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必须考虑好的事情, 如果”
他说着说着,终于感觉到衣带被拽了一下,很轻很轻,像十分温顺的小猫抬爪抓了一下身边的毛绒球, 悄无声息的, 却是一个明显的退让信号。
他也不装什么听不见了, 趁着这个机会就往秋千床上猛地一扑,还好秋千床是用了术法加固的, 否则这一下可能俩人都得直接摔地上去。
顾剑寒闷哼了一声,偏头躲过了他的亲近, 先用濯洗术将自己身上弄干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攥住了他窄窄的袖口。
因为袖口太窄,他的手指便总爱碰到闻衍的手腕,他像是被烫痛般地不停缩手, 然而却舍不得放开衣袖。
闻衍压着他, 过热的体温灼伤了他冰冷的空壳, 他却只觉得想哭。
世人都道他冷血狂妄, 岂知他也有愁情柔肠。
“师尊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闻衍蹭蹭他冰凉的脸颊, 带茧的指腹从他的指尖划到他柔软的掌心,再触碰到他疯狂跳动的脉搏。
“师尊就是舍不得我了,舍不得和我分开, 又舍不得让我去酆都吃苦。”
他理所当然地撒着娇,过长的头
“我爱你。”
他这话说得比遗言还像叹息。
闻衍沉默片刻,却没说什么“我也爱你”之类的话,只是稍稍抬起身,双肘撑
他那么怕疼的人,以前连指尖戳破一个小口都要扒住顾剑寒哭天抢地的,此刻却连一声也没吭,唇都不抿一下,双手捧着顾剑寒惨白的脸,故意特别灿烂地笑了一下。
顾剑寒被那笑容晃晕了眼,他那颗药石无医的心脏和残破不堪的魂魄,被闻衍泡进了温暖甜蜜的糖罐里,不需要动弹就已经足够安适。
这样的笑容,甚至短暂地将他的目光,从那缠绕的纯白细布上吸引开来。
“师尊,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顾剑寒极缓地扑了扑绣密绵长的睫绒以示同意。
这时候别说什么交易,哪怕闻衍要他的命,他都不会说不答应。
“我亲你一下,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亲我一下,我也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都可以。”
“我们都要如实回答,否则就是背叛我们的爱情。”
顾剑寒怔了一会儿,似乎还是有些想流泪,然而没等闻衍说完,他便先行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睫绒下方扑着两抹深深的青影,与惨白的脸色一相衬,更是显得格外憔悴,然而失了色泽的薄唇却微微噘了一点上来,那是一个极度明显而直白的索吻方式。
他需要依靠闻衍的气息续命,渴望与他唇舌交缠,然而却因为太过恐惧的缘故,甚至不敢告诉闻衍他想得到他的爱抚。
说实话,闻衍有些怕他的牙。
哪怕他想忘记,颈侧的伤口却还
但他还是亲昵地和顾剑寒磨了磨鼻尖,还撬开了顾剑寒的牙关,量安慰到他唇舌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细细颤抖的舌根也好,凉凉软软,又略带一点血腥气的薄唇也罢,甚至是他敏感的上颚,他尖锐的牙齿,以及他温热柔软的舌尖。
顾剑寒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得到这样温柔的对待。
他卖力地回应着闻衍的动作,却因为实
明明是一个吻,却被他当作茫茫苦海中的浮木一般攀附,闻衍看他迷恋上瘾的样子,也不忍心撤身结束这个吻,恰好他也有自己需要确认的东西,便用力地多吻了会儿,直到顾剑寒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也慢慢热了起来,他才及时地退开,舔舔他殷红的薄唇以示安抚。
“师尊,好些了吗”
顾剑寒失神地望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极轻地点了点头。
他被亲得太狠之后,脸上总是会带些薄薄的酡红,看上去像是醉了酒,但其实除了半年前那一回,闻衍再也没见过顾剑寒饮酒。
他捧着顾剑寒微红的脸,稍稍有点犹豫。
明明早就想好要问什么了,甚至连这个所谓的交易也是为了那个问题专门提出的,到真正可以问的时候反而畏首畏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打心底说他是很想问的,可是顾剑寒现
顾剑寒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说话。
其实他知道他想问什么。
但是他没办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闻衍,他宁愿自己受伤都不愿意让闻衍受一点委屈,更别提突然把他咬得那么狠,差点就
差点就咬死了。
他也不可能再用那种恶心的语调叫出那么恶心的称谓,他和莫无涯是血仇,他怎么可能再对他抱有什么愚蠢的妄想和期待
他哪一点比得上他的阿衍,明明珠玉
他是疯了吗
“师尊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不想回答就摇头,我们就换一个问题,方才没说这点,所以不算犯规。”
这么好的阿衍,他怎么忍心伤害他
闻衍眼看着顾剑寒的眼眶里又慢慢蓄起两汪薄薄的清泪,吓得马上闭了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一下子瘫倒
“我现
“什么”
“阿衍,你信我吗”
闻衍指尖绕过他乌黑微翘的
他微微顿了顿,又道“我不信师尊,还能信谁呢”
他踢掉顾剑寒脚上那双稍微偏大的犬耳棉拖鞋,和顾剑寒一起窝
“我从来没想过伤你,我爱你胜过一切,如果我们两个之中一定有一个人死去,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我自己。”
“呸呸呸,师尊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话”闻衍生气地捏了捏他突出的腕骨,故作不悦道,“不要以为说句爱我就能蒙混过关。”
“我没有想蒙混过关。”顾剑寒喉间有些酸涩,不自觉地向下抿了抿唇,看起来有点委屈。
“我知道,我开玩笑呢。”
闻衍一听语气就知道出大问题,于是又赶紧哄,哄过来哄过去无非就是那几个字翻来覆去地说,那几个动作翻来覆去地做,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但是我猜想可能与当时
闻衍怔愣片刻,从这种过分牵强的联系里听懂了顾剑寒对他的珍重。
其实他也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外表开朗乐观,内心却也多疑敏感。从来没有人像顾剑寒对他这么好,他不知道这种好的边界
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地想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就算真能真几时,如果假那么如何为真,他可以表现出多少高兴才不会显得廉价
可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他会无条件地相信顾剑寒所有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切都是十分真,永远真,而且不管他如何高兴,都不用担心会显得廉价,因为顾剑寒爱他胜过一切。
他不用那么苦思多疑也可以。
“
闻衍越听,眉头蹙得越紧。
修真界确实有很多能够控制他人意识的术法或者蛊毒,但是这些东西往往需要耗费巨量的心血和巨大的牺牲,而且大多失传。
至今已经没有了活跃
但有一个问题,这些蛊毒很少对高阶修士起作用,除非从幼年时候起,他们的身体就成了子蛊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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