给出的这张纸条被里梅发现后,会不会成为对方杀死虎杖仁的契机……
就在角落里的某人纠结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索索正面无表情地喝奶。
作为宝宝,他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下地,也不用应付医生,但被当做物件摆弄还是非常累,再加上经常要应付过来骚扰的小崽子。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板着脸忽视掉溜达过来想要和他聊天的小崽子了。
“索索的检查报告很健康,医生觉得是心理问题。”里梅把诊断单收起来,“医生建议这种岁数的小宝宝没有必要找心理医生,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或者换个环境、长大点就会自愈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虎杖仁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们回家再说。”
索索打了个哈欠,终于要回家了。今天来医院有点累,但也让他很满足。因为他在医院的一整天,脑子里都没有出现怜央的声音,这显然不符合怜央的性格。
这说明了一件事,怜央和他的意念传输是有距离的!
找到怜央的极限距离,他就能避开怜央对他的监视了。
嘶——
索索突然打了个激灵,从背后蔓延出的寒意让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医院一天他总感觉浑身发冷,明明这里因为人太多挤来挤去室内温度都快三十度了!
难道是悠仁着凉了吗?
在索索看不见的背后,有两只“背后灵”正在飘来飘去——是怜央和齐木楠雄。
没错,怜央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妈妈和他们分开呢!所以在妈妈出门的时候,怜央也出门了,怜央一出门,一直和他链接着的齐木楠雄也非常自然地跟了出来。
呀咧呀咧,医院啊……到处充斥着哀伤、悔恨、绝望的心声,也是齐木楠雄最不喜欢来的地方。
他看向了怜央,这只葱绿色的魂体飘到了虎杖仁旁边看了看病历,又飘回了索索旁边,用半透明的小手轻轻摸着他的背,仿佛这样可以真的摸到索索一样,随后,怜央轻声开口:“楠雄,你知道吗?妈妈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齐木楠雄有些诧异地望过去,怜央软乎乎的小脸上蹙起的眉头舒展开,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也闪烁出欣喜,像是夜晚的星子一样闪闪发亮。他读不了怜央的心,但只看表情也能猜出来,怜央在为索索的平安无事感到庆幸。
什么嘛,这家伙其实也没有那么病娇,他还是能展现出正常人的一面的。
齐木楠雄想,随后,他又听见怜央继续说——
“上次周岁宴的时候,你的哥哥把他的〇插进了妈妈的身体里,之后妈妈就经常开始吐了。我一直以为是你哥哥的原因,但现在看下来并不是,错怪了你的哥哥,真是抱歉。”
齐木楠雄:???
对不起,他现在收回“怜央能展现出正常人的一面”的这句话!
而且——“你为什么要用〇代替发卡?”这个说法超级容易引起误会!说得像是他四岁的哥哥对对方一岁的妈妈做出了什么超级恐怖的事情!
“咦,原来那个东西是发卡吗?”这下轮到怜央诧异了,“因为太丑了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我只记得它有个〇。”
齐木楠雄陷入沉默,齐木楠雄无言以对。
怜央:“既然妈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啦。到时候,妈妈一到家就能看见我了!”
……
随着两只背后灵的离开,索索又感觉身体变暖了不少——很好,应该是虎杖倭助想起来给悠仁盖被子了。
里梅拿着问诊单去交医药费了,虎杖仁则在把今天带出来的东西整理进登山包准备回家。
索索作为一个宝宝自然没有人要求他做什么,他只要晃着腿等回家就行了。就在这时,他听见耳边有声音响动,漫不经心转过头看去,就看到一颗黑色软软的海胆头。
那是一个黑发绿瞳的小崽子,这张脸着实眼熟,让索索迅速联想起一个人:伏黑惠?
他话到嘴边又立刻咽了下去,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和这家伙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见过了一两面。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只停留在十种影法术上了。当时占了夏油杰身体的他,也思考过未来有机会的话,可以把伏黑惠的身体占过来用用。
当然,这都和现在的他没什么关系就是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训练悠仁吧……
他正准备转过头不理对方,衣服却被拉了一下,随后,他对上了一双激动的绿眸。
“虎杖!”
索索:?!
