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降谷零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即使见到,也只能是
他也许不会认出她,认不出最好。
直到琴酒
“朗姆让你想办法打探一下他的底细。”
等奈奈生接过,琴酒回手,习惯性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要点燃时才想起面前的人厌恶烟味,不爽地嗤了一声,又了起来。
他抬头才
奈奈生被那一声唤回神,捏着相纸的手指却还有些轻颤。她干脆将照片塞回兜里,手也跟着插进口袋,“这人是谁”
“你认得他”琴酒没有任她转移话题,还紧抓着她那一瞬的出神不放。
奈奈生磨了下后牙,被他的敏锐弄得有点不爽“长得是我喜欢的类型而已别浪费时间,有话快说。”
她调试了一下自己的耳麦,里面传来贝尔摩德敲键盘的声音,而奈奈生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天外。
琴酒又看了她几秒才慢慢回答“这人是去年初加入组织的基层,表现不错,朗姆大概是
“啊,我见过他,那个混血的小帅哥”耳麦里的贝尔摩德轻笑,“确实长得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正,事。”奈奈生咬牙切齿。
“小孩子就是不禁逗。”贝尔摩德耸了耸肩,语气稍稍正经,“每个成员加入组织时都会有例行调查,他的背景挺干净的,但正式获得代号之前还要由其他高层做详细调查和考核这是例行程序了,你也知道。”
“所以这次的考核交给我了”奈奈生表情不变,却暗地
“嗯。”琴酒拿起望远镜看着下方的街道,很快起,“目标出现,行动开始了,冰酒。”
与此同时,某家观景餐厅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背对背坐
他们面前摆着各自点的酒水和餐点,一个漫不经心看向窗外夜景,另一个则是低头玩着手机,任何一个路过的人都只会认为他们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们终于准备给你代号了吗”景光抿了口酒,抬眸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餐厅,几乎快成气音的声音里仍能听出压抑不住的兴奋。
“嗯。”降谷零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他完全明白hiro
景光忽然又眉头一皱“但我最近一次任务的时候,从卡尔瓦多斯那里听说一个情报他们最近似乎准备对某位议员下手。”
降谷零一惊“什么”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卡尔瓦多斯似乎也不了解行动的具体内容,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之后很快换了话题,我怕暴露,就没敢多问。”诸伏景光头疼地说,“卡尔瓦多斯都不知道,以我们的级别就更不可能有机会探听到任何消息了。”
有人经过,降谷零沉默几秒,盯着窗外,眸光深沉。
“听说这次被派来考核我的,是一位相当年轻的高层。”他忽然低声说。
年轻,就意味着经验不足,或许会更容易从她嘴里撬出些什么。
景光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切以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不要太勉强自己。”
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那一句“zero”险些脱口而出。
降谷零招手叫服务生送来账单,同时对着对方笑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出一句话。
服务生没听清,困惑地“啊”了一声,被降谷零摇头遮掩过去了。
直到身后的人起身离开,诸伏景光才忍不住很快回了下头。
降谷零刚刚轻声说的那句话仿佛还回响
“那是一条人命啊。”
zero还真是从来都没变过。
降谷零很快接到那位代号冰酒的高层的联络,见面地点被定
降谷零对这个有些突然的安排接受良好,秒回了一句“到”。
奈奈生起手机,看向正站
如奈奈生所料,
奈奈生假装嫌弃几秒之后,才别别扭扭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实际上心里早就雀跃不已。
“为什么突然说要来帮我”贝尔摩德拎着一件鱼尾裙礼服走回来,
奈奈生懒散地靠
“哦”贝尔摩德显然不相信她会对这个感兴趣,但也没多问,让她自己拿着礼服,侧过身让出身后的镜子,“看看,这件可以吗”
“是不是太艳了”
贝尔摩德动作一顿,嘲了一句,“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对穿搭有这么高要求”
“我十八岁了,你不会还以为我
她当然要打扮得好看一点。
毕竟今晚要去见喜欢了七年的人呢。
很快来到舞会的那个晚上。
金碧辉煌的礼堂里,奈奈生挽着贝尔摩德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得分外艰难。
