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像一条金丝带,期待着主人将其拉开。然而索科洛夫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欲望在,因为在窗户的外面,正好有一个被长杆树立悬挂的尸首。像这样的尸首在协和广场和一些巴黎中心的重要路口都能看到。如果时间凑巧,说不定还能看到一伙手持铁叉,叉有头颅的的游行队伍,嘴里叫嚣“人民的敌人”。
索科洛夫几乎不愿回想昨日清晨拉开窗帘,心中那一瞬间的惊吓和失态。尤其是自己听说,那伙暴民带着王后的闺蜜,朗巴勒夫人的尸首,故意将在理发店妆容了一下,随后拿到圣殿塔,试图让路易十六亲吻。自己就更加不想看到窗外尸首了。而且据目前得到的消息,只有西班牙,那不勒斯的公使馆得到了这样的待遇。这显然就是有敌视波旁的人故意这么干的。唯一问题是,这背后是私人还是有官方背景的人在操作呢?如果是官方背景,那真是糟糕。
正当索科洛夫思考的时候,管家就找上来询问那个尸首如何处置。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后栏外的头颅拿走、需不需要我派人去将那个头颅拿下来。一直这样放着,会影响你的睡眠。而且他也是可怜人,死后应该得到安息礼拜,我可以在城外找一个墓地。”管家在一旁建议道,作为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蛮横杀害的做法,尤其是这样的杀害不是个例,而是有上千例。纵使自己知道这是为了清除内敌,依旧感官十分不好。
“不用我们做。我已经向执委会抗议,过几日就会有人来收拾的。”索科洛夫拒绝道,“恐怖的高峰已过,执委会和巴黎公社都在昨日已经出面恢复城市秩序。在公使馆附近挂头,绝对可以看作外交挑衅,那些没有离开巴黎的各国公使可都是眼睛看着,执委会的在外敌当前,会知道外交分寸的。”
不过,一提到尸首,索科洛夫则想起另外一位可怜人,监狱里的瑞士士兵几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本来两天前就轮到他进行革命法庭的审判,律师都准备好了,真是命运弄人:“贡塞榭峄监狱里有一位叫做瑞士士兵,叫罗德福。你之前在监狱见过他,在巴黎街头找一下他的完整尸体吧。我们做事情,还是要有始有终。”
“明白了,先生。”管家语气压抑地回应道,内心对这些瑞士人遭遇感到伤感,毕竟监狱里只有他们是外国人。其他人至少有家人去收尸,而他们异国他乡,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而另外一边,已经有五日不出门的伊瓦涅斯终于行动起来,过去几日因为在巴黎的外国人都需要安分守己,家门口总是会出现几个无套裤汉在自己家附近兜兜转转,他都感觉自己生锈了。随着巴黎恐怖高峰已过,消失的政府终于出面控制。他也才能和外界的情报网对接上,了解到最快的情报和时事。
比如就在今天上午,巴黎公社所属监察委员会竟然试图给雅克.布里索的办公室下搜查令,还要逮捕执委会的几位部长和布里索派的成员。后来是丹东紧急出面,说服公社撤销命令。虽然中间跨度不到4个小时,但是也被传了出来。而公社逮捕布里索等人的理由是因为布里索派的执委会一直没有停止地批评巴黎公社越权,要求解散巴黎公社。不过巴黎公社认为自己是革命的功臣,在外敌当前给自己拆台,他们怀疑布里索派是革命的叛徒,所以才出现恐怖风波已过的第二日没有行动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