一定没有错!禅院惠握紧了拳头,他原本已经放弃了把纸条交给虎杖仁,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相信外表如此年幼的自己。所以这次来,他只是想要最后看一眼他的好友虎杖悠仁。
是的,最后。
在未来遇到五条悟后,他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然后提前拿走藏在学校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那么虎杖就不会再吃下它。他会像津美纪姐姐一样,成为一个普通人永远地远离咒术界的纷争。
至于虎杖仁,说实话禅院惠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之前的打算是找他的天与咒缚老爹看看能不能在路上埋伏解决掉里梅。但这就要把自己的事情全盘告诉给禅院甚尔了……
说实话他一向信不过他那个突然消失的老爸。
只是有一件事他已经下了决心,他要过来和虎杖做最后的告别,即便对方还不认识他。
但没有想到的是,虎杖悠仁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神色就有些不对,像是有些惊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嘴型——“fu”。
那是伏黑的第一个音“ふ”。
如果是现在的虎杖悠仁,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曾经的姓氏?这只说明了一件事——虎杖和他一样,一起回到过去了!
从未来归来的惠是迷茫的。独自背负了曾经那段痛苦过往、孤身归来的他其实至今都无法确定他真的回到了过去,而不是因为无量空处、被大量无用的信息灌入了他的脑子让他出现了临终时的幻觉。即便成功救下了他的妈妈,他也依旧彷徨。
他其实从未睡过一次好觉,因为他畏惧于再次苏醒过来,这一切只是幻觉,只是临终前最后的走马灯。他就像是漂浮在湖中央的浮萍,随波逐流,至今未能扎下他的根。
可现在,虎杖也和他一样回到了过去。
他乡遇故知。从虎杖口中吐出的那个未曾发出的音,就像是一双手,将浮萍的根牢牢地扎入了泥地里,也让他那颗一直晃动、摇摆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悠仁,你也回到了过去吧!”禅院惠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和激动,甚至都喊上虎杖名字了,“你是从什么时间点回来的?是在两面宿傩和五条老师决斗之后吧?结果怎么样了?”
索索:……
这个伏黑惠,居然也是和齐木空助一样重生的吗?而且他怎么知道伏黑惠所在的那个未来发生了什么!什么两面宿傩和五条悟决斗?有这回事情吗?
因为刚才自己的口型,这个家伙完全把自己当成重生的悠仁了啊……
索索陷入了沉思,他对假冒虎杖悠仁从对方口中套取未来的信息不感兴趣。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逃离怜央,找个地方苟起来,重获自由。
什么两面宿傩,什么五条悟都不关他的事!哦,不对,现在五条悟是家里的敦敦来着,还是有点相关的。
总之,现在的他完全不想和这个重生的伏黑惠扯上关系!
于是,在禅院惠期待的眼神中,索索的头一歪,嘴角流下了可疑的、亮晶晶的液体,脸上更是露出了宛如智障般的表情:“阿巴阿巴……”
反正刚才对方叫的悠仁的名字,那他现在做出这幅表情,和他索索有什么关系?
禅院惠:……?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只是巧合……
他失落地垂下头。
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禅院惠下意识望过去,在看到是里梅的瞬间浑身骤然绷紧!这个妹妹头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他紧张地看着里梅把粉毛小宝宝抱起来,又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随后就招呼虎杖仁离开了。
直到——
“你在儿科干什么?你也生病了?”
从背后传来不靠谱老爹的声音,才让禅院惠缓过神,此刻虎杖一家已经不见了。他张开了手心,之前那张写了字的纸条还在手中,但已经被手汗浸湿,变得有些黏腻。
但,太好了。
禅院惠的眸色渐柔,虎杖确实重生了。刚才他故意朝自己做出这番姿态其实是在提醒自己“里梅靠近了,要装傻”,只是当时他没有发现。
现在的他还太弱了。
禅院惠重新握紧了拳头,他不打算再干涉虎杖夫夫的事情了,他相信自己的好友,虎杖一定会像他一样改变自己家庭的悲剧。
自己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变强,然后再找虎杖商议,一起改写未来!
只是……虎杖住哪里来着?!
——
索索回到家受到了另外两只崽子的夹道欢迎!
“哥!哥!”悠仁跌跌撞撞地冲过来,直接把索索扑倒在了玄关。好在玄关都铺了软垫子,才没有让索索的后脑勺遭到重创。这只圆溜溜的团子在大哥的身体上疯狂地乱蹭。
之前虎杖仁把索索抱走,悠仁还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直到过了好久,他的身边只有弟弟,没有看到哥哥才意识到不太对劲,开始焦急地在家里到处寻找。
哥哥在这个盒子里吗?悠仁拉开了木抽屉。
哥哥在这个盖子里吗?悠仁翻开了马桶盖。
哥哥在这个圆桶里吗?悠仁掀开了垃圾桶。
统!统!没!有!
