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 詹莺：尼玛！又能碰到你俩是吧？
两小时后。
“时煜！你可算是来了！”
一见到时煜，毕老师立刻表示出空前热情，一个熊抱，将时煜牢控住十几秒。
“I can"t breath”时煜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句英语。
一顿拥抱拍肩后，毕老师这才拉开距离，好好打量起时煜，感慨万千。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小子长这么高了呀。”
上次见时煜，还是快十个月前的春节。
当时的时煜不过是刚刚新龙杯定段，以及在围乙上取得佳绩，总体上还只是个前途一片光明的未来之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大成绩。
气质上更是只能用欠扁来形容，谁见到他，拳头都是硬的。
气质上，虽然一如既往欠扁，但稚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凭空生出一份凛然，称得上大将之风。
（没错，这是我的起身亲历，我就是凶手之一，我有罪，我忏悔）
结果又在一星期之前，时煜拿下三枚亚运金牌，这事彻底引爆了整个定城的围棋狂热潮。
现在这情况该咋办啊？
这小子直接就给人家姑娘愣生生带回来了！
与时煜打完招呼后，毕老师紧张地看着鹿思竹，一时无比局促。
“毕老师你好，我经常听时煜提起你，他说你是个好老师，十分照顾学生。”鹿思竹说。
上至身为家长的妈妈粉，下至偶尔刷视频，刷到时煜的孩子，都成了他的收割对象。
毕竟烟火气息只是美化后的说法，实际上用简陋，嘈杂，脏乱形容也不为过。
毕老师现在的状态，比启动B计划之后的爹妈更加局促。
走进阶梯大教室，时煜立刻得到了全体学生的欢呼，放眼望去，足足200多号人。
时煜甚是欣慰。
作为时煜的启蒙老师，毕老师的棋社自然吃到了绝大多数流量，登门者络绎不绝。
“这位.”
自从时煜当天在新龙杯一战成名后，毕老师的棋社从此名声大噪，立刻从老城区的那个门面搬了出去。
“就是这了，整层楼都是我的教室！”
显然，他这段时间吃喝和作息都很不错，成长的十分迅速，颇具东方少年的坚韧美感，轮廓挺拔，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接下来的短短几个月内，时煜的成就节节突破，到了六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天下谁人不识君。
虽然记忆中的市井烟火气息已经不复存在，但想来想去，还是眼前的景色更好一点。
“对，先见个面再说，让你看看我们棋社的新环境！”
足以说明毕老师这段时间，事业有多如火如荼。
这学棋人数，比以前的小棋社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孩子们，快看，是谁来了！”
好两声之后，毕老师也尬住了，不知所措。
在来棋社之前，他也顺便带鹿思竹去看了看自己的母校，一眼就望到了校门口摆着一座新落成的石膏像。
如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而现在，起码卫生间干净了许多，也不会出现某个熊孩子从楼下的砂石坑里捡一大堆石子，往蹲厕里扔，把水管搞堵塞。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巅峰，没想到只是开始。
时煜澄清一下，这不是谣传，是真的。
毕竟爹妈早就想过可能有一天，时煜会将未来的家人带回来。
“嗯，好，好”
用聂老在公开场合的评论，叫做中国围棋最好有两个时煜，一個派出去打比赛，另一个用来被打。
曾经的棋社是个一楼被棋油子占据，外面街道上满是烧烤摊的市井气息浓厚之地。
老夫只是叶公好磕啊，你怎么来真的啊！
毕老师可没这方面准备。
顺着光鲜亮丽的台阶而上，毕老师推开了崭新的玻璃的大门，明亮整洁的走廊映入眼帘，两侧分别是从D到A的班级，按照实力由低到高排序。
虽然他也悄悄磕时鹿CP磕得可嗨了，但真没做好准备啊！
直到鹿思竹提醒，时煜才意识石膏像上的那哥们与自己颇为神似.
