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办案的时间稍微长了些。
难度不
细作组织呢,就更需要慎重应对,小心探索,不能打草惊蛇,配合印子钱组织明暗两线并查,才能事半功倍,前前后后加起来,需要耗费的力比以往更甚。
太子当然也不会任由命案有再次
时间一天天过去,又是一个初一。
案子相关事宜有了眉目,所有嫌疑人都
太子这一次很平静,没有之前一到月末就会有的坏脾气,一如既往的过着日子,到了初一早上,自己就转去了侧室。
苏懋也很从容,享受了鲍公公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大餐,顺便点了接下来两日内的菜单,茶水点心一并要了,抱着一箱新做得的鲁班锁,跟着太子一起,进了侧室。
一回生,两回熟,进到这间过于空旷,布置稍微有点吓人的屋子,看到太子娴熟的用锁链扣住手腕,苏懋也不怕,随便问了一声,就吹燃火折子,点亮了门边长几上的烛盏。
烛光如豆,照不亮整个屋子,可哪怕就一点点空间,都能暖了人心。
苏懋见太子半阖了眸,也没说话,拖着自己的小软垫,放到太子身边,再搬了装鲁班锁的箱子过去,盘腿坐下,拿出鲁班锁,咔嗒咔嗒的试拼,嘴里念念不停这个有意思,这个好像有点难,这里要是这么拼,肯定成品会更好看
像是自言自语的絮叨,又像是介绍给太子听,同他分享。
当然,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分享动作,就是顾自
太子看着身前少年,一玩起来就忘乎所以,全神贯注,也不看看身边是个什么情况,不怕受伤
识海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红,慢慢的,过往岁月找了过来,不过这一次,那些踏着时光而来的旧人好像没有那么可怕,虽仍板着脸,但对他没有责骂,没有憎恨,也没有拿着刀过来,冲着他的头就砍。
很久不见的母亲也出现了。
她还是当年那个样子,穿着最喜欢的赤霞锦,脸上不施脂粉,都是那么明艳照人,她自小性子刚烈,对谁都没有好脾气,哪怕对她自己,唯有对他,才会温柔的说话,温柔的笑。
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问他有没有保护好自己,一个人难不难过,寂不寂寞
说皇家子弟看似风光高贵,实则少了市井民间的烟火气滋养,很少能交到知心朋友,遇到可以交心的人,说高处不胜寒,她希望他身边能有人陪伴。
“生
你现
有没有人愿意陪你走这段孤寂的红尘路,有没有人把你放心上,你伤了疼了,有没有人心疼
太子时而清醒,时而意识模糊,意识模糊时,不断挣扎着想回答母亲的话,不想她为自己这般担忧记挂,清醒时,总能看到身前少年身影,盘膝而坐,背对着他,腰线很细,脊骨不是正坐的那种直,有点慵懒随意的弯。
口里一阵涩意催
他想告诉母亲,他有人陪着,有人对他不设防,虽未正式言说,但这个人其实一直
苏懋听到身后链子动静不动,知道太子清醒了,还会见缝插针的放下鲁班锁,说该吃饭了,该喝茶了,该吃点心了,吃喝走一遍,还会跟他聊天,拉长他清醒的时间。
太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又答了一遍
看,他还会聊天解闷,宽慰他的心情,胆子大的很。
这一次的
意识重新清醒时,太子回视,得出这样的结论不难,可原因是因为身边这个人么
“殿下醒啦”
听到锁链声响,苏懋放下拼的差不多的鲁班锁,眼睛亮亮的看过来,顿了下,把手伸高,
太子抓住了他的手“不许胡闹。”
苏懋回了个大大的笑。
太子不再担心自己伤人,对靠近的人持退避姿态,敢这么抓人了,就证明可以控制住自己,这次的事已经过去了
激动之下,他并没有注意到太子握着他手腕的力度,肌肤接触的烫感,甚至炽热
少年一脸我厉不厉害的骄傲,有点让人忍不住想宠一宠。
太子喉头微动了下“那这便出去审吧。”
“现
“不必休息。”
“不用”
“这样就好。”
太子拉着苏懋手腕,微一用力,将他拉到身前,用手环住腰身,微垂眸,吻住了他的唇。
苏懋愣住。
这回他切切实实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温度,微烫,这般阴冷的屋子也没浇熄太子的心火,他听到了锁链的声音,震荡,肃响,连绵不绝,他还感觉到了对方的唇,那么温暖
对方的力度和急切,好像还有点涩。
“孤已经,睡的足够久了。”
一吻毕,太子托着苏懋下巴,指尖滑过他湿润的唇“不必担心。”
苏懋
他的确不担心太子,他有点担心自己
心跳是不是跳的太快了头有点晕乎乎,像是缺氧,又像是很舒服最关键的是,太子吻他,他也接受了这个吻,并没有推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次总不能是什么意外,或者故意的惩罚,难道太子对他真的
那他自己呢苏懋摸了摸脸,这里好像都跟着烫了,他不但不排斥太子的靠近,甚至隐隐有点还想要更多,难道对太子他馋太子了
