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国王陛下吧。”兰斯说。
很久他都没有得到回应。
兰斯侧眸,只见少年蜷缩着身体,已经窝
“陛下”。兰斯想。
曾经他不敢对路加展示自己的欲念,是因为害怕幻梦的气泡会被殿下轻易戳破。
而现
殿下次次表现出对阿芙拉过分的保护欲,似乎是曾经失去过她,而现
殿下曾经做过和他样的梦境吗
那些梦境是否是他们的过去或者是殿下直避
思索着这些事情,兰斯朦胧地坠入了梦乡。
他又做了有关那个“兰斯”和“路加”的梦。
梦中。
路加坐
室内充斥着浓重的酒香,血腥味混杂其中。
地毯上歪歪斜斜倒着许多酒瓶,晕染了斑驳的暗红,宛如泼洒了血液。
“我会复活她。”路加机械地转动着酒杯。
兰斯背身伫立,白衬衣领口敞开,颈侧落着几朵咬痕。
“阿芙拉公主灵魂已灭。殿下,人死而不能复生。”
“人做不到,但恶魔可以做到,神也可以。”路加嗓音低哑,“我们昨晚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吗只要魔力充足,只要我将请求诉诸于口,切神迹都会
他手腕松,手中的玻璃高脚杯摔
“复原。”路加凝视着玻璃碎片。
他眸中掠过道璀璨的紫意,经过黑暗神神力淬炼的魅魔,话语已经拥有了神的权能。
碎裂的高脚杯如他所期盼的那样恢复原貌,重新落回他手中。
路加又看向桌上鸟笼中那只死去的鸟。
“活过来。”
鸟儿重新焕
路加却如遭重创,痛苦地弓起背,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鸟儿受惊,扑棱棱飞走。
复活生命所需要的魔力远超复原死物,他这么做只会反噬自己的身体。
而复活已故之人所需要的魔力,又何止复活鸟类的千倍万倍。
兰斯拳头紧攥,却没有劝。
他已经劝过无数次,深知自己不可能劝住路加。
他只能递上巾帕,为咳血的小王子擦拭掉手中的污血,再吻上他被鲜血染得艳红的嘴唇。
厚重的窗帘将整间卧室遮蔽得暗沉无光。
路加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
“还不够。”他说。
“殿下。”
“去寻找阿芙拉的遗骸。”路加握着他的双手,眼中透出尖锐的恳求,“兰斯,你是我唯可以托付的人,也是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兰斯应下了。
他被变相逐出圣都,被驱离路加身边,前往因疫病而荒芜残破的北方。
等他手捧尸骨返回路加身边时,昔日的落魄王子却已脚踩王室鲜血登上王座,将自己封闭
他穿着轻薄的衣,佩戴耀眼的珠宝,笑恼勾魂夺魄,引无数人痴迷地拜倒
那些为他痴狂的少年,
那是魅魔的魔力源泉。
路加眼中的悲切被酒麻痹,他可以轻易浮起艳丽的笑,勾引圣人堕入地狱。
见到兰斯的身影时,路加以为自己尚
然后被扛起来丢进冰冷的湖水里,
月色打
“不要看我。”路加痛苦地捂住脸。
困于妹妹身死的噩梦,浮于酒麻痹的美梦,难得清醒的时间里,只剩下自厌自弃。
看着这样的路加,兰斯所有的愤怒与毁灭欲都被心疼淹没。
他走入水中,
“殿下,不要变成您最厌恶的人。”他拥抱少年,“我们安葬公主,切还能重新开始。”
“你应该称呼我为陛下,兰斯。”
路加倚靠
“已经晚了。你无法再阻止我了。”
兰斯的梦境到这里画上了句点。
他睁开眼睛,第时间就看向身侧的路加。
按照梦境中的情节
但还好,现
兰斯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搂住少年。路加已经习惯于他的亲昵,像猫儿样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贴着他的胸口卧好。
殿下皮肤是温暖的,脸上还带着红晕,和梦境中那个苍白冰冷的国王陛下完全不同。
兰斯珍惜的抱紧了他,惹得路加不悦的哼了声。
他整夜
翌日,路加
他尚处
这看顿时大惊,立刻飞起脚踹向床上的不速之客。
踹脚,没踹动,不过兰斯自觉地下了床,背过身,看起来倒有些廉耻之心,懂得害羞。
其实,他只是不想让路加害怕。
路加被迫回忆起了涂抹圣膏见到的场景,以及生日之夜脚底的高热,心脏砰砰直跳。
他反射性地揪起被褥,掩住自己的胸口。
路加皱眉质问“不是说了,不会上床来挤我的吗”
兰斯忍不住侧眸,望向殿下生机勃勃的双眸,和脸蛋上的抹羞红,有些
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
“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声,
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
路加没当真。
他边穿外套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生无忧。”
休息了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
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
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
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
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眸,四下里打量。
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
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个人都没看到。
偌大的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般。
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亮,
那是名老太太,苍白的
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
“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
他先靠近检查了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
“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
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
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
“她死了,就
路加没想到刚才那声叹息,就是老太太生
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
“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
没有人回答他。
这座死城里
他们继续踏上了路。
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个方向看去。
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
那是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的石质建筑。
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
鞭笞声。
“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
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
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
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
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个词。
“鞭笞者团体”。
“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
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
“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
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
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
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
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
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
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
“跪下小杂种。”
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
“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
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个不该存
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样的私生子。
下面的信徒
“何等可怕的罪行。”
“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
神甫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
“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
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
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
“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
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番殴打,瑟瑟
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
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股力量。
“住手”他高声喝道。
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
欧西里斯
兰斯瞳孔骤缩。
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
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
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
言出法行。
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大家猜,兰斯封住路加的嘴,是防止他诅咒兰斯性功能障碍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没什么错兰斯叹气。
路加第一次使用魅魔的能力,是
文中“”的内容有参考。
谢谢大家的关心呜呜呜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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