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除夕越来越近, 宫里的年味也越来越浓。霜落闲的无聊,一大早同芍药一起剪窗花,屋里到处是红色的纸屑。魏倾进来时霜落正盘腿坐
魏倾蹙眉,
霜落正剪的认真,轻轻嗯了一声。
她微微垂着眼睛, 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
霜落手上的窗花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步骤, 她秉住呼吸,耸耸肩膀道“你乖哦,不要打扰我,一会送你一个惊喜。”
魏倾只得抬起下巴,乖乖坐
“我要送你两个吉字。”这是霜落一早上和芍药学的, 窗花拆开是两个连
这种糊弄人的小玩意魏倾却喜欢, 他吩咐苏茂才拿回福宁殿贴上,才问霜落“你既送了礼, 我是不是该回点什么,礼尚往来”
霜落坏笑着伸出手掌“压岁钱”
果然,这丫头最爱的还是财。
魏倾点点她的脑袋,“财迷。”
魏倾出门时又下起了雪, 浩浩荡荡的风雪自天空旋转飘落,没一会他的氅衣便白了。明晚便是除夕,魏倾今日还不得歇息。他出门前吻了吻小丫头额头,“等着,明晚回赠你一场烟火。”
自从慈宁宫回来,日子过的平静又漫长。许是太后知道霜落不好惹,接下来都没再找她的麻烦。
一听能看烟火,霜落立
快到除夕了,霜落邀请妙心和云芝到凤仪宫坐坐,顺便给二人分别备了礼。许久不见云芝和妙心还是老样子,只是大过年的心事似乎有些重。
用完午膳,霜落给凤仪宫的奴才丫鬟提前打赏了压岁钱,拉着妙心云芝回屋里说话。屋内并无旁人,霜落一眼瞧出妙心憋着话,拉拉妙心的手,问“姑姑有何想与我说”
闻言妙心和云芝对望一眼,都有些说不出口,犹豫许久才道“前几日内官监从浣衣局挑几个人去打扫冷宫,我与云芝一块去。冷宫住的人大都古怪,只是我们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什么呀”
云芝左看又看,确定再没别人,才道“事关圣上,不好说。”
霜落瞧她们一脸警惕的模样,起身关上门窗,又吩咐芍药
妙心顿了顿,才道“冷宫里头有几位先帝的嫔妃,许是犯了事被关
“冷宫里的疯子都
妙心量说的委婉些,“这些话我自然是不信的,只不过冷宫的那群女子近日不知受了什么蛊惑,逢人便说夜里也
说起冷宫,霜落便想起了那夜凄婉的哭声。
云芝宽慰说“你也无须太过忧心,一帮疯子的疯言语罢了,谁敢乱嚼舌根就是嫌命长。”
一帮疯子说的话,霜落自然不信,只是放任她们这么说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霜落暂时没想到让人闭嘴的法子,晚上魏倾回来时小丫头愁眉苦脸的。二人一块用膳,魏倾只得猜测“可是又惦记太后宫里的厨子了”
霜落摇头,生怕魏倾看出什么来又点点头。她对冷宫实
她话才说了一半,就见魏倾放下了碗筷,霜落不敢说话了。
魏倾倒也没生气,只是看着她“想问什么”
霜落嗫嚅“我就是听说了不好的话,担心你嘛。”霜落说着挪着小凳子过去“放心啦,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你是皇帝我就享福,你不是皇帝我就陪你吃苦,总归你甩不掉我。”
魏倾最近确实
他将小姑娘抱
霜落答“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就想知道,不愿意说我就不想知道了。”
“其实也没什么。”魏倾说,“你可知郡王殿下的生母是僧伽罗人”
霜落入宫早,自然听说过,忙不迭地说“知道知道。我刚入宫那会还见过薰妃娘娘呢,她身上总是香香的长的又好看,若非那场雪灾她兴许现
魏倾点头“薰妃是僧伽罗公主,被赐死后跟随她的侍从对大魏生恨,想方设法替薰妃报仇。不过毕竟是
“容昭仪也就是我的生母,她原先是薰妃的侍女,被先帝瞧上逼着封了位份,后来关到冷宫报仇之心不死,就用了些手段专门讨好距离先帝最近的人。”
霜落想起当日
霜落捧住魏倾的脸“你就
魏倾笑“是啊,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霜落立马抱住他,哄小孩一样拍拍魏倾的脊背。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有我疼疼你。”霜落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小时候阿爹虽然待我不好,但阿娘还是疼我的。一对比你可真是比我惨太多了,爹不疼娘不爱的”
事情说开就容易多了,魏倾让霜落不用管,无论冷宫的谣言还是西南他都会解决。霜落还是轻轻拍着魏倾的脊背,脑袋耷
魏倾无奈地笑,将人抱回床榻上盖好被子。当天夜里冷宫忽然走水,一夜过后烧的干干净净。
除夕夜长,城楼上宫灯明亮人声鼎沸。新帝继位两年,还是头一回
与城墙底下的热闹不同,城楼上却冷冷清清。霜落被魏倾拥
魏倾不准,总有一堆唬人的理由。“下头人多,一不留神你被人拐跑了怎么办乖,就
烟花还没有开始,魏倾揽着她,忽然说“太后只怕活不过两个月了。”
