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下午,胡鸾飞正坐在醉花楼内清账,牛叔停了牛车进来,走得有些急抬脚不高踢到了门槛,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子焦急地说:“戚家娘子,你快去堤坝那边看看吧,出大事了。”
胡鸾飞一惊,立即命乐瑶准备马车。
乐瑶却站在她面前忧心,“堤坝那边旅途遥远,您怀着身孕呢,舟车劳顿的,哪能赶着去?”
“我身体好着呢,不吐不晕的。”
乐瑶仍是不肯:“大人受得住,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住啊。”
胡鸾飞扫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下头。
知道乐瑶心地好,可堤坝那边的事不能不管。
胡鸾飞转而问牛叔:“是什么焦急的事吗?”
牛叔尚未缓神,轻擦了擦汗,“有个老汉跌断了腿,有人带头闹事,说要找负责修缮堤坝的人,找不到就不干活的那种。”
“其余人皆如此吗?”
牛叔道:“一开始不是,年纪稍大些的人出来打份工养家糊口,不会轻易被说服。只是那几个混的,哪个不听话就给颜色瞧,那些人挨了几次打,终于撂担子走了。”
胡鸾飞心里燥怒得很,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不管,乐瑶不去备马车,她就自己去。
情知拗不过,乐瑶也不便再阻拦,只恼恼烦躁:“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备马,你好生歇会儿吧。”
乐瑶一边气呼呼的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那些个狗东西,早知道多给他们一点教训了,三番几次、几次三番的,烦死了!”
趁着乐瑶备马的空隙,胡鸾飞转眸,“牛叔,您能不能帮我跑一趟百莲村请一个人?”
“请谁?”
“张大成。”
“啊,那不是县令吗?”
胡鸾飞点头,“让他带几个衙役前往堤坝那边,速度要快,不然我应付不来。”
牛叔走后,乐瑶的马车也备好了,怕去的路上马车颠簸,特意放了许多软被,牢牢实实的塞满了马车,坐里边丝毫感受不到颠簸时的颤动。
等到了堤坝那边,天已经完全黑下了。胡鸾飞和乐瑶便住在之前戚司辽临时搭建的简易屋子。
一夜无风过去,翌日破晓那会儿,空气微微清凉。外头人声鼎沸,是那混子们在给其他人开会,说的都是无赖话,但大家包括胡鸾飞在内都听得津津有味。
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
胡鸾飞开了门出去,一身朴素无华,混子见了,免不了一阵轻狂大笑:“瞧瞧,建设堤坝乃是大工程,仅凭她或是那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哪担得起大任?”
乐瑶气炸,有嘴不饶人:“你毛长齐了?整一副歪瓜裂枣样,也不知哪来的脸质疑别人的实力。”
混子的确不好看,营养不良的面色,乱糟糟的枯燥毛发,也就那么丁点高,但胜在他人多又泼皮,其他老百姓老实不与他计较才使得他这几人非常跋扈。
跌断腿的老汉不敢闹,倒是这混子天不怕地不怕,非逼着胡鸾飞赔钱给老汉。
有人在她的工程中出事,她自然逃脱不开关系。
这事胡鸾飞没打算赔,唤来乐瑶,拿了一袋银子出来。那混子两眼放光,贼兮兮的直盯鼓鼓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