“大小姐,我现
奈奈生飞快瞥了一眼她。
贝尔摩德易容成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男性,金
只可惜她一迈步,神秘感顿失。
“还不是你选的鞋跟太高了你要是一个人能完成那个任务,一会儿安室透来了我就走不行吗”奈奈生不耐烦道。
刚说完,脚下又是一个趔趄,急忙死死拽住身旁的救命稻草。
贝尔摩德“”
给,我,起,开。
她用全力保持住绅士风度,拖着整个人快挂
然后飞快地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胳膊上撸下来了。
“你”贝尔摩德回想这一路的艰辛,差点气笑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丢下她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像是身后长了眼睛,贝尔摩德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奈奈生没来得及起的鬼脸,“”
她从小离经叛道,贝尔摩德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她甚至觉得
贝尔摩德呵笑一声,挥挥手走远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
她飞快从包里取出手机,甚至顾不上周围是否有人
与此同时,降谷零将邮件
他
年轻的姑娘倚
透过面具也能看到她眼睛弯弯,笑容明媚又柔软。
是
降谷零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可就
那明亮的笑容有了一秒愣怔,那女孩子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慌,嘴张了张,手套就那么掉了下来。
降谷零下意识“啊”了一声,想迈步过去替她接一下,又觉得好像没那个必要。犹豫了半秒,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这位先生。”戴着粉色面具的年轻女孩挡
降谷零回过神,低头看向她,“抱歉,我正
今晚的考核很重要,不能被任何人缠上,他想起这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女孩果然愣了一下,但还不死心,“可是我刚刚看您走进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
“他的舞伴是我。”
降谷零意识到有一只纤细的手挽上自己的手臂时,本能地惊了一下,转头就看见刚刚倚
她语气淡淡的,未被假面覆盖的下半张脸紧绷着,唇角下抿,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并不和他对视,三言两语打
那只搭
目光相撞,望见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降谷零眨眨眼,一时忘了让她松开。
反应过来,他微微躬身,“谢谢你帮我解围。”
“不是解围。”女孩眼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看向他的表情相当古怪,最终化为了极为浅淡的一点笑意,“我就是你的舞伴安室先生。”
奈奈生说不清自己看见降谷零出现
当初的降谷零和如今的她是一个年纪,还有些清瘦,带着未褪去的少年人的青涩。而如今的青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色西装站
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七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为什么会出现
奈奈生回想自己
她原本的打算是等降谷零
而之所以借口参加这个蒙面舞会,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戴上这张假面。
可降谷零自己出现
降谷零
他随后直起身,微微一笑,“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他声音也比过去低沉一些,是很好听的带着磁性的嗓音,莫名有些撩人。
奈奈生看着他,因为意识到另一种可能性,嘴唇少了几分血色。
她低头沉默半晌,从路过的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香槟,和他轻轻碰了一下杯,抬头一饮而。
那就是一种勾引。
奈奈生心想。
他今晚本想做什么趁着晚宴灌醉她套取情报
她可以遂他的意。
几杯酒下肚,奈奈生从脖颈到耳朵以惊人的速度泛起红,一旁的降谷零看得有些诧异。
虽然香槟确实容易醉,可她酒量未免有点太差了吧
计划进行得这么顺利,是这位年轻的干部真的太没有戒心了吗
他想起刚刚冰酒看着手机露出的不加防备的笑意,心里竟然升起几分罪恶感。
虽然不知道她手机那头的聊天对象是谁,但那一刻的冰酒看着确实像个普通的女孩子。
降谷零小幅度甩了下头,很快将这份情绪抛
“带我离开这里。”奈奈生把自己灌到半醉,然后