这是他可以馋的人么
太子好似没
“不不,”苏懋用力摇头,“想的,这就走”
他拎着自己的小垫子,随太子走出侧室,也不敢正眼看,谨慎小心的落后三步以上。
太子将小箱子放
说正事,苏懋就不怕了“殿下不先看看消息卷宗”
顺便捋一捋逻辑
太子“届时孤已看完。”
也就是说洗澡可以顺便看,吃饭也可以顺便看,不耽误事。
“那我稍后就来。”苏懋就行礼告辞了。
案子
他快速洗了个澡,过来找太子吃饭,太子效率果真非同常人,就短短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把该看的东西看完,做到心里有数,审案的地方定好,该通知的全部通知到位,连嫌疑人都请过来了
苏懋叹为观止,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故事内容,要不是太子自己放弃了好好干活,谁能卷得过他
还是那个看似偏僻,实则位置巧妙的如知殿,还是一样的守卫,一样的布置,除了嫌疑人不一样,其他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各宫主子不管来不来,都派了眼睛
回回有热闹看都少不了他么,不过他这次并没有走向主座,而是一进门就冲着下首位置去了,叫人上了茶水点心,自己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堆瓜子
还堂而皇之的朝苏懋招手“快快,苏小懋来这里坐,一会儿好位置该没了”
苏懋
你这是要看堂审,还要看戏
不过他大抵也明白小郡王想法,之前被赶鸭子上架,没人
苏懋略想了想,太子应该不会需要自己帮忙,但他也没有真就过去坐,而是站
“啧,麻烦。”
姜玉成嫌弃苏懋的死板,不过也理解,顺手塞了把瓜子过去“那你就站
很快,嫌疑人列堂完毕。
太子正坐堂前,面端声肃“户部侍郎毕争庭,礼部员外郎任永先后遇害,朝野震惊,孤承父皇旨意,清查本案,诸位皆是相关之人,今日对峙堂前,当实言以告,擒获真凶,试图狡言混淆,谎言蒙骗者律法处置。”
他音量未有升高,和平时并无二致,没有特别的威压感,可他本身的存
大殿很安静,连一向嚣张跋扈的东厂厂公贾鹏,都静默无声,无有表情。
太子又道“本案死者三人,皆与醉香楼串联起的印子钱有关,户部侍郎毕争庭为放贷者,礼部员外郎任永借过贷,而被活埋的死者王成天,则是催外债的执行人,小圈子运行隐秘,外人不知,毕争庭因为户部侍郎,对账务之事极为敏感,又算位高权重,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他手里本有秘密账本,孤寻到时获知却不全,有人为被毁迹象”
“贾公公,你怎么说”
东厂厂公被点名,拱了拱手,道“东厂协助办案,总会接触到案件相关,并非刻意与谁勾连,更不会恶意毁去证据,转交卷宗于殿下时,咱家就说过,盼殿下谨慎小心,后续若有什么疏漏,咱家只怕难以相助。”
太子“孤说过,账本是转交后毁的你怎知孤说的是哪一本”
贾鹏一怔,迅速垂了眼帘。
太子看向西厂番役李德来“于街道市井之间,你曾和催债团伙联系,给他们派
李德来不敢说都是自己做的,全部顶锅,太子查案到这份上,他敢这么说,当场就会被拆穿,但也不能认了,说这些就是跟西厂有关
他心里快速转动“这回殿下的话,西厂平日杂务繁忙,有很多事需要快速解决,可又不足与外人道,便
倒都挺会嘴花花的。
太子试探过两边的意思,转向勾蕊“印子钱一事,皆由醉香楼牵线达成,你该不会说,也不知道”
勾蕊态万千的行了个礼“不敢欺瞒殿下,奴家的确占了个便利,大家都爱到奴家这里来,但奴家从未行过不义之事,只是
太子“是么”
勾蕊“奴家只是个小人物,还是贱籍,伺候客人从来小心翼翼,不敢僭越,就怕惹事上身,哪里敢算计官大人们”
太子“可你并没有弟弟,也没有重男轻女的父母,为何撒谎”
“呀,殿下连这个都知道了”勾蕊笑了下,“过去很久的事,奴家都不记得了,可能一时口误,说错了”
太子修长指间一下一下,缓缓点
听到冷半霜三个字,勾蕊脸色终于变化。
太子看的很清楚“那她是怎么死的,你应当也清楚了”
勾蕊神色变化只
太子“原因呢好好的一个人,为何突然自”
“谁知道呢,或许遇到了难处,或者被男人骗了,以为自己遇到了好情郎楼子里的事,也不外乎是那些,”勾蕊微微笑着,声音里却有股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的冷感,“她一时手短,周转不过来,我们楼里姐妹的大笔银子很难放
“印子钱这种东西,就是个大坑,没点本事最好不要借,我们姐妹虽说能挣钱,到底不是良籍百姓,被欺负了没地说理去,纷纷劝她不要借,什么事扛不了这一小段时间可她没听。”
“她借了,约定的时间没还上,存银
勾蕊唇角勾出讽刺弧度“接客而已,去就是了,楼里做的不就是这买卖偏她清高,说只卖艺不卖身,没钱还人,可不就得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