他带着弟弟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哥哥,让他急得团团转,就连最近新宠——苹果米糊都不愿意吃了。
最后还是爷爷告诉他,只要看着玄关门,哥哥就会从那扇门后出现。所以,他就和弟弟一起等到现在,真的等到了哥哥出现!
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来自于悠仁的心情,混杂了激动以及愉悦,索索其实在医院就一直能够感应到那来自于悠仁的焦躁感。
原来是因为担心自己吗?他还以为是悠仁没有吃到想吃的苹果米糊呢!因为形影不离相处了一年多,所以真的把自己当做“哥哥”了吗?
索索一边想,一边开始挥动双手拼命挣扎——悠仁太重了,压得他都喘不过气了!
最后是孝顺的怜央把索索从被憋死的未来中解救出来:【妈妈,欢迎回家。】
索索:……
他看了看矜持端坐在旁边的葱绿色崽子,和旁边活跃的悠仁崽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如此安静的怜央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了——这家伙和自己分开那么久,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吗?
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对方最爱的妈妈?
“哥哥、弟弟、玩!”现在的悠仁沉浸在哥哥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整只崽子兴奋得想要起飞。
又是去玩无聊的滑滑梯啊。索索面无表情地想,但如果不陪悠仁玩的话,对方越来越伤心的情绪就会不断传递过来,即便能够控制好面部神经他也没有到可以控制泪腺的程度。
他只得认命地被悠仁拉走了。
这、这是什么?
索索并没有被悠仁拉到楼上的儿童房,而是被拉到了户外。他仰起头看着矗立在几百平后院草坪上的一个由木头、粗绳、橡胶轮胎、塑料之类的东西打造的游乐设施。高矮不等的平台间通过滑索、线网、垂下的轮胎连接。
这个设施平面面积几乎占满了一半的后院,上下三层的纵深让这个游乐设施的可玩性更加高了。
怎么感觉像是游乐场里出现的、用来锻炼人平衡性的东西?
索索用疑惑的目光询问怜央,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去过后院,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怜央眨巴着眼睛:【这是里梅买给敦敦的猫爬架,前几天就运过来装好了。今天二哥在家里到处找你的时候看见的。】
猫爬架……?
索索努力把脖子仰到极限,终于在这个木质设施的最上层,用线网缠绕起来的吊床上看到了躺着的敦敦。这位白毛少年怡然自得地将手背在了脑后,伴随吊床轻轻摆动,那一撮从线网中冒出来的白毛也随风晃动着。
怪不得这段时间没有在儿童房看到他。
“玩,一起!”悠仁的眼睛亮晶晶的,指向了这个设施的起点,是一个斜向上的、中途有许多突出木桩的爬行设施。
这是悠仁今天在找哥哥的途中发现的。没有小宝宝可以拒绝一个可以爬行的设施,但要玩也得等哥哥回来才行!好玩的东西也得让哥哥看到!
所以,他一直等到了索索回来,才再次拉着他的兄弟来到了这里。
玩这个倒也不是不行。索索盯着猫爬架,觉得这是个能锻炼悠仁体力、耐力、灵活性的好东西。
“走!”索索迈开步子冲向了设施,悠仁和怜央也拉着他的衣角跟在了身后。
然后——
三胞胎们骨折了。
——
三胞胎们的左腿绑上了厚厚的石膏,他们保持着完全一致的、左腿吊起的姿势躺在了婴儿床上。
索索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他没想到刚从医院回来、健健康康的他在到家半小时后就光速再次被送去了医院。
说实话,骨折这件事主要还是他们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的大小。
第一第二层他们爬得很快,就算是橡胶轮胎构成的“桥”他们也可以晃过去。但是到了第三层,在走过一处吊网的时候,中间的缝隙实在太大了,在剧烈的晃动中,他们三个都漏了下去。
索索在第一时间给自己附上了术式·反重力机构,他平安无事地到了地面。
而后,他就听见了旁边悠仁那里传来了清脆的咔嚓声。骨折来的太快,悠仁还没有感觉到痛,他只是懵懵地抱住了自己摔在地上、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角度的左腿。
“哥哥,动不了。”悠仁委屈地含着手指。
摔骨折了啊,还好他及时给自己用了术式。索索没什么感情地想,他歪过头看向怜央,发现后者也抱着自己歪曲的左腿,疑惑地看向唯一站着的自己。
索索:……
他是不是暴露了自己会术式?他是不是该“诶呀”一声假装自己腿也断了?
