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着一副好皮囊的濯小公子,恐怕再难拿得出手。
濯逸白拒婚的内情让人固然触怒了他,但此刻内情被揭露,使得他如坠深渊,恐怕几年之内,天禄都少有大族贵女看得上他。
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东临帝的心里宽慰不少,随即目光落
既不是满口应承,也不是完全拒绝,让人深思不已。
想来经此一事,东临帝也不想再点错了鸳鸯谱,平白惹来一身嫌。
“多谢陛下。”濯逸白恭声答应,面上未见一丝晦暗,好像一番折腾下来,并没有生出不满。
没人注意到,睫羽的阴影下,那清澈的眸底里是庆幸。
“至于南越公主,”东临帝垂眸遮去眸中冷冽,语气转而温和,“朕也知你素来清高自傲,绝不甘愿嫁与平庸男子,朕会为你另觅佳婿。”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却也暗含警告之意,若是琨瑜再感情用事,越过身份择婿,误了两国联姻,恐怕会引来帝王怨怒。
琨瑜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听出来,心里闪过一丝冷厉之色,面上却是一副乖顺的模样,“全凭陛下做主。”
“好了,”东临帝扫过四周,见众人一副意犹未的模样,不满道“众卿都入席罢。”
群臣们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按捺住了看热闹的冲动,齐刷刷坐下,心不
真是怪异,今年秋猎受到邀请的人比去年多,东临帝还破例多让两人受赏,结果前三甲都未能赏赐下去。
实
今日最大的筹谋没有做成,实
不一会,一道阴影投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熏得东临帝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什么酒怎生如此刺鼻”
那太监忙赔罪道“奴婢该死,忘了提醒您,这是卿王殿下从泉郡带来的醉花雕,说是要孝敬陛下您的。”
东临帝闻言,不悦道“拿下去。”
他心底有些疑惑,卿王向来稳重的,怎么会送来如此粗鄙的酒。
“等等”他叫停那太监,“将那酒壶拿过来些。”
“喏。”太监忙捧着酒壶,弓腰走了过来。
东临帝仔细看去,只见酒壶上刻着金漆蟠龙纹饰,壶嘴处嵌着一枚深紫的玉石,乍一看去颇为华美,可凑近之后才察觉这玉石的形状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像一枚令牌。
太过眼熟。
东临帝盯着酒壶沉吟了片刻,猛然惊醒。
那不是那不是叶氏一族的信物,叶家军令的模样吗
怎么会被刻
他心头大震,所幸他的坐席离臣下甚远,无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年幼被叶文轩教习武艺时,东临帝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叶家军令。
待父皇仙去,轮到他掌权,却也没有见过。
叶文轩牢牢把固着他的江山,让他感念不已,一步步将他捧上了如今的高位。
但这微妙的平衡仅限于少年帝王羽翼未丰之时。
随着江山的稳固,天禄不再惧怕邻国侵扰,他对叶文轩的忌惮也越来越深,始终如同毒蛇一般盘踞
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那件东西又来到了他的眼前。
少年之时不以为意,如今步入中年,他无比后悔当年为何不早早回军权。
不过,卿王怎么会知道叶家军令的模样莫非他已经找到打开叶家军的关窍
想到这里,东临帝的眼睛微微
“陛下”见东临帝迟迟不动,太监不由担忧地唤了一声,却见对方抬手制止他的话,认真问道“卿王可曾有跟你提及过其他”
“殿下说,美酒启开后要及时享用,莫要让它冷掉了,免得变了味道”
这话听着没什么奇怪,可是东临帝却是浑身僵硬,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响着。
“及时享用,免得变了味道”
他心中一颤,旋即朝坐席中身姿挺拔的少女看去。
她神态从容地坐
这是叶文轩养大的孩子。
东临帝脑中忽然划过什么,快得让他抓不住。
或许叶昭言的拒婚是有意为之
难道那老匹夫已经打定主意不交出兵权
东临帝的拳头蓦地攥紧。
众人依旧觥筹交错。
东陵国使节团的人频频举杯,笑意盈盈,唯有南越公主面色难看,灌下几杯烈酒,脸颊渐渐浮现红晕。
周围的人心照不宣,几名贵女陪着琨瑜去了内室休憩。
无人注意的空隙,东临帝假意醉酒离场,随后叶昭言也被请进了同一个帐篷。
没等叶昭言行李起身,一个托盘蓦然到了眼前,只听东临帝威严的声音传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叶昭言抬头望去。
只见那托盘之上赫然放置着一个酒壶,上面的玉石图案是她再熟悉不过。
叶家军令她心中一动,并不开口。
“叶昭言。”
叶昭言站直身体,神情淡漠“臣女
东临帝看她的眼神极为不善,“你倒是好算计”
“臣女愚钝,不敢欺瞒圣上。”叶昭言不卑不亢。
“不敢”东临帝勃然大怒,拍案道“你身为叶家嫡女当众拒婚卿王,是何居心”
“臣女不明白。”
东临帝愤恨道,“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这是你叶家欠朕的,叶文轩必须遵守对先帝的诺言永远不许有半点不臣之心。”
叶昭言抿唇道“陛下多虑了,叶氏一族世代忠于家国。”
她话里的含义很是隐晦,叶家的确没有不臣之心,只不过,忠的是家国,而非某个王朝,更不是一个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