风很安静,宫灯很亮。
魏倾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
霜落摇摇头“那是什么东西莫非,太后服用过赤石散”
“不是她自己服,是我命人暗中给她下的。还记得我那条腰带中赤红色的粉末吗就是那东西。”
霜落大惊“他们下毒害你”
魏倾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情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我原本不打算让太后死的太容易,后来又觉得还是赶紧把人送走罢了,毕竟”魏倾摸摸霜落的小肚子,“我想
霜落气呼呼的,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再有下次当真不理你了。”
“太后娘娘好大的胆子,皇帝都敢谋害。给我拿两担赤石散过来,我非塞她嘴里不可。”
小丫头絮絮叨叨,似乎真的生气了。她正闹着,天边忽然窜起一束束明亮的火焰,火树银花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城楼上果真视线最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每一朵烟花绽放和熄灭的形态。
霜落缩
她仰头望向魏倾,忽然间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东西。
烟花漫天坠落,魏倾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除夕之后,魏倾陪了霜落几日,又回去福宁殿处理公事去了。如今西南分权闹的轰轰烈烈,魏倾脱不开身,霜落也够懂事乖乖不去烦他。
自从除夕之后,太后娘娘的身子果真一天不如一天。刚开始只是听说头痛,因为太后一直有头痛的毛病便没有
霜落去瞧过几回,太后眼下乌青躺
幸好,阿吉吉的毒已经解了。若没解,今日缠绵病榻的人就是她的夫君。
想到太后曾经给魏倾下毒一事,霜落一点都不怜悯太后,谁让她先作恶呢
太后一病倒,最慌的人是宁妃。宁妃怎么也想不明白,不久前太后还好端端的说要与自己联手换一位皇后,怎的莫名其妙就病的起不来床了。
事情实
此时慈宁宫殿内唯有宁妃一人,赵嬷嬷
茶盏,香炉,平时暖手的手炉,连太后的衣物宁妃都没有放过,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宁妃看着床榻上脸色乌青的太后娘娘,忽然害怕起来,现
宁妃加快翻找的速度,忽然目光落
宁妃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她轻轻将太后挪了挪身子,拿起那只瓷枕查看。瓷枕是被人动过的,里面涂抹了东西,看上去赤红一层闻起来没有味道。
宁妃扣下一点点赤红的颗粒用手帕装好,重新将枕头放回去。她刚做完这一切,赵嬷嬷就进屋了。
宁妃打听“臣妾瞧太后娘娘的瓷枕装饰华美很是喜欢,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太后病重以来宁妃日日
皇后
宁妃又问“这只瓷枕之前只有皇后娘娘碰过吗”
“可不是么。”
瓷枕是先帝御赐,赤红的东西不可能是那时涂抹上去的,时间太久肯定会失了药性,联系最近碰过的人只有皇后,宁妃自然而然将下药的人锁定
回秋水宫后,宁妃偷偷摸摸找人鉴定手帕里的东西,知道那是毒药赤石散后宁妃惊喜又害怕。她觉得自己拿捏住了霜落的把柄,最毒妇人心,竟敢谋害太后
只要将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她就不信皇上还会留着如此手段阴毒之人。宁妃握着那方手帕笑起来,眼里有盈盈的泪光,她对侍女道“阿碧,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近来,魏倾忙西南分权的事忙的脚不沾地,霜落
轿辇绕过承月门,宫巷对面远远地迎上来一伙人。芍药走
对方速度太快,芍药一屁股坐
那个叫阿碧的丫头动作十分迅速,转眼的功夫已经揪起芍药衣领,啪啪几个响亮的耳光落下来。
霜落是被响亮的耳光声吵醒的,她一睁眼,就瞧见芍药脸上鲜红的五指印,整张脸都肿起来了。
那个叫阿碧的丫头还要再打,霜落喝道“住手”
下了轿辇霜落问清事情来龙去脉,还是觉得生气。她一直很喜欢芍药,又历来护犊子的很,自己人被欺负了说什么也要帮人讨个公道。
霜落小腹隆起,高高的。她叉腰瞧着那个叫阿碧的丫头,“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凤仪宫的人”
阿碧也是个聪明的,立马抬头望向宁妃,泪眼汪汪“娘娘”
因为自以为握有霜落的把柄,宁妃如今还真不怕霜落。她本就打算这几日禀明皇上的,眼下恨不得将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宁妃也落了轿,甩着手帕走到霜落跟前“皇后娘娘,是臣妾的意思。这个丫头不懂规矩,凤仪宫教不好臣妾来帮您教。”
