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严守备语塞,随即怒极反笑,“呵呵,果然是个狡猾的小鬼你这般装疯卖傻的伎俩,还嫩得很”
“若我真是北戎派来的细作,早已带着
濯逸白的声音不大,每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回响
这就是说濯王的确有秘密,而且早就被这少年知晓于心
人群中已经有人为此言动摇,“他看着这样贵气,也不像细作宵小之辈,莫不是弄错了”
而少数见识过濯逸白风采的人则小声赞许,“不愧是濯王之子虽跌落绝境,但品性高洁,不失濯家子孙气节”
“好胆量”周德也赞叹,不过他面上的笑却森然,“你可知,诬陷濯王乃诛九族的死罪”
濯逸白神情冰冷,像极了寒潭的水,“你们说我是北戎人而非濯王子孙,却说不清我是何人的后人,即便要诛九族,又哪里来的九族可诛”
这话说到了关键上,周德所持的卷宗中并未言明这一点,即便濯王的人证物证指认他不是濯王子孙,濯逸白的详细身世仍旧没有眉目。
“想必这也是你的疑惑之处。”濯逸白坦荡对上周德的目光,“只怕铁面如周大人也被蒙
周德双眉微蹙,目光穿透囚车,看清了囚车内少年身上狰狞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死到临头还敢冥顽不灵”张典厉喝一声。
周德摆摆手,阻止了张典狱的话,“且慢。”
张典不满,周德权当不见,径自走近囚车旁,“你说得很对,本官的确不知道你是谁的后人。不过,你别忘了,你曾经离开过锦都几年,接触过他国之人。”
“我没有这样的记忆。”濯逸白淡然道。
周德挑眉,“那么,你幼时曾到边外避难,数年里与濯王府相隔甚远,其中的变数又有谁能窥探再者,五岁时,一同照料你医师秦髯有到过夙元国的痕迹。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让人疑惑万千。夙元国人居住
乍听起来,这奇怪的巧合像足了真相。
“或许,那名管事是去夙元办事的。”有人猜测道。
“不可能夙元那几年为了避免被战火波及,边关严守,他根本无路可去”
众人沉默。
的确,若那名医师真的能进入夙元国,极有可能是夙元国人,濯逸白身为北戎人,又怎能被其侍奉多年
当年的夙元可不像如今这般颓势,不仅国力强盛到直逼崇纪,与北戎这等蛮夷更是水火不容,除非
他根本不是北戎细作
这个想法窜入脑海,人群瞬间沸腾了。
严守备听见众人越来越放肆的揣测,瞪圆了双眼。
囚车内的濯逸白勾唇笑了。
“笑什么”张典怒吼,“来人啊,将他”
“且慢”周德抬手制止,“先停下。”
严守备愣了下,“大人”
他愣住,不解地看着这个突兀改变态度的老顽固。
周德转眸扫过众人,视线最终停留
他顿了顿手不由得捋上了胡须,似乎
此案之所以交给他,除了牵扯势力众多、案情错综复杂外,更大的原因是他那铁面的外号。
如果一件案子争端极大,便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一锤定音,方能服众。
周德显然很适合这个身份。
因此此案主审任命到身之际,他又是欣慰又是纠结,既感念于东临帝的信任,又担心此案牵涉多国,担心失手留下瑕疵。
如今一看,果然不是一件简单差事。
此时,锦都案查司的房顶上,一个白色身影悄然潜入。
少了使司和卸去大部分防备的守卫,锦都案查司的后院显得格外荒凉。
一阵冷风刮过,吹散了庭院中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
少顷,一个白色身影从房梁上跃下,稳稳地落
卷宗库房堆积如山,里面
叶昭言
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沓卷宗,散开的纸张还未来得及装订成卷,她粗略翻了几页,眉头紧锁,似乎是北戎的历史往事等等,还有夙元国
这里面记载的东西涉及天禄、北戎、夙元,是十年前的往事,但细看之下,好些不为人知的细节掺杂其中,不知真假。
不对,根据笔墨的新鲜痕迹,这些都是最近才写就的
倒像是匆忙补上的新鲜资料
难道说,濯家先祖,曾与夙元国和北戎有过瓜葛
她又仔细浏览卷宗,
而末尾提及的潜入锦都濯家欲行不轨的北戎细作竟没有写明家世,只潦草一句北戎世家
“有刺客”一阵呼喊伴随着嘈杂声传来。
叶昭言跳窗而出,瞬间飞奔出库房,消失
“快抓住刺客”几名侍卫追出来,“有刺客”
守卫总管匆匆赶到,只看到一抹飘然远去的背影。
“追决不能让他跑了”
叶昭言出了库房,刚拐角进了巷子,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掀起滚滚烟尘,隐约间,还夹杂着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轰鸣声。
那马车的规制平平无奇,像是普通人家所用,只是那车辕的连接前板的地方多了一个把手。
叶昭言脸上刚刚松懈的神情凝固了。
她印象中,曾经有过这样一辆马车。
不同于任何府邸的特殊把手,仅此一次出现
那是濯家招待南越公主时,由濯明轩乘坐着、下一刻坏
“快拦下别让它跑了”身后传来呼喝声,她立刻朝街道另一侧疾驰而去,险险躲避追捕,掠出了巷子,朝着刑台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