正当他准备假装一下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左腿也咔嚓一声,整个人啪叽摔在了地上。
感受到左腿处传来剧烈疼痛的索索:……很好,不用假装了,他忘记他们的身体数据是和悠仁连在一起的了!
悠仁腿断了他们也要一起断啊!他应该庆幸悠仁不是头着地吗?
——最后还是在最顶上睡觉的敦敦发现了他饲主一家的三胞胎像遭到了凶案一样倒在了地上,才去找的人,然后他们就光速被虎杖仁送医院去了。
如果发现他们的是里梅就好了,里梅还可以第一时间给他们用反转术式。索索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过,悠仁的治愈能力非常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活蹦乱跳了。
虎杖仁和虎杖倭助连夜给后院门加了一把锁,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三胞胎的跳跃能力会那么好,能直接跳起来碰到门把手。里梅则在最近的奶粉里加了不少钙粉,力求快点让三胞胎痊愈。在这种情况下,三胞胎们的体重又快速地涨了起来。
基于这件事,也让虎杖家的两个男人开始讨论起后花园的装修问题。
原先后花园就是一个大草坪,他们忙于增加别墅内的家具和小装饰就没有管,只是隔段时间修剪杂草。
再之后,里梅找到他们说他准备给敦敦买个丰容设施,需要装在后院,这样敦敦就不用和三胞胎们挤在那个小房间里玩了。
虽然针对一个人用动物才用的“丰容设施”很奇怪,但善良的虎杖爷爷也认为确实得让那个白发少年好好呼吸新鲜空气,万一抑郁症了怎么办?
——这就是猫爬架的由来。现在猫爬架占领了一半的后花园,剩下一半的装修也该提上日程了。
虎杖爸爸和虎杖爷爷一致觉得这半块地方应该给三胞胎。
宝宝们也要户外活动!当然,因为骨折事件,他们还得先给敦敦的猫爬架围上栏杆。
“宝宝们,你们后院想要玩什么呀?你们挑中什么,爸爸就给你们买。”
既然是给宝宝们的活动场所,自然要征求宝宝们的意见。
于是,某日,虎杖仁坐在了三胞胎的床边——三胞胎们处在骨折状态,没法动弹,拿出了儿童绘本,翻开放在了三胞胎的眼前,上面用烂漫的笔触画着小孩子们玩各种设施。
到了这个年纪,悠仁已经能听懂并理解大人的意思了,他盯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图案,敏锐地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东西,率先拿出了爸爸给的黄色贴纸,贴在了上面。
虎杖仁翻过来看了一眼:“悠仁选了滑滑梯呢。”他也觉得确实应该在户外加一个滑滑梯,因为房间内的迷你滑滑梯随着宝宝们变大已经显得有些局促了。
“接下来,索索、怜央,你们再挑两个。”
索索盯着一堆幼稚的儿童设施,最后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充气泳池上。他现在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的跑路方式了,如若必要的话,他极有可能会跨越太平洋,那么游泳就必须学会。他不确定“游泳”这个技能会不会跟着悠仁走,作为谨慎的诅咒师,他一切都要考虑到。
于是,他把自己的红色贴纸按在了泳池上。
小宝宝都喜欢玩水!虎杖仁在游泳池上画了一个圈。
“那么,怜央,还差你喽!”
怜央也贴上了他的绿色贴纸。
虎杖仁翻了过来:“让我看看怜央选了什么……呃……”
他沉默地看着绘本的最上方,一条扭曲的轨道穿梭在云层中,上面还有一辆小车,两个坐在小车里的小孩子张开双臂,似乎是在欢呼。
过、过山车?!
等等,之前这个绘本上有画过山车吗?难道自己没有注意?虎杖仁茫然地看着绘本,和滑滑梯、秋千、跷跷板相比,源自头顶的过山车即便画风和之前几个差不多,可还是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那个,要不要……”虎杖仁的“换一个”刚到嘴边,在看到怜央那双盯着自己、圆圆的大眼睛时,感觉自己的内心被巨大的愧疚填充了。
自己刚刚向宝宝们许诺过“看中什么就买”,怎么可以立刻反悔呢?而且,怜央会不会看到爸爸给他的两个哥哥买了他们想要的游乐设施,却不给他买他想要的,从而心里不平衡呢?