降谷零的身体因为她的靠近而变得有些僵硬。
他并不习惯这些事。
奈奈生很快判断出来。
烦躁稍稍被安抚,但心里的郁结和隐隐团着的火气并没有完全消散。
她被降谷零扶着出了会场,坐上了他的白色跑车。
奈奈生自己系上安全带,听见一旁驾驶席上的人问她“去哪里”
奈奈生的面具依旧戴着,揉了下太阳穴,吐出两个字。
“你家。”
降谷零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什么”
“去你家。”奈奈生转头看着他。车外街灯流光溢,随着车的启动,旖旎的灯光
“我以为你会很愿意毕竟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她靠回椅背上,闭上眼睛。
奈奈生步入降谷零家的玄关时,小腿差点抽筋。
天知道她这一路是怎么硬撑着自己走过来的,
一进玄关她就火速脱了鞋,转眼又矜持地站直了。
降谷零将西装外套搭
他话音刚落,就看着冰酒稍稍提起拖曳
她的礼服是露肩款,让她显得单薄又清瘦。
降谷零移动脚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撑起一个还算轻松的笑“我一个人住,您直接进去可能不太合适。”
奈奈生深吸一口气,走到一半时,脚下一绊,似乎是踩到了礼服的裙边。
降谷零本能地伸手去扶,原本看起来失去平衡的人却一手搭着他,另一手拽住领带,就那么将他抵
背部撞到墙壁,
淡淡的酒气萦绕鼻间,她贴上来,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奈奈生将手探到他衣领后方,拿下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抱歉,我做那些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听到。”她对着窃听器说完,直接用力捏碎了它。
降谷零早就注意到窃听器的存
还用了一个,会让人想入非非的借口。
“房间就不用了。”奈奈生看着面色复杂的他,轻笑,“只有几句话而已就
那张狐狸假面
降谷零有一瞬甚至从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中看出了眷恋。
她并不熟悉这样的调情,哪怕她一直
降谷零越来越困惑。
他开始好奇那张假面下是一张怎样的脸。
而奈奈生就
“到此为止了降谷零。”
与此同时,降谷零的腰间抵上一个圆形的坚硬物体。
他的眼睛骤然睁大,下意识往下看,可是冰酒贴得太近,阻挡住了他全部视线。
降谷零的额间渗出冷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hiro也跟着一起暴露了吗
冰酒竟然随身带着枪是装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着,
下一秒,降谷零猛然抬肘向着奈奈生击来。后者没料到他被抵着时还敢这样冒进,迅速后退两步躲开,但身上的晚礼服制住了她的行动,她躲闪的幅度比预计小一些。凌厉的拳风向着面门袭来,她抬手要挡,降谷零却变拳为掌,忽然摘下了那张假面。
奈奈生本能地闭了下眼睛。
“你”
降谷零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奈奈生睁眼,看见他整个人愣
他竟然还记得她。
而且一眼就认出了她。
奈奈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奈奈生”降谷零像是想确认,向前走了两步。
奈奈生跟着后退,同时松开手中小小的喷雾器。金属罐掉
用那个东西假装枪口,果然是一个相当蹩脚可笑的主意。
降谷零被那声音唤醒,低头看了一眼,表情复杂“果然不是枪宴会入口处有安检,你根本不可能随身带着武器。”
奈奈生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只要想,她并不是没有办法。
她只是从来就没想过要带着武器来见降谷零而已。
“你为什么会
“这句话不该你来问我,应该我来问你。”奈奈生抬头,表情已经恢复冷静,“你为什么会
降谷零明显已经猜到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你说的这里,是指组织奈奈生,你真的是冰酒。可你才多大”
奈奈生看着降谷零,不清楚他究竟为何愿意和她这样交谈。
是因为她是奈奈生,还是因为他觉得此时的她毫无威胁
穿着贴身的晚礼服,完全不习惯的高跟鞋,卸掉了所有武器奈奈生是主动以这样漂亮却宛如被拔去所有爪牙的姿态送上门的,但她却宁愿相信前者。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冰酒了。你还不明白吗”奈奈生摇摇头,“我说过,到此为止了。降谷零,你现
降谷零没说话,从听见奈奈生说她十一岁就已经是冰酒开始,他整个人就如坠冰窖。
“第一个选择,放我回去。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只要回去,我会立刻通报给上面,你和和你一起卧底的人,都会被抓。被组织抓到的老鼠的下场,你应该知道。”奈奈生低头很快笑笑,避开了降谷零陡然变化的表情,“很遗憾,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翻了下最近加入组织的基层名单,竟然真的看到了熟面孔。”
