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闻听韩世忠的问话,他微微一笑道:
“我军已对夏敌东城,进行了九轮炮击;
“然,我军弹药依然充足,那就不差对其再来一轮炮击了。”
“正好凑个整数,十全十美。”
韩世忠欣然领命。
“轰轰轰……”
一排排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打出了赵吉研制出来的那种杀伤力巨大的开花炮弹,飞向敌军所守的东城……
这第十轮炮击,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西京东城上原本守军三千多人,在前九轮的炮击下,已经死伤了近两千人;
剩下的这一千多个残兵败将,又听到城外宋军阵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后,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眨眼之间,新的一轮炮弹,就飞到了他们所守的东城上,又炸死炸伤了二三百名夏军。
幸存的九百多名夏军兵将,内心已经崩溃到了极点。
他们为了苟活下去,不再听从身负重伤的濮王李仁仲的军令。
他们纷纷弃城而下,想逃跑……
坐在东城主城垛口处的李仁仲,让手下把太师椅搬到身后的‘女儿墙’边。
他那仅剩的一只右眼,怒瞪得又圆又大;
他望向弃城溃逃的守城夏军,正与下面城内的三百名督战队员,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李仁仲身边的侍卫长,声音颤抖而伤感地问道:
“濮王,还让督战队斩杀这些弃城的逃兵吗?”
李仁仲的右眼角,流下热泪,悲切道:
“我大夏,立国已有百余年,本是国运正隆!如今我大夏皇帝勤政爱民,乃是中兴之主!”
“孤本以为,凭我大夏国这般蒸蒸日上的国运,你我脚下这龙兴之地西京,再过个一二百年,依然会是我大夏国的陪都西京。”
“唉!”李仁仲仰天长叹一声,道:
“奈何原本昏庸无道的大宋皇帝,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如秦皇汉武般的一代雄主呢?”
“即便如此,孤下令死守西京城,军民一心用命,本应该能这西京城守上也一年半载的。”
“可奈何,宋敌怎么突然又有了如同天雷般的武器呢?”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李仁仲抬头望向天空,动容悲戚道:
“西京失守,孤之罪乎?!”
“悠悠苍天,何薄于孤?!”
李仁仲身边的上百名护卫兵将,闻听濮王这悲伤至极之言,他们无不潸然泪下。
李仁仲又看了一眼女儿墙下面的城内,那些逃兵败将正与督战队对峙着,可能下一个呼吸就会上演同族袍泽厮杀相残的流血战斗。
他抬右手,在半空中微微地挥了一下衣袖,声音凄凉地说道:
“传本王军令:督战队让开道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尔等侍卫和督战队兵将,有想跟本王以死报国者,立即登城坚守。想寻一条生路者,自行散去吧!”
“呜呜呜……”
闻者哽咽。
即便是那些守城的逃兵,很多人也被濮王李仁仲的话,感动得流下了热泪。
不过,他们在城上时,已经见识到了宋军打来的炮弹,杀伤力多么巨大、多么恐怖而变态,他们心情沉重地从督战队让开的道路,飞奔而逃……
还有一多半督战队的兵将,为了活命,也跟着逃兵身后,向城内逃去……
剩下的一少半督战队兵将,皆是李仁仲多年来培养的亲信,他们被濮王的忠义所感动,提着兵器,毅然地登上了残破不堪的东城。
此时,东城主城上李仁仲和全部守城的兵将,已不足三百人。
西京东城外,宋军大阵中的赵吉,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望见东城上的守军所剩无几。
他便下旨道:“我军按原计划分批进城,清除残余夏敌!”
“遵令!”
韩世忠指挥手下的先锋军,按事先赵官家制定的战术,分批入城。
第一批出阵的,是三十余辆木幔车。
这种木幔车,有大木板作掩护,可以挡住敌军射来的箭矢和抛来石块。
跟在木幔车后面的是十多辆壕桥车。
宋军推着壕桥车,很快到了西京东城外面的深壕护城河边,迅速地搭建成了十余座便桥。
宋军阵中,又冲出五十多辆蒙着牛皮能抵御箭矢的轒轀车;
每辆轒轀车内,能藏身十名士兵。
轒轀车队从刚刚搭建好的浮桥上,冲过了对岸,到达敌城下面。
五百多名宋军兵将,迅速地从轒轀车内钻出。
在他们后方指挥的韩世忠,骑在战马上,手持长枪,高声喊道:
“我军前部过河后,先清除堵在敌城门口的乱砖碎石。以便我军后续骑兵和步兵通过。”
“遵令……”
宋军的先头部队,开始遵令而动……
此时,为躲避炮火,而藏身在西京东城上各处掩体下的二百多名夏军兵将,明知此战必败,自己必死,却依然选择了跟随在倍受军民爱戴的濮王李仁仲身边,与西京城共存亡。
他们终于没有再听到宋军的炮声,
这会儿,他们才敢探出头,开始了报复式的偷袭……
“嗖嗖嗖……”
“嗖嗖嗖……”
突然,城上射下来了二百多支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