不就是一个过山车嘛!大不了定制一个宝宝版!
“那、那就这样!”虎杖仁握紧了拳头,“交给爸爸!”
第29章
虎杖仁开始和家里的其他大人一起研究规划后院的布局。日子一天天过去, 三胞胎们的骨折也痊愈了,在经过了一段的适应性训练,终于,在东京冬天到来的时候, 他们又活蹦乱跳地能跑能跳。
这天, 儿童房外,虎杖倭助透过窗户看房间内的孩子们。
三胞胎们在地板上玩玩具, 敦敦则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现在是冬天, 如果放敦敦去猫爬架的话容易着凉。所以, 他们直接锁上了后院的门, 包括后院的正式施工也挪到了开春。
没有了猫爬架, 敦敦就回到了儿童房活动。
虎杖倭助打量那位白毛少年, 经过里梅这段时间精心供给的大餐,这个少年已经180+了, 因为太高, 整个人没办法呈长条状自由地瘫在沙发上,只好委屈地蜷着腿。
他收回了目光,开始和自家儿子讨论敦敦:“仁,敦敦已经在我们家很久了, 也没有他的家人来找过他,估计是个孤儿……真是可怜。”
虎杖仁严肃地点点头:“还好有善良的香织收留他,否则我都不知道这两个冬天他该怎么度过。”
虎杖倭助:……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把敦敦变成这样的呢?
但他已经放弃了和脑子有病的儿子讨论羂索的事情, 而是继续了之后的话题:“敦敦的年纪也不小了,大概十几岁, 可还是不会说话, 要不要送特殊学校?”
“特殊学校?”
“就是教手语什么的, 敦敦得先学会识字。”
他们的聊天内容一字不落地透过窗户,落到了无聊玩积木的索索耳朵里。
学校?说起来,四月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开学的日子,按照时间,五条悟应该在今年入学高专。
想到这里,索索又看了好几眼敦敦,后者依旧慵懒地躺着,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双清澈的蓝眼看了过来。
索索:……这副样子估计进不了学校了。
他默默收回了视线。
【书】对他的影响居然持续了一年多!索索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之前敦敦突然开口说话把他吓了一跳,但后来敦敦并没有出现挣脱认知扭曲的情况。
而且——居然没有一个五条家人发现他们的神子在这里!难道五条家都是吃干饭的吗?
索索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继续听虎杖倭助和虎杖仁聊天。
关于把敦敦送特殊学校这件事,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敦敦是个黑户。他没有身份,自然不可能有特殊学校可以接纳他。
虎杖倭助:“要不我们收养敦敦吧?我们也养了他一年多了,反正现在家里也有钱,再养下去也负担得起。”
虎杖仁点点头:“可以,那我之后找人问一下收养的手续,这样宝宝们就有哥哥了。”
索索:……
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某一天叫五条悟哥哥吗——等一下,那五条悟岂不是要叫平行世界的自己妈妈?!
啊这……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五条悟清醒过来灭掉虎杖家的恐怖景象了!
他下意识望向了怜央,后者正坐在地上,凝神看向窗外。索索顺着怜央的视线看去,外面正下着雪,阴云笼罩,让整个东京都蒙上了一层暗灰色。
索索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只能得出怜央可能想玩雪的结论:【你知道书对五条悟的影响还能持续多久吗?】
怜央摇了摇头:【不知道,正常来说,只要没有外界刺激他,他苏醒过来的概率很低。】
原来如此。现在敦敦天天家里蹲,哪里有什么东西刺激他——不过如果真的送去特殊学校就不一定了。
索索开始为自己的小命忧心忡忡。
……
冬季的东京已经飘起了雪花,现在是晚上六点,月光被阴云笼罩,只余下人造的街灯涂白一方天地。
和森冷的外界相比,虎杖家就显得极为温馨,放置于客厅的壁炉亮起了火焰,燃烧出的热气将整个虎杖家变得暖烘烘的。跳跃的火光也给这个客厅带来了暖阳般的光彩。
今天,虎杖家的几位聚在了客厅,当然不是为了开派对,而是为了讨论关于“收养敦敦”的事情。
“敦敦现在需要去特殊学校上学,但他得有正式的身份,所以,我打算召集一下大家,讨论你们两个收养敦敦这件事。”虎杖倭助清了清嗓子开口,其实他不是很想就这件事找羂索,但碍于收养需要夫妻双方同意,所以完全绕不开羂索。
羂索:???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忍不住看了眼虎杖倭助口中的主角敦敦,那只白底黑纹的大老虎正躺在沙发榻上,在听到虎杖倭助提他的名字后,抬起了头,蓝宝石般的猫眼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几人,然后又躺了回去。
送老虎上学吗?
