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你的陛下之所以离开得那么潇洒，就是不愿意再与你们再次相见。”
闻衍接受不了莫无涯这一派情真意切的说辞，那些对于他来说太沉重了, 或者说本来就不该由他来承担。其中的所有价值标准和恩怨天秤离他一直所遵循的相去甚远, 如果说
他根本接受不了。
“陛下, 不要刻意激怒我。”
莫无涯脸色倏然冷了下来, 他将肩上的那支箭拔了，却握
“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对您出手的。”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魔气便直直地朝闻衍袭来, 裹挟着高阶魔修的灵源之力，还隐隐约约伴有几声穷奇的嘶吼和长叫。
闻衍错身躲避，五指间化出四支长箭齐齐朝那道魔气射去，或许是因为身上太白饕餮纹的加持，他的闪避速度比以往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五指之间的长箭凝结得也比以往坚固三分，其中蕴含的琥珀之光依然纯粹, 但箭身却开始像弓体一样缠起缭绕不散的黑雾, 不同于莫无涯那道凌厉的攻击，这些黑雾是沉稳的，深重的, 让人想起来自远古时期的神秘预言。
长箭破空而去, 穿透黑雾, 钉死了其中张牙舞爪的傀儡。
琥珀色的光净化了傀儡身上长满的青苔和绿霉，也洗净了它这辈子被人操控犯下的罪孽，它睁开微圆的眼睛, 深黑而清澈的眸占据了眼眶之中的大部分位置，只留下一圈眼白，看起来温顺而可爱。
如果可以用现代意义上的犬类品种对它下个定义的话，闻衍想，它也许还是一只德牧幼犬。
但是现
多年的魔气侵蚀一朝被悉数净化，四支天阶飞鸾凤鸣箭的威力实
闻衍也根本没有想到，这团魔气里面会有一只幼犬。
他该往莫无涯的身上射的。
这个变态。
“真可惜啊真可惜啊。”
“这可是我送给陛下的第一份见面礼，居然就这样
“有机会再给陛下送别的礼物好了，下次送什么呢”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一支长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那上面布满了净化之力，却不足以清除他身上深重的罪孽，只能让他感到痛不欲生罢了。这样的痛楚是魔族最为恐惧的东西，类似于东疆的佛光，将深黑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
闻衍站
然而他紧蹙的眉，却稍稍显露出了一些更为复杂的心绪。
他没有下死手。
莫无涯也依旧不曾有任何闪躲的动作。
“陛下想要切磋的话就直说好了，我会奉陪的，不必搞这样大的阵仗了，把毒箭往人心口里插，真真是好狠的心哪。”
“我便是再狠心”闻衍声音很冷，冷得刺骨，冷得几乎不像他，“能狠心过你吗”
“你说我用异界的道德约束你，可你知不知道尊重生命是每一个生灵生来就应该遵循的法则你不知道。那么多百姓你想杀就杀，那么多孩子你想灭就灭，连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幼犬都忍心拿来炼作食人心肝的傀儡如果你昔日的主人真的
莫无涯轻轻地笑了一下，眉眼弯弯，似乎脾气好得没有边际，丝毫看不出此刻正
闻衍闭了眼睛，紧紧拉住箭尾的双指突然松开，那支箭朝莫无涯破空而去，
他以为闻衍要替天行道，可是他居然跑了。
这是不是证明他
那个乞丐只是短暂地占据了陛下的心，他们到如今
迟早有一天，陛下会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他还未履行完他的诺言。
他说过会成为陛下的双翼，带陛下前往一切百花烂漫之地。
其余的一切，他一点都不关心。
而此时闻衍一路顺遂，已然到达了之前穷奇等一众凶兽费劲心力才到达的空明秘境阵心，找到了那个致的天工机巧盒。
那些花草藤蔓不但不阻拦他，反而主动为他开道，为他方向的指引，以至于闻衍即便是不看罗盘也能轻松地找到前往阵心的路。
而那个天工机巧盒也很好
他走过去拾起那个盒子，下意识将锁条后拉旋转将盒子打开了。他之前还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盒子，但打开的方式却不知何时烙印进了他的记忆里。
闻衍怔愣了一瞬，又深知此刻不是
两种天然玉石的色泽
不像是人间会有的宝石。
它并不大，外围的圈口恐怕只适合用来磨一对戒指，最多剩下一点余料，根本不够开启璇玑卦。闻衍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将它紧紧地攥
到时候肯定又会遇到莫无涯也就是穷奇，他好不容易才从他那里脱身，也占了一点出其不意的便宜，再使这一招也许就行不通了。他还得快回到顾剑寒身边，根本不想和他多有纠缠。
更何况，他现
无论如何，他已经借着上一世姑且称之为上一世的闻衍的力量拿到了这枚原石，但他是否要为上一世的闻衍承担起他未履行好的责任，他还没有办法很清楚地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真的不想和莫无涯有半分牵扯。
他是顾剑寒的仇人，把顾剑寒害成现
他应该恨他的，他对顾剑寒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将莫无涯挫骨扬灰。
但他现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陛下。”莫无涯的声音依旧是低哑，微磁，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相遇总是
“把那枚原石给我吧，它太危险了，您拿着的话我总会害怕您下一秒就消失
他身上受了很多伤，来自各种野生的花草藤蔓，但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于闻衍的攻击。他不像上一世那样莽撞地闯进来，而是带了千百年来集
闻衍将弓横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我不是你的陛下，哪怕你把我强行留
“更何况我也不可能留
他越是这样说，莫无涯的表情便越不好看。那张强行装出来的温和假面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击得粉碎，直到闻衍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莫无涯已经完全冷了脸。
他看着闻衍，再也没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死寂一片，似乎真的被戳到了痛处。
“那陛下不妨试试，能不能从我手里把魔后的婚戒戴到那个乞丐手指上去。”
“他也配”
闻衍也沉了眉，攥紧手中的原石，冷冷地盯着莫无涯。
“我劝你放尊重些。”
“他是我的道侣。他不配，难道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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