有一说一，这石膏挺廉价的，指不定哪个调皮的小朋友往上一碰，就给它全碎了。
他已经在酝酿规模更大的场地，直接从培训机构升级为道场。
“先上楼吧，按照惯例，我来和棋社的后辈们见见面。”时煜说。
但如今的棋社，已经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四周都是高楼大厦，霓虹闪烁，看着就高大上。
甚至有谣传，时煜的小学母校，以及中学母校，正在严肃考虑要不要给时煜立个石膏啥的，摆在校门口，以供瞻仰。
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二，学生们的年龄参差不齐，但在欢呼时煜这件事上相当统一。
除了他们，还有这里本来的机构老师，更重要的是，退休领导也有不少。
围棋的很大一部分影响力，都来自于领导和老板们热爱，每座老城区的棋馆，某种意义上都是当地的退休干部休闲区。
虽然在过去的小棋社时代，他们被时煜杀得七零八落，片甲不留，在对时煜表示看好的同时，也难免有些小情绪，说这孩子一点都不人情世故。
但后来，棋圣战过后，他们集体释怀了。
什么嘛，原来聂老和他对局，他照样给人家全杀完了！
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掌声之中，时煜取出了传说中，系着蓝带子的三面金牌，高高托举起，施施然走上讲台。
却不料，掌声戛然而止，抬头望过去，发现大家的神色一个比一个惊愕。
“咋了？怎么都不鼓掌了？”时煜不解问道。
大家依旧愣愣望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原因也很简单，和毕老师一样，都见到鹿思竹也来了。
这点着实始料未及，大家只听说时煜要来，没听说鹿思竹也要跟着陪同。
好家伙，这两人居然同时出现，这下实锤了！可以开席了！
意识到这点后，大家的欢呼逐渐朝起哄发展，还带着点学生时代特有的青涩。
鹿思竹并没意识到他们这轮起哄的理由，只是歪着脑袋，以示疑惑。
时煜正要握住麦克风随便讲两句时，台下突然有人喊道：“开直播！”
很快有声音符合：“没错，开直播！”
许多刚学棋的孩子，都是看时煜的读逆天SC切片入坑的，现在他们只想亲身融入一线。
当然，更多的孩子只是顺着气氛起哄。
毕老师制止道：
“嘿！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人家还一句话都没说，就打断人家呢？”
时煜也灵感忽至：“没事，开直播就开直播，反正这是我的副业.可以吗，毕老师？”
鹿思竹小声期待道：“开，开，开。”
毕老师想了想也同意了。
毕竟，他也蛮喜欢刷时煜的直播切片哈。
再说了，这也算是给他的场子做宣传，怎么想都是好事，与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在民意的推动，时煜启动了。
“卧槽！时煜忽然开播！”
“全是小朋友？时煜这是要当孩子王？”
时煜：“直播间的诸位棋友，记得相互转告一下，就说时煜正在故地重游，反哺当地的围棋教育事业。”
“我们懂，这次又要整黑活了是吧？”
时煜并不理睬小黑子们的无端造谣，而是以围棋宣传者的口吻问道：
“来吧，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无论是提升棋艺的，还是问棋圈趣事的，只管提，能回答我肯定回答。”
很快有同学举手发言：“时老师，我想问问，亚运会上，您究竟施展了什么魔法，才让李弦铁和柳永桓如此狼狈？”
这个问题问出来，大家“哦”声一片，纷纷表示这个问题问的好。
“是啊！时老师，教教我们吧，我们想学这个！”
时煜沉沉一叹：
“孩子们，这并不好笑，我说过很多次，这次真不关我的事，那是他们自己过来送的，我有什么办法？
听过凤凰传奇的歌吗？歌土和人家曾毅有什么关系？人家才几个词？”
听完这番辩解，台下先是沉默，随即立刻恍然大悟：
“对对对！我们就是要学这个！”
时煜再次无语。
What can i say？
眼见这个话题走不通，时煜只好开始一本正经讲起其它话题，比如围棋应该如何学习
下午三点左右，时光悄然流逝。
这次来毕老师这边，时煜并没做太多准备，只打算即兴发挥一下，随便讲一些有趣生动，深受大家喜欢的内容。