确实有听说过送宠物去专门的宠物学校学习,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个收养老虎吧!
另一边,虎杖倭助已经开始询问起三胞胎的意见——没错,作为虎杖家的一员,三胞胎怎么能缺席呢!而且这次是在给三胞胎们找哥哥,所以,也必须考虑到三胞胎们的心情。
“宝宝们,你们想不想要敦敦做你们的哥哥?”虎杖倭助笑眯眯地问,他觉得三胞胎同意的概率很大,毕竟敦敦可是从小都和他们在一起呢!
悠仁在消化了一下爷爷的意思后,高兴地挥舞起了手:“敦敦,哥哥!”
索索觉得这对爷孙在作死的边缘上来回横跳。
“我拒绝。”羂索冷漠地说,“为什么要我收养一只宠物?”
“敦敦必须要有一个正式的身份,难道要在我们家一直黑户下去吗?”虎杖倭助说。
羂索:“……宠物这个身份还不够吗?”
虎杖仁也劝说道:“香织,我们不能耽误孩子上学。”
羂索:……
虽然有听说过有些人会把宠物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但为了这个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太离谱了?!
羂索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虎杖倭助和虎杖仁都莫名其妙给他拉过他和老虎的郎,明明他都说了他不是兽性恋,但每次只要路过敦敦,虎杖倭助总会冒出来,像是怕他对这只老虎做什么一样!
他们该不会是想让自己收养老虎,然后老虎就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儿子从而在法律角度完全杜绝自己对老虎做什么……可问题在于,收养老虎这件事,正常的日本机构是不会通过的吧?
虎杖倭助见羂索一直不说话:“这样好了,我们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如何?同意收养敦敦的举手!”
在场的三个真·虎杖家人都高兴地举起了手。
欸?居然只有三票吗?虎杖倭助发现三胞胎中索索和怜央都没有举手,以为他们没有理解意思,于是再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可是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羂索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轻哼了一声:“那么接下来,不同意的举手。”
在场的三个诅咒师都慢悠悠举起了手。
虎杖倭助看向了两次都没有举手的怜央,哄道:“怜央,你想不想要敦敦做哥哥呀?”
怜央歪了歪头:“我不知道。”
他对这件事完全无所谓,也不在意要不要多个人做他的哥哥,所以直接选择了弃权。
好吧……虎杖倭助在心中叹了口气,至于索索的反对,他觉得应该是索索一直作为三胞胎里的大哥,不能接受突然冒出来一个新哥哥。
居然是3:3平票吗……等一下!虎杖倭助发现了盲点,他指向举起手的里梅:“里梅君不能算数,所以是3:2,同意者获胜。”
“为什么不能算数?”羂索反唇相讥,“你是想说,里梅不是我们虎杖家的人?你要抹杀掉里梅在我们家的付出吗?”
虎杖倭助&虎杖仁:……
这这这完全说不出口啊!
“所以,平票。”羂索站起身,“这件事无限期搁置,不要再说了。”
虎杖倭助在试图劝怜央或者索索改票,但眼看着羂索都要走了,他依旧没办法通过“增加小蛋糕”的诱惑来收买这两个小宝宝。
“等一下。”虎杖倭助直起了腰板叫住了羂索,“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用另一种方法了。”
他的手啪地拍在桌上:“就由我来收养敦敦!反正老婆子已经走了,所以我收养不需要经过她同意。”
羂索&索索:???
完蛋,他们真的迟早要被醒过来的五条悟灭掉!索索想。
这个老头子已经糊涂到试图让自己叫一只老虎小叔子了吗?羂索想。
他觉得虎杖倭助的收养计划完全不会被受理,但又觉得这个脑子糊涂的老头子会一直来烦自己,因为邻居那对咒术师夫妇,他也必须维持好自己的人设。
于是,他选择了稍稍退一步:“这样吧,我有办法让敦敦上学,不用收养。”
——之后联系一下哪个宠物学校收老虎学生。
这一幕落在虎杖倭助眼里则有另一层意思——果然,敦敦其实是有身份的,只是被这个女人一直捏在手里!还好自己聪明!
