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那个冷酷无情的声音这样说,轻描淡写地吐露出可以随意剥夺生命的字眼,然后是刺耳的尖叫声。
然后,那人用着同样的,阴森的语调,丝丝地说着着:“杀。”
那只蛇重复了一遍:“杀。”
血液从眼前人的脖颈喷涌而出,克劳尼亚用力地抓住那个地方,脉搏像往常一样剧烈地跳动着。
“等一下,等一下!”她大声地叫着,斯内普那双懊丧的黑色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她,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然后握紧她的手。
“我的…”
“杀!”她转过头去,打断他的话,找她的魔杖。
“杀!!”
经脉纠结在一起,肌肉的线条连带着脉搏的跳动重新出现在她的手心。
天花板依旧在旋转着。克劳尼亚的胸膛疯狂地上下起伏,感觉自己像刚被捞出水面差点溺水的人。快速的换气让她眼前的景象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连带着转圈和变换色彩的是斯内普无可奈何的黑脸。
克劳尼亚被气笑了,喷出一个鼻涕泡。
一张纸被嫌弃地覆盖在她的鼻头,然后粗鲁地移开。
“解咒。”斯内普冷酷地命令。
克劳尼亚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左手持杖,轻描淡写的一挥,魔力就成了细碎的粉末。
该死的天才。
“这里。”闭着眼睛都不安生的巨怪抓着他的手臂,“这个,这里,有不属于你的东西。”
好啊,好啊,最终还是中计了。
斯内普叹了一口气。
“你想知道什么呢?艾伯特?”他低着头看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他觉得很无奈,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就像他讨厌咋咋呼呼的,愚蠢的连蛞蝓都不如的没有脑袋的小孩一样,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可能的范围内苛待他们,让他们保持敬而远之。
其实没什么必要,真的,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知道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罪犯?徘徊在生与死边缘的可怜虫?还是一个只守着生命中的一点儿光,等待它最终熄灭的注定死去的飞蛾?这有什么意义呢?
就像当初,她所谓后悔莫及的事件,这些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大人想要欺骗一个傻乎乎的,涉世未深的,以为世界和平美好的小孩,这有什么难的?
老实说,奇洛是动了真感情的,还能再那种情况下把她给保下来——虽然没成功多少,不过即使是这样,超出了能力范围的事情,无论当事人做多么大的努力都无法改变。
就像既定的命运那样,如果他注定要走向死亡,那么有人知道和没有人知道又有什么不同?
怎么了呢?当初奇洛告诉她,有一只黑魔头寄生在自己的后脑勺里头,一切就能够改变了吗?笑话,邓布利多没法做得到的事情,就算他们都同样拥有一颗还算是灵光的大脑,然后呢?
剩下的时间是悔恨自己的不够强大,和奇洛一起抱头痛哭然后没日没夜咒骂黑魔王吗?
“就像是奇洛那样,又有什么用呢?”
话刚出口,他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个平平无奇但又有点儿特别的人是这些年来的逆鳞,没人提到这一点。
“这根本不一样。”她没生气,或许是因为不舒服的缘故,细声细气的,但手还是倔强的抓着他的手臂,“你想说什么?我没法改变那样的事实?”
“…不然呢?”
“这不对啊,根本不对。”克劳尼亚的瞳孔打着转,“如果人们互相喜爱,痛苦没法解决也能够相互分担。如果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我至少可以向着那个方向去努力,就算当时的我没法解决,但是我得尽力。”
“如果当时我知道,我就不会那样想他,我理解他,我没有那么幼稚,我能够像今天这样想到这一步,那至少最后的时光不止是压迫,我们在心灵上是一起的,去抵御可能到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