鹿思竹虽然跟了过来，但并没太参与，只是默默找张前排的小板凳坐下，假装自己也是莘莘学子中的一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个朴实无华，又透着浓郁青春气息的下午。
但众所周知，在通辽宇宙，不出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詹莺走下了公交车，眺望这座气势不凡的高楼，感叹毕老师最近事业大成。
唉，这么一比，显得自己实在太黯淡了。
回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詹莺只能将其评价为人生低谷。
虽然女子围甲的最后一局，她力斩芮老，成就终身名局。
但并改变不了她这次围甲惨淡至极的成绩。
随着时煜的死亡凝视，她这2-16的成绩已然传遍棋圈的角角落落，就连日韩棋手也对这个数字有所耳闻，文化输出了属于是。
无数粉丝、同行、甚至是自家的老爹都在劝她莺子要不算了吧，赶紧顺水推舟，将工作重心放在直播上，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她顿时就不乐意了。
谁跟伱投身主播行业啊？
老娘辛辛苦苦定段八次，是为了在围棋这条路上有所成就的，突然转行去当主播，这算几个意思？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网文作者听到“起点限制了你的才华，你应该去版主大展宏图”一样。
听上去是好话，实则是坏话。
对于任何一个有志于封神的作者，这都断然无法接受。
因此，她在梗满天下之后，不但没趁热打铁，反而减少了直播次数，专心备战其它比赛，就连热度最大的亚运也不去蹭。
结果
结果就结果了。
至今未出线一个比赛。
不是一轮游，就是二轮游。
一番折腾下来，她的职业等级分，比起刚定段那会，居然还降低了些.
“唉。”
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梦想破灭的声音。
事已至此，还是先回一趟最初的起点吧。
曾有知名棋手说过，当你在职业生涯中遇到了瓶颈，感受到了困惑，失去了兴趣，不妨回一趟启蒙之地，在那里寻找被遗忘的，最初的热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回来了。
虽然那间承载她启蒙记忆的小棋社已经不在了，但起码毕老师还在，找他聊聊也是极好的。
就这样，她上楼，走入新棋社。
一眼看过去，每一间教室都是空着的，难道是都在阶梯大教室？
如是想着，她推门而入——
时煜正在进行自己的亚运名局复盘环节。
他以当事人的第一视角，带领大家走进棋手间的心战世界。
“我和柳永桓的第一盘棋，这盘棋十分焦灼，我只赢他半目，得亏我那盘执白，不然的话，一切就不好说。”
“第二盘棋，经过第一轮胜利后，我建立起了一些小小的心理自信，觉得必须再赢他一盘，彻底建立心理优势，所以这个时候，我毫不犹豫决定，他打入进来的棋，我一定要全杀完。”
“第三盘棋是混双老实说，我上次赢这么轻松的局，还得追溯到赢聂老那次。”
“第四盘棋，很明显，柳总心乱了，在局势尚可的情况下超时。”
“第五盘棋.啥也别说了，柳总走好。”
“决赛的话，再吹就没意思了，建议大家全盘背诵。”
“好！时皇无敌，牛逼！666！”
台下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
毕老师也分外感动。
不愧是时煜！
普通老师只能做到从技术层面分析棋手，而时煜却能站在形而上学的制高点，给大家分析出一盘棋的真正精华，深入浅出。
“好了，亚运的精彩对局都分析完了，接下来让我们开始惯例环节，时煜下指导棋，谁愿意来？”毕老师扶了扶眼镜。
全场陡然安静，所有学生集体往后一缩，只有一些老师和领导表示愿意。
嗯.这场面好眼熟，肯定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
“嘿！你说你们，以时煜现在的身价，找他下一盘指导棋，指不定得要好几万，这白捡的钱，你们都不要？”
面对毕老师的苦口婆心，学生们依旧无动于衷。
支持时煜归支持时煜，和时煜下棋？呵呵。
毕老师叹气摇头。
视线一挪，恰好挪到门口的詹莺身上。
“莺子？你怎么来了？”
“詹师姐？”时煜惊住。
看着如瘟神一般出现在这里的时煜和鹿思竹，詹莺心中一片拔凉。
“尼玛！又能碰到你俩是吧？”