第30章
羂索最近很烦躁, 这种烦躁不限于虎杖倭助每天明里暗里询问他“敦敦的学校找好没有”,还在于隔壁的邻居——齐木一家。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了什么疯,就那么喜欢扮演傻子吗?羂索不知道第N次被隔壁的齐木久留美拉出去,然后看着她在骗子的忽悠下买一大堆毫无效果的保健品。
羂索有几次回去查了查卖保健品给齐木久留美的人, 却发现他们不是向警方主动自首, 就是莫名其妙突然顿悟,挨家挨户把诈骗得到的钱还了。
那个时候, 羂索懂了——齐木久留美, 是一个喜欢钓鱼的咒术师。
而且, 羂索推理出齐木久留美这么做极大概率和她的术式有关。她的术式必然有个束缚, 那就是“抓到对方的犯罪把柄”, 这种把柄就如诈骗犯的“诈骗”行为, 齐木久留美在故意扮演傻子被骗后,再用术式让那些诈骗犯自首还钱。
会有如此苛刻的束缚, 说明齐木久留美的术式效果必然也相当强力, 搞不好和精神控制有关。这让羂索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在齐木久留美身上露出马脚,否则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羂索撩了一下自己的卷卷发,用涂着粉钻指甲油的纤细手指从自己拎着的时尚小挎包中夹出了一张齐木久留美的照片,放到了桌上推了过去:“我要委托你杀掉这个女人。”
他抬眼看向了坐在他正对面咒灵, 它的外型很独特,独眼、壶形状的脑袋,最顶上的开口处还往外喷着水蒸气:“怎么样,漏瑚?”
漏瑚, 这个由人类对于火山的恐惧形成的特级咒灵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纯黑色的牙齿:“人类间的自相残杀还让咒灵参与其中, 真是令人作呕。先告诉我, 你要支付什么代价?”
“一把特级咒具。”羂索像是没有听见漏瑚对于人类的讥讽一般, 施施然开口,同时他拿出了第二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刀刃,是他过去的收集到的咒具之一。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发现漏瑚作为咒灵,对收藏咒具很感兴趣。反正他别的没有,就咒具最多。
果不其然,在他这几个字落下的同时,对面的火山头咒灵蹭地站起来:“我答应了!”
羂索很满意,他没忘记给个忠告:“不过这个女人很强,请务必当心。”
“放心好了。”漏瑚自信满满地说,自他的背后的树丛中,出现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花御和陀艮,都是他最近找到的咒灵伙伴,“因为可不止我一个!”
……
虎杖家,昨夜东京下起了大雪,第二日,虎杖家的后院就积上了厚厚一层积雪,让没怎么见过雪的悠仁好奇地趴在玻璃上往外看。
虎杖倭助最受不了孙子眼巴巴的表情,于是给他们每个人套上了厚厚羽绒服、穿得和一个真·团子一样把他们放出去了。反正现在猫爬架被围上了一圈高高的围栏,进去还要用钥匙,直接杜绝了三胞胎再次闯进去的可能性。
悠仁扑进了雪地里,半个崽子都埋进了雪里,冰凉凉的新奇感觉让他抽了抽鼻子,绽开了笑容,开始扑腾四肢:“哥哥、弟弟、游!”
索索对玩雪没有兴趣,他像是一只冬蛰的动物半个身体埋在了雪地里就是不动弹一下;怜央则在用手笨拙地把雪堆起来。
虎杖倭助远远围观三胞胎的活动,这段时间他发现三胞胎们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性格。
诸如索索,作为三胞胎的大哥性格最为内向沉稳,很少说话,也几乎不怎么叫人。但虎杖倭助知道,他极富责任感。
就如现在——悠仁又开始试图接近围住猫爬架的栏杆,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运动天赋,即便是光洁的栏杆也能爬上去!旁边的索索看到了这一幕,一改原先的坐如禅定,挣扎着穿过雪地,把悠仁从栏杆上拉了下来。
万一脑袋着地他就要玩完了!索索庆幸地想。
不愧是三胞胎里的好大哥!虎杖倭助欣慰地想。
至于悠仁,他是三胞胎里最为活泼的一个,即便是上次的骨折也没有改变他喜欢闹腾、到处探险的性格。而且悠仁的运动神经特别好,不论是速度、耐力、还是跳跃力都远超同龄的小宝宝,是个运动天才!