宁妃个子与霜落差不多高,霜落直视她,道“凤仪宫的事和人怎么样轮不到一个外人管,今日宁妃动了凤仪宫的人,阿碧这丫头本宫就带回去了。”
阿碧躲到宁妃身后,宁妃笑道“皇后娘娘说了不算,臣妾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带走的。”
霜落又想动手了,不过想起自己是皇后,管教下人才没必要自己动手。不过耍嘴皮子的本事,霜落也不虚。
她还要再辩,就见芍药拉拉自己的裙摆,磕着头道“是奴婢的错,今日冲撞宁妃娘娘了。”
芍药不想惹事,一个劲冲霜落使眼色。
霜落只得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沫子,“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本宫瞧着宁妃管教下人的手段也不行,改日来凤仪宫本宫教教你。”
宁妃拿手帕捂着嘴巴笑了“只怕等不到那日了,好好享受当皇后的日子吧,过几日只怕就没这份福气了。”
说罢宁妃就要走,霜落最恨别人说话只说一半。她命人拦住宁妃,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霜落有点奇怪。她是皇后,理应没有人敢与她叫板才对,无论太后,还是安嫔,就连宁妃前几日
霜落蹙眉“你吃错药了还是犯疯病了要不本宫叫太医来给你瞧瞧”不然怎么可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一听说药和太医宁妃就瘆得慌,后退几步“谁知道皇后娘娘叫太医来是想帮臣妾还是害臣妾。”
霜落只觉得这人真的患上了疯病,“有病就好好呆
不想,宁妃忽然哭了“皇后娘娘是
霜落头大,这人有病吧。她甩了甩手,又想动人打人了,“用不用我一巴掌拍醒你”
宁妃才不怕,昂首挺胸“皇后娘娘有本事就打好了,您再怎么威胁,臣妾也会将您所作的恶行禀明皇上公诸于世,臣妾不怕。”
说着当真凑上脸来。
霜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
很好,她的怒气值攒够了。
哼不打白不打
霜落许久没动手了,她活动了下手腕,说“你可想好了,我力气大打人很疼的。”
宁妃誓死不屈“为了皇家,为了大魏,臣妾决不退缩。”
“这可是你求着我打的”
宁妃闭着眼睛答“是,臣妾求您打。”宁妃想的好,霜落将她折腾的越惨,待会
霜落让青竹芍药等人都退后,松了松筋骨,当真
这一巴掌力气着实不小,宁妃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后退几步跌倒
霜落甩了甩手,有点不兴。因为怀有身孕,她只敢用五六成的力气。不想宁妃这般不经打,竟然倒
青竹等人马上迎上来,担忧地查看霜落的手“皇后娘娘,您的手没事吧”
霜落摇头“没事啊。”
霜落没事,宁妃却有事。她跌坐
“啊”霜落摸摸后脑勺“不是你求着本宫打的吗本宫不过满足了你一个心愿而已。”
宁妃坐
芍药脸还肿着,霜落让她先回去敷药。眼下秋水宫的人闹出不小的动静,引来不少不怕死的奴才围观。
青竹道“皇后娘娘先上轿回凤仪宫,这里交给奴婢解决。”
霜落挺着个大肚子,说“不急,我活动活动筋骨就不困了。”她实
宁妃用手帕捂着鼻子,还
霜落想想,她确实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她正思索着,身后想起一道威严的声音“闹什么皇宫严肃之地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是魏倾来了。
此处距离福宁殿并不远,许是宁妃的哭声太大,又或许是方才霜落的那一巴掌太响亮,魏倾听见后担心出事立马就过来了。
魏倾出门太急,没顾上穿氅衣。一路过来墨
霜落不开口,也自有人告诉魏倾事情的来龙去脉。青竹先说了一遍,宁妃的丫鬟阿碧又跪着移到魏倾跟前,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霜落伸手拍去魏倾身上的雪,说“我也不知道呀,宁妃求我打她,我就打了。”
宁妃脸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她红着眼睛来到魏倾跟前,声音柔柔弱弱“陛下,皇后娘娘好狠的心好毒的手,丝毫不顾及昔日姐妹情分,臣妾不过教训了个丫鬟呜呜呜”
宁妃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却见魏倾蹙了蹙眉,他问霜落“哪只手打的人”
霜落伸出右手“这只。”
魏倾拉过霜落的右手揉了揉,问“手疼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宁妃黄桑,被打的人是我呀,是我呀呜呜呜呜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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