“你当初一定很后悔认识我。”奈奈生很小声地自嘲般说了一句。
“第二个选择。”
她顿了下,慢慢伸出手,温柔地再次拽起他的领带,
“现
奈奈生慢条斯理地说完,眼睁睁看着降谷零唇色变得苍白。
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和出生入死的兄弟,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他们不会让你活着。”他低声说。
组织的人从被逮捕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死亡的命运,甚至有人会因为恐惧而选择
奈奈生是疯了才会把自己送到警察面前。
奈奈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降谷零居然
一如既往的,爱多管闲事。
“他们警察天生就是如此”,正义感刻
她艰难维持的理智终于粉碎。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不划算”从见到那张照片起就一直压抑的情绪汹涌而出,她望着他笑,眼里却带着狠意,“那你来做卧底,是抱着绝对不会死的心情来的吗”
降谷零一窒。
“零。”奈奈生深呼吸,步步紧逼,“你选哪一条”
降谷零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
傻子都看得出来,奈奈生了两种一个比一个极端的选项,
强迫他和景光结束卧底任务,离开组织这个危险的地方,为此甚至可以牺牲她自己。
这太荒谬了。
一个
“奈奈生。”降谷零叫她名字,“你后来为什么没有找过我”
“现
“可我想知道。”降谷零量平静地说,“那个手机号我留了五年。”
就为了分别时那一句看似轻飘飘的承诺。
为了当那个别扭的小姑娘终于撑不住想找个人聊天的时候,能随时拨通那个电话,他整整五年都没敢换号码,直到卧底任务开始。
奈奈生被他一句话说得有点恍惚。
原来他们谁都没有真的把那一天当成平凡的一天。
也没有把那天遇见的那个人转眼忘却
这么多年过去了
降谷零真的成了很厉害的警察。她却变得宁可他平庸。
奈奈生沉默不语,于是降谷零替她答了“不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你怕给我惹上麻烦。奈奈生,我哪条路都不选。”
他会让景光想办法离开组织,但
“我要留
他看了一眼站
她化着淡妆,眉眼已经完全长开了,当初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出落得明艳动人,可还是看得出小时候的模样。
他回想起那一天的很多细节。
想起来奈奈生说自己没有爸爸妈妈,说从来没有人给她点过儿童套餐,又想起她故作任性地把不喜欢的西芹推到他面前,别过脸之后却又小心翼翼用余光观察他的表情她
最后浮现
降谷零甚至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心底的不可思议
她是为了他才跳下来的。
他竟然被一个比他小了七岁的孩子奋不顾身地保护了。
奈奈生明显有些急了,揪着他胸前的衬衫“我说了你不能留
从见面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么多年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或许就是那种
“我说过要帮你。”降谷零只说了这么一句。
奈奈生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抬头和他对视了接近半分钟,降谷零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刺逐渐软化的过程,胸前衬衫被拽起的力道也渐渐变小。
奈奈生最终讪讪地松手。
“这又是什么蜂蜜陷阱吗”她喃喃,“你赢了。”
降谷零愣了一下,想起今晚本来的打算,忽然窘迫。
他立刻后退和奈奈生拉开一段距离。
奈奈生却慢慢挑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零”
“好歹要叫哥哥。”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份的某人努力试图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你确定”奈奈生指了指他脚边那枚碎掉的窃听器,意有所指。
窃听器被她捏碎之前,奈奈生和贝尔摩德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降谷零仔细回想了一下,下一秒冷静面具瞬间破碎。
“我有个主意。”
奈奈生忽然又笑得无害起来。
只有背
第二天一早,朗姆到了一条消息。
ie考核通过。
而就
据说那位大小姐,找了一个金
诸伏景光听见卡尔瓦多斯提起这条八卦时,正为降谷零忽然传来的让他撤离组织的消息
“外国人”他趴
“大概吧。”卡尔瓦多斯叼着烟,皱眉,“说什么,金
诸伏景光从瞄准镜后缓缓抬起头。
“啊”
zero,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