最小的怜央性格则介于索索和悠仁之间,或许是性格不突出,让他平日存在感有些低,好几次虎杖倭助都是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的小孙子,这也让虎杖倭助对他有些愧疚。
正想着,虎杖倭助的视线落到了正在玩雪的怜央身上。
虎杖倭助:……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雪地上突然出现的、栩栩如生的雪人,这个雪人的外型就是以刚刚拉悠仁的索索为模版,不光是形体还是外型都和之前的索索极为神似!虎杖倭助甚至敢说,它已经脱离了雪人的范畴,是一个雪类艺术作品!
怜央,是个艺术方面天才呢。
三个宝宝都好棒!虎杖倭助流下了“吾孙初长成”的泪水。
另一边,怜央正在给妈妈展示自己刚刚完成的艺术品。面对自家大孝子,索索表现得相当敷衍:“不错不错。”
悠仁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雪人版索索,没有忍住上手摸了摸,成功地把雪人的手掰掉了。他呆呆地拿起雪捏成的手,随后,开始往嘴里塞。
“不可以!”索索立刻阻止了悠仁的动作,他现在就怕悠仁万一拉肚子,会把信息传递到他身上,他不要拉满裤!
被阻止的悠仁只得放下了雪手,然后默默把它转到了背后。
怜央倒是感受到了悠仁的心情:【二哥在心虚。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想要毁灭证据,就像是拆了家的小狗会把撕碎的枕头垫在自己身体底下,以为可以藏起来一样。】
果不其然,悠仁的小眼神开始一下一下地瞟向怜央,过了一会他把空空如也的手放在面前,张开,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索索从悠仁背后的雪地上拿出了断掉的雪手。
悠仁的小眼神变成了来回瞟向怜央和索索。
“好了宝宝们。”这种时候,一直观察他们的虎杖倭助觉得需要自己这个成年人出面了。他意识到目前是三胞胎的一个“矛盾时刻”,再亲密的兄弟都有吵架的时候,争吵、和好是人生成长中极为常见的一环。说实话,三胞胎们到现在都还没有闹过小矛盾虎杖倭助都觉得不可思议,也让他从书上学到的经验无处使用!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虎杖倭助走到了三胞胎的旁边,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然后对悠仁说:“悠仁,犯了错误选择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作为一个男子汉,你要从小学会承担自己的过错,这种时候,你应该对弟弟说‘对不起’。”
悠仁看了看虎杖倭助,又看了看怜央,他咬着自己的手指:“弟弟,对不起。”
接着,虎杖倭助就转向了怜央,正准备让怜央接受悠仁的道歉,就看见怜央把雪手重新粘回了索索雪雕的手腕上,然后又捧了一团雪放到了悠仁的手心里:“嗯,二哥,一起做。”
虎杖倭助:怜央怎么还抢自己台词啊?
因为他确实准备让三胞胎们一起做雪人来着。
教学大失败!
不过虎杖倭助并不失落,因为他开始兴致勃勃地看悠仁跟着怜央捏雪人——然后捏出了一个抽象的多面体。
悠仁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作品有多抽象,他把自己的“雪人”推到了索索雪雕的旁边,指着它说:“这是,弟弟。”
怜央又看向了索索,把雪堆放到了索索的手里:“还差二哥。”
索索:……
他并不想堆个叫做悠仁的雪人!凭什么怜央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反正现在怜央的能力没有恢复,他要学会反抗!
他捧着雪没有动。
按照正常情况,怜央会开始对索索发动“道德绑架”,诸如“你是妈妈,我和二哥都做了雪人,你也要给我们做一个!”烦到索索开始做为止。
但这一次,怜央没有,他只是用那双浅金色的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索索,一句话没有说。
索索被怜央这幅突然反常的样子搞得内心发毛,他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屈从于长久以来对于怜央的畏惧,默默开始堆雪人。
其实,怜央刚才接到了来自隔壁楠雄的传心术。
【虎杖香织雇佣咒灵想要来我家对我的妈妈下手。因为是你们家人做出的事情,所以我给他们用了催眠,让他们看错路线去你家了,先和你说一声。】
于是,当索索堆的同样抽象版“悠仁雪人”完工、旁边的虎杖倭助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给三胞胎和他们的第一个雪人留念时——
一颗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到了雪地旁边,直接